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她的黑暗
周子純怔了怔,「他全都看到了,你要怎麼辦?」
麟卻卻根本不在意,他四肢著地趴著輕輕喘了幾口氣,像是在抵抗什麼……雪白的皮膚上泌出了細密的汗珠,「怕什麼,等他醒來就什麼也不會記得了,雲澤沒有告訴你我們天生自帶幻術,想讓誰看到真身誰才有機會看到,要是被他那樣的人看了……不需要我動手自然就被抹去記憶以為是夢一場。」
周子純看到他的異樣,也沒有管稚童摔在門口的慘樣。
反正他沒有事,讓他躺一會吧。
「怎麼了,身上不舒服嗎?」
三步並作兩步迅速走過去,哪裡知道麟的身體竟然一寸寸的反光,眨眼間就恢復了人身……呃,還是光溜溜不著片縷的均稱身材。
就這麼大刺刺的舒展在周子純的眼前。
周子純雖然已經看過好幾次了,但還是被驚得目瞪口呆,一個箭步跑過去把床上被子拖下來甩在他身上,「你能不能莊重點,在我面前也就算了……難道在別人面前也要這樣,我之前是給你治傷沒辦法……到是你現在,你自個不會去床上裹著被子在恢復成人身嗎,動不動光著身子會被當變態的。」
被子散了過去蓋住他大半個身子。
麟的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身上的冷汗越流越多,不一會浸透了髮絲,「我就有那樣無聊,非得在別人面前光著身子嗎,要不是你我還不恢復了……啊,唔,好疼,疼死我了,我的傷口又疼起來了,你……你快過來給我看看怎麼回事?」..
他的一雙俊目水光閃閃,盈盈動人,皺眉蹙眼,齒咬朱唇顯得非常痛苦。
汗濕的烏黑髮絲粘在腮上脖子里,竟有種說不出來的異樣純凈的媚感。
周子純想也沒有想跑了過去:「怎麼會,剛才不是讓月魂治過傷了,你都說好了的……」
眼神一轉便忙向周圍掃視了一圈,怕有那污穢的黑霧出現來侵害他,一手就要揭開被子查看腰身……不曾想,剎那間他伸出雙手環抱住她的脖頸,大膽的縱身上前含住了她錯愕的唇瓣……溫熱,清新深邃,能洗刷黑暗沉悶的清爽氣息撲面而來……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周子純彷彿看到了鳥語花香,蝴蝶曼舞,春風拂面,楊柳漂浮……
世間萬物彷彿在這一刻停止。
眼前只有他。
唇齒間的感覺叫人沉醉不知歸路……
這不是親吻,這是靈魂之間的碰觸。
周子純閉著眼睛深吸了口氣,想推開他,腦子裡卻突然閃過小時候的種種畫面,那小小的人兒從出生起就是被嫌棄的存在,孤苦無依,被一次次拋棄,被一次次利用,她的成長滿目瘡痍雙手鮮血淋淋,無論逃了多遠那怕是到死的那天,她短短三十六年的人生中從來沒有一天快活過。
童年的悲恨,她用一生的時間也無法治癒。
每天帶著虛假的面具,笑得最大聲,可心中的黑暗早已經快要溢滿而出。
到底……到底要怎麼樣才能阻止心裡的瘋狂恨意,哪怕殺了那些讓她痛苦的人她依然不快樂。
眼前的美好對應著她沉淪到地獄的污穢,礙眼!她張開嘴狠狠咬了下去,腥甜的血瞬間流進了唇齒里,男人一眼看進她麻木卻又深邃的眸子,垂下眼皮更深的吻住她。
他本不能再受傷了。
而她咬得又深又狠,彷彿要把他的唇肉給咬下來。
血水交融,瘋狂的吸食,似要把對方吃掉……
淚水在麟眼裡湧起,他神識一瞬間跟周子純爆發的情緒同步而動,湧進心裡的悲涼、痛苦,恨意……漸漸墜入深淵的死氣將他整個淹沒。
跟她感同身受的痛苦淚水滑過眼角。
麟膽寒無比。
她的心裡竟有如此多的黑暗,到底這女孩經歷了什麼?明明那樣痛苦得連他都掉眼淚,她卻冰冷得半點淚水也沒有,彷彿這一切黑暗不是她的。
而他散發的潔凈之力沒有將黑暗驅散,反而引出更大的黑暗。
這樣下去她要瘋掉了。
手指慢慢滑下來撫摸在她肩膀上,指尖向下經過鎖骨觸摸到她心臟的地方……天地間最純潔的靈氣如溪水般蜂擁而至從他的手指進入周子純的心裡
他要為她驅散所有痛苦,給她最美好的氣息。
周子純一頓,眼神逐漸清醒。
此時此刻,麟的臉色很難看,他卻狡黠的勾唇一笑:真是個複雜又讓人想更深入試探的神秘小娘子,斐塵你這臭小子好好表現吧,我這麼累給你做了嫁衣便宜你了。
他的影子散去。
斐塵懵懂的醒來便看到自己整個人貼在女人胸口摟抱著她的脖子,兩人近距離的唇對唇疊在一起,如同一對正在風流的情人。
他的臉一下紅了。
狠狠推開他,斐塵捂著自己的嘴一手擁著被子驚駭的怒道,「你,你做了什麼?你又脫了我的衣服……還敢對我無禮。」
唇好像破了,很疼。
低頭看去,被子里的自己光溜溜的,羞恥感讓斐塵火冒三丈,雖然他的脾氣一向非常平和,可再平和的人看到自己變成這樣也會爆怒。
周子純茫然的看著他擦了下嘴上的血,想說什麼又不知道說什麼!
現在的人是斐塵,這很好分辨。
他並不知道麟的所作所為。
見她沒有動。
斐塵沉下臉指著門怒道,「你給我滾出去,我不想再見到你,不要以為你救過我就可以一而再三的羞辱我,我讓你來這是本是為報答你救命之恩,你卻得寸進尺越來越沒臉了,滾,給我滾,你是不是要我叫人來把你丟出去。」
他黝黑的眸子深深的沉了下去。
如一頭暴怒的野獸。
那碩長的身體在被子里根本包裹不住,露出兩隻修長的小腿……
生怕被她又看了去。
他把小腳也縮了回去,「滾,我叫你快點滾沒聽到!」
這幾句怒吼把躺在門口的稚童給吵起來了,他茫然的坐起身看到周子純默默從身邊走過去,離開了他們屋子。
稚童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看主子表情陰睛不定的擁被坐在地上。
他哎了一聲知道是出了什麼事,慌忙爬起來,「主人,你錯怪姐姐了,你剛才腰上受了傷……是姐姐給你治傷才脫了你的衣服,姐姐是好人,她沒有像別的人那樣不懷好意對你動手動腳……主人你真錯怪姐姐了。
剛才我還說讓姐姐留下來給你做新娘子,姐姐都沒有同意怎麼可能會對你動手嘛,主人……」
「你閉嘴!!」
這話更刺耳了。
斐塵摸了下后腰上的傷,那傷口已經被縫了起來顯然沒有大礙。
這樣把他當衣服縫補的喜好也只有她獨一份了。
可剛才醒來時那場景,明明就是她做了什麼……還是說,自己在不知道的情況下抱著她做了什麼?
是麟做的……
他今天出來的是不是有點太頻繁了!
斐塵並不喜歡麟用他的身體干這樣的事,如果有喜歡的女孩他更願意用自己的思想去追求,而不是讓他胡作非為去勾搭人家。
可惡。
他抱著被子爬起來,一陣頭暈目眩差點又跌倒。
稚童慌忙上前扶住他趕到門口向外張望尋找,不過才這幾分鐘,周子純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斐塵又有幾分後悔說了重話,把她給罵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