第417章 你永遠有後悔的機會
教堂再次響起鐘聲，樓下賓客喜盈門，他們笑著攀談著相互敬對方酒……
二樓鏤空屏風后坐著一道黑影，他手指骨節分明修長，只是那伸出拿茶盞的手白皙得過分，手背有一道淡紫色血管。薄唇抿了一口茶水，緊接著他低聲輕咳。
站在一旁的青壯男人聞聲，不經意地擰了下眉，語氣尊敬：「少主，申城不比我繁族，這幾日氣溫驟降，您要多注意身體。」
坐在木雕桌旁的男人，修長手指緩放下茶盞，撩起袖口看到手腕處，白皙皮膚下一條紫色筋脈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
男人黑眸深邃，微微嘆息一聲，天逐漸冷起來了，他的好日子恐怕不多了。
里陀撩起旁邊帷幔，在眾多衣著華麗的男女中，搜尋到一道熟悉的倩影。
他語氣愉快，「少主，是三……安小姐也來參加婚宴了。」
裴津城端著茶盞的手微頓，他深邃的冷瞳緩緩變得有一絲柔意，彷彿有她的地方都不覺得冷了。
「但是她身邊有沈驍行陪著……」
男人又倒上一杯散發淡淡煙氣的清茶，別人還在喝著冰鎮飲料酒水的時候，他卻因身體原因開始畏寒。
他吹了吹煙氣，溫度差不多了才緩緩喝下，眼神深諳。
沈驍行現在是她的丈夫，外出陪在她身邊，也是理所當然。
可……為什麼他心裡就該死的嫉妒！
裴津城轉過臉看向屏風外，這個角度正好能是兩人所坐的位置，他眼角微微泛紅，眉頭緊蹙，翩翩儒雅的俊臉露出傷感……
當年沒及時趕到，是他的錯，她不記得他，難道手一種懲罰嗎？
……
管家進來彙報，「老爺，貴客們都已安排妥當。」
房間里，季老對著鏡子整理自己衣領，雖說他再不情願自己孫兒娶一個戲子，但這喜帖都發出去了總不能落得個招待不周的名聲。
他揮揮手，「時間也差不多了，讓底下的人準備著。」
「是。」
管家退出房間，季老望著鏡中的自己衣著得體，深深嘆息一聲，轉過驀然愣住。
看清面前來者，他狐疑地皺起眉：「你……」
沒等這句話說完整，那道黑影速度很快地衝過來，季老身體往後倒退兩步，驚恐的眼睛狠狠瞪大，他應聲倒地！
黑色皮質手套握著一把鋒利的匕首，銀亮的刀面凝聚成一顆顆碩大的血珠滴在地上。
男人眼神里全是溫柔的愛意，他掌心輕揉女孩發頂，低聲對她說道：「慢點喝，沒人跟你搶。」
坐在對面的霍今宴，抱著一顆橙子看著他們羨煞旁人的撒狗糧，心裡五味雜陳。
他一抬頭瞧見回來的男人，挑眉地問道，「還以為你不打聲招呼就走了，去一趟廁所需要這麼久？」
顧朝沒搭理他，自顧自地坐下后拿餐巾紙擦了擦手。
霍今宴歪頭看他臉色，輕笑著撞他一下，「我說哥們兒，你難不成去廁所上演什麼激情戲碼了吧？」
「……」
「瞧瞧這臉色，一副欲求不滿的樣子。怎麼了，難道是辦正事的時候被人打攪了？誰這麼不識趣，阻撓我們顧總艷遇，嗯？」
沒等顧朝說話，沈驍行冷著眸甩來一塊糕點，不偏不倚正好撞在霍少俊臉，他沉聲警告：「說話注意點。」
霍今宴被打的一臉懵，「……不是，我這也沒說什麼。」
「別教壞我家小孩。」男人懶懶的睨他一眼，修長手指替女孩整理臉旁碎發。
霍今宴：「……」
他說什麼了，怎麼就教壞小孩子了？
再說，你那……小嬌妻也不是孩子了吧？
這些話霍今宴自然是不敢說的。
他坐著無聊，婚禮殿堂不比婚宴，這裡是神聖之地沒人跟他展開艷遇。多次忍不住想與顧朝搭話，對方自從來了教堂就一直保持冷漠生人勿近的態度。
別說他了，就連周明月好幾次過來搭訕，均被顧朝惡語相向給凶走了。
加上這次季家大少婚禮邀請不少權貴商人，周老爺自然也在，他怕女兒纏著顧朝丟人現眼，呵斥她不準再過去，周明月這才乖乖坐在距離男人很遠的座位，時不時垂涎欲滴地看他。
……
教堂神聖的鐘聲最後一次敲響，悠揚的婚禮進行曲緩緩響起，教堂的雙鵰門推開，眾人聞聲望去——
風度翩翩的男人一身黑西裝，眼神堅定地挽著身旁的女人，踩著紅地毯一步步走來。
而在他身旁的女人一襲義大利頂級手工婚紗，她身材極好，面紗下紅唇艷麗，純白婚紗寓意著美好與幸福。
在他們身後跟著兩名花童，他們一男一女拎著花籃，小手抓著花瓣揚出去，笑容可愛又治癒。
一切都那麼的美好。
男人微微瞥過視線，眉目柔情似水：「你想好了嗎？」
「什麼？」
「嫁給我，你想好了嗎？」他嘴角勾起一抹儒雅淡笑，「如果你現在後悔了……還有機會離開。」
女人波瀾不驚的黑眸盯著前方，嗓音低沉：「我為什麼要後悔？」
「也對。」男人點點頭，他笑著說：「在我這，你永遠有後悔的機會。」
女人沒再說話，只是越往前走她搭在他臂彎里的手就會越緊一分。
男人只當她在緊張，眼神晦澀不明又詞不達意地道：「別緊張，別害怕，今後不管你做什麼，或許選擇什麼樣的道路，我都會這麼一直護著你，支持你。」
女人心不在焉，問：「你……什麼意思？」
季忱側過臉，視線深深又眷戀地看她，「我的意思是，想跟你好好的，想一直這麼牽著你，回過頭你在身邊。」
隨著祝福的掌聲，他們一同走過喜慶的紅色地毯，來到聖母瑪利亞雕像前。
穿著寬大黑袍的司儀抱著聖經，在眾人注視下緩緩翻開，準備宣讀誓言時，人群中季家管家喊了一聲。
「老爺呢？」
經他一提醒眾人反應過來，好像剛才只顧著欣賞這對新人，都忘記季老這個當家人還沒出席！
季無憂低聲對管家吩咐幾句，起身優雅得體地對安撫眾人，扯了一個理由讓他們放鬆警惕。
就在司儀再次準備宣讀時，二樓驟然落下一道極速的黑影，只聽「嘭」的一聲，眾人瞬間尖叫慌神，一時間兵荒馬亂。
純白的聖母瑪利亞雕像被鮮血染紅，上方砸下來的是一具早已斷氣的屍體。
「這、這不是、這不是季老先生嗎？」
「祖父！」
宋薇薇猛地掀面紗，看到季老渾身是血，死相慘狀地躺在地上，幾乎血肉模糊……
聖母瑪利亞的眼睛流出兩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