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想把心掏出來給她
唐頌嫻和徐願景的這個心結算是解開了。
之後也聽徐願景說,她跟榮聿深和好了,榮聿深之所以突然決定搬去城東,也是想一家五口住在一起。
唐頌嫻對榮聿深那點微詞也就消失了。
回到山莊后,唐頌嫻很開心,像是壓在心頭的大石終於落地,眉開眼笑的。
見妻子出去一趟,回來便一掃陰霾,榮諫不免好奇:「見了什麼人,這麼高興?」
唐頌嫻笑眯眯的:「你未來二兒媳婦。」
二兒媳婦?
「誰?」
榮諫眉頭跳了一下。
徐願景自曝身份離開以後,榮聿深的狀態他們是看在眼裡的,都覺得他一時半會兒走不出來。
這才多久,身邊有姑娘了?
「還能是誰?」
唐頌嫻嗔他一眼,「當然是惜惜穆穆的親媽。」
榮諫:「……」
唐頌嫻見一向老神在在的男人露出震驚的表情,忍不住笑,也沒賣關子,說了她與徐願景約見面的事,以及講了過去在徐願景身上發生的事。
說完,唐頌嫻心情有些低落,輕嘆:「那個徐裕名看著一副儒雅周正的模樣,沒想到對自己的女兒這麼狠,簡直連畜生都不如。」
見他為徐願景難過,榮諫伸手摟住她,拍拍她的肩:「都過去了。」
唐頌嫻點頭:「好在徐裕名的陰謀沒有得逞,願願最終是跟阿深在一起,也慶幸誤會解開了,願願心裡的心結也打開了,兩個人重歸於好。」
「看來你心裡還是中意願景這個兒媳婦的。」
榮諫取笑她。
唐頌嫻白他一眼:「我相信自己的眼光,我第一眼就喜歡的女孩子,差不到哪兒去。」
「不介意了?」
「都說開了,介意……」
唐頌嫻聲音一頓,擰緊了眉頭。
她意會過來,知道榮諫說的「介意」指的是什麼。
榮諫看著她:「看來也沒有完全說開。」
唐頌嫻沉默了片刻,道:「那時候,願願也是沒有辦法。換作我是她,為了孩子,也許也會做出跟她一樣的選擇,去找能跟榮家抗衡又有過節的鄭家聯盟。」
「真心的?」
榮諫有些心疼她。
沒有誰比他更清楚,當年鄭冼堂與榮善淵合作,害得他們的孩子在肚子里便早夭,於唐頌嫻而言,是怎樣的痛徹心扉。
那麼大的月份,又是一對雙胞胎,孩子胎死腹中,唐頌嫻亦是九死一生才撿回一條命。
失去孩子,還差點失去摯愛,榮諫比唐頌嫻更恨鄭冼堂。
只是榮諫和唐頌嫻都十分磊落,恩怨分明,清楚鄭冼堂是被榮善淵利用,所以並未向對榮善淵那般,對鄭冼堂下死手。
但榮家和鄭家仇是結下了,幾輩子都別想解開。
唐頌嫻點頭。
是真心的。
雖然心裡難免哀涼。
她跟徐願景坦明那些過去,是真的把她當成了自家人,不管出於何種目的,以及多麼的情有可原,對於唐頌嫻這個被利用的人來說,都是一種殘忍。
站在徐願景的角度。
她並不知道唐頌嫻知道了她找過鄭冼堂的事,所以她只想著解開之前的心結,根本不知道還有這個「誤會」在。
徐願景跟唐頌嫻見了面,回到城東別墅,心情放鬆了不少,尤其是不久后,唐頌嫻差人送來了許多營養品,親自給她打電話,說是專程給她補身體的,婆媳里在電話里說了很多,好似一下回到了從前。
晚飯時,榮聿深趕了回來,一家人吃了飯,便帶著孩子去散步。
兩個小朋友手拉著手,蹦蹦跳跳地在前面玩著。
榮聿深攬著徐願景的腰,在後面不緊不慢地跟著。
徐願景跟他說了下午跟唐頌嫻見面的事,沒曾想他一臉淡然,像是早就知道。
徐願景看著他,開玩笑似的:「你派人跟蹤我啊?」
「嗯。」
榮聿深點頭。
徐願景盯著他,有點當真了。
榮聿深勾了下她的鼻子:「沒有。」
徐願景愣了下:「我還以為……幸好沒有。」
榮聿深睨她,半真半假:「怎麼?要是有,你會怎樣?」
「生氣。」
徐願景理所當然的。
他派人跟蹤她,盯著她,不就是對她不信任?
她是真心實意地想跟他好好在一起,共度餘生,他卻找人看著她?
怪不怪?
榮聿深抬眉。
看來,以前他假意安排司機負責接送她,實則行監視之事,這件事,是不能讓她知道了。
「你是怎麼知道的?伯母給你打電話了?」
徐願景問。
「伯母?」
榮聿深看她。
徐願景臉熱:「……媽,行了吧。」
「行了吧?」
徐願景想到他叫馮鴿小姨,叫宋憫外婆時那個痛快,瞬間也覺得自己不該那麼扭捏。
況且他們本來就領證了,改口是理所應當的,沒什麼好難為情的。
便端正態度道:「媽,媽下午給你打電話了?」
榮聿深滿意了,點頭:「你懷孕,我們和好,這麼大的事,唐女士哪裡忍得住不找我發發牢騷?」
發牢騷是假,叮囑是真。
唐頌嫻怕他一個大男人神經大條,不懂怎麼照顧懷孕的「女朋友」,也擔心他亂來,特意委婉地敲打他。
總是,操心得多。
徐願景吐吐舌頭,像個小女孩兒。jj.br>
榮聿深捏她的臉,低下頭親她,在面對她時,一顆心總是軟得不成樣子,想要心都掏出來給她。
怎麼能這麼在意她!
榮聿深嘆了口氣。
「幹麼?」
徐願景挑起眼角,假裝生氣。
早不嘆氣晚不嘆氣,偏偏親完她嘆氣,幾個意思?
「邀請我?」
榮聿深故意曲解她的意思,臉色還一本正經的。
徐願景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耳尖登時一紅,臉偏到一邊,裝作煩他的樣子。
榮聿深把她的臉掰過來:「怎麼不跟唐女士說,我們領證的事?」
徐願景覺得他掰她臉的動作很強勢很霸道,讓她的心跟揣了只小兔子似的,紅了臉:「你怎麼知道我沒說?」
榮聿深沒說話。
徐願景就知道了。
唐頌嫻一定是催婚了。
從前她就熱衷於催婚,現在她都懷孕了,可不得催得更緊了。
「我是怕突然說會讓伯母和伯父覺得被冒犯了。」
徐願景道。
「冒犯?唐女士巴不得我們早些領證。」
「那不一樣。」
徐願景小聲說,「之前發生了那麼多事,伯母心裡本來就沒以前待見我,現在解釋清楚,伯母開明,不再跟我計較,也發自內心地想要我們在一起,但跟我們先斬後奏領了證是兩回事。」
「唐女士本就同意,事先告訴他們再領證,領證后再告訴他們,沒區別。唐女士一向不拘小節。」
榮聿深說,「你今天告訴她了,她更開懷。」
「是嗎?」
徐願景皺眉,是她太小心了?
不過在這之前,伯母還生著她的氣,她自然也就小心了些,以防萬一。
想著緩些天,再告訴她,他們領證的事。
「無妨,過些天再告訴也可以。」
榮聿深不想她在這樣的小事上糾結,影響心情。
徐願景點點頭。
榮聿深看她,道:「你母親的事,有眉目了。」
徐願景整個人一定,望向她:「查到她的下落了。」
「嗯。」
「在哪兒?是在禹城嗎?」
徐願景心口發緊。
榮聿深握住她不覺攥緊的拳頭:「在禹城。」
「哪個醫院?」
「星洋。」
星洋?
徐願景呆住。
她本就是禹城人,自然知道星洋這個名字……星洋精神療養院!
馮琯在,精神病院。
這一晚,徐願景輾轉難眠,眼眶總是很熱。
她恨馮琯,可時隔這麼多年,得知她竟然在精神病院,對徐願景來說,不可謂不打擊。
她難免想到韓雯所說的,馮琯當年的離開,另有原因。
難道,是因為她的病?
會是嗎?
在徐願景再一次翻身時,榮聿深從后擁住她,吻了吻她的後頸:「有我在。」
徐願景心一定,繼而熱了起來,輕輕握住了他搭在她腰上的手。
榮聿深拍拍她的手背:「你再不睡覺,孩子該有意見了。」
徐願景挽唇:「他就是個小豆子,能有什麼意見。」
說是這麼說,徐願景還是乖乖閉上眼睛,逼自己入睡。
這一來,倒真睡著了。
失眠的結果是,徐願景睡到了將近中午,早餐時,榮聿深叫都沒能叫醒。
榮聿深今天沒去公司,是因為跟徐願景說好去星洋精神療養院,結果徐願景睡過頭了。
唐頌嫻一早便來了,跟保姆一起,張羅了一桌營養早餐,結果主角起不來。
不過惜惜穆穆很給面子,吃了不少。
上午,唐頌嫻沒走。
中午依舊是跟保姆一起準備午飯。
午飯做好,榮聿深去叫徐願景,徐願景懶散的起床洗漱,跟榮聿深下樓時,看到牽著惜惜穆穆站在客廳的唐頌嫻時,原本的那點惺忪睡意一下清醒了,微紅著臉道:「伯母,您什麼時候來的?」
「媽咪,奶奶早上就來了,還給我們做了好吃的,可惜媽咪沒吃到。」
惜惜天真的搶答。
徐願景:「……」
尷尬得腳趾蜷縮。
她想,應該沒有婆婆喜歡睡懶覺的兒媳婦吧?
瞧見徐願景的尷尬,唐頌嫻笑:「你這丫頭跟伯母有什麼好忌諱的?伯母懷孕那會兒,比你還能睡,都不下床的,飯都是你伯父端到床邊喂我吃。」
說完,唐頌嫻就牽著惜惜穆穆往飯廳走,以示,徐願景睡懶覺這一點,她是真不覺得是大事。
別說懷孕睡懶覺,就是沒懷孕,唐頌嫻也不覺得有什麼。
年輕人早上起不來,那不是很正常嗎?
一般來說,唐頌嫻說不在意,那就是真不在意。
徐願景放下心來。
吃過飯,唐頌嫻帶著惜惜穆穆,榮聿深和徐願景去樓上換衣服。
下樓,唐頌嫻見兩人一副要外出的架勢,道:「要出去?」
「嗯,有事。」榮聿深始終那副淡淡漠漠的樣子。
唐頌嫻盯他一眼,跟誰面前「擺架子」裝呢,揮揮手:「去吧去吧,惜惜穆穆有我。」
「那我們出去了。」
徐願景聲音柔柔的。
唐頌嫻臉上有了笑,也溫溫柔柔的:「去吧。」
徐願景跟惜惜穆穆說了句「寶貝兒們,要聽奶奶的話哦」,便跟榮聿深出門了。
上車。
徐願景微微呼吸了口。
榮聿深握了下徐願景的手,發動了車子。
星洋精神療養院。
院長親自領著榮聿深和徐願景來到一間病房。
病房門緊閉,通過半扇玻璃,可看見病房裡的場景。
病房裡。
一個身形枯瘦分不清男女的病人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她的四肢被縛住,蓬亂的頭髮遮住了她的臉,不仔細看,甚至看不見她胸前的起伏。
徐願景太陽穴開始跳,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發抖,抖得很厲害,可她無法控制。
榮聿深握住她的肩,將她摟進懷裡。
身體得到了依靠了安慰,徐願景深深呼吸,仰頭,用一雙猩紅的眼睛看著院長:「她怎麼了?為什麼被綁住?」
生怕被誤會,院長趕緊解釋:「是這樣,您和榮二爺來之前,病人剛好發病,要傷害自己,我們只好控制住病人的手腳,然後注射了幫助病人平復的藥劑。這會兒藥劑發揮作用,病人睡著了。」
「那為什麼不給她解開?」
徐願景盡量控制著心裡的暴躁。
「這……馬上,馬上。」
院長趕緊招呼護士去病房解開病人的束縛。
束縛解開,護士退出病房。
院長看著榮聿深。
「你先離開吧。」榮聿深道。
「好。」
院長離開,榮聿深低眸看向徐願景:「要進去嗎?」
徐願景點頭,邁步往裡走。
她雙眼死死盯著病床上單薄得如同一張紙片的人,她不敢相信,也心存期翼,祈禱病床上的人,不是馮琯。
她怎麼能把自己折騰成這個樣子?
她要怎麼告訴小姨?
她念念不忘,始終期盼著的姐姐,是這樣一副樣子?
走進了。
徐願景緩緩低頭。
只一眼,徐願景忽然覺得胸口翻江倒海的厲害,不是噁心,而是某種悲痛的,難以置信的情緒衝上了臨界,她控制不住而起的一種生理反應。
徐願景面白如紙,扭頭朝外沖了去。
榮聿深綳沉著臉,掃了眼病床上的人,看到那張臉,他亦是緊抿了薄唇,折身追上徐願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