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下場的人越來越多了
紫鵑聽了這個好消息,真恨不得立刻跑回賈府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黛玉。奈何她現在身上有差使,她又是個最講究規矩的,只好硬按捺下激動的心情,重新收拾了茶水點心給林如海和方溯他們送過去。
林如海和方溯談興正濃,時而眉頭緊鎖、時而相顧微笑。紫鵑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只遠遠站在伺候著,悄悄地躲在陰影里,想著黛玉的將來,還有她的將來……
作為黛玉貼身的大丫頭,且又是賈母賞的,將來黛玉不論去到哪裡,總少不了要把她帶在身邊。而照著規矩,若是黛玉真的嫁給了方溯,那她也少不得跟平兒一樣,成了方溯的人。
想到這裡,紫鵑覺得整個人都覺得滾燙起來,忍不住在燈影里,一眼一眼瞄著,方溯那俊美得幾乎挑不出毛病的側顏……「
在這個夜裡,心裡懷著莫名的興奮,久久不能入睡的,不只紫鵑一個。
寧國府,賈蓉的小院里,夜深人靜,卻依然燈光通明。秦可卿站在床邊,看著喝多了正滿臉潮紅、嘟嘟囔囔的賈蓉,緊鎖著眉頭。
寶珠在一旁不屑地撇著嘴道:「這位爺托生在這錦衣玉食的地方,真可惜了他這好出生好相貌,竟是個爛泥扶不上牆的,真不知道之前姑娘是怎麼忍的?!
你看看他,除了喝酒,被老爺罵,再不也就調戲個粉頭兒,他還能做什麼?」
秦可卿眼底閃過一抹厲色,隨即又嘆了口氣,揉著太陽穴道:「寶珠,你最近話有些多了。」
寶珠聞言一驚,忙退了半步,低頭道:「求奶奶饒我這一回,我這還是過去的性子,我以後一定警醒著。」
秦可卿冷冷道:「再沒有第二回!」
寶珠連連點頭,一邊小心翼翼地問:「那爺喝成這樣,咱們怎麼辦?」
秦可卿冷笑道:「怎麼辦?只能等明天醒了酒再說。賈珍那邊,還是由他去說為好。我去不合適。」
寶珠點了點頭,猶豫道:「奶奶覺得賈珍那邊能答應嗎?」
秦可卿勾了勾嘴角,笑得漫不經心,「怎麼不答應?眼下四皇子府要與賈家修好。賈家寧榮二府、同氣連枝,賈珍他定然不願錯過這個機會。
只是,賈家那位二姑娘,還有林家那個小丫頭,都不願意到四皇子府做小的。這事情就難了。賈家除了那個老太太,其它人可都等著攀附四皇子呢,他們這心裡能不氣嗎?
原本,他們氣也沒辦法,誰讓自己家裡沒有女兒讓四皇子相中呢?但現在寶丫頭跳出來了,倒是有了個新想頭。
你想,林家是不願意認下那個寶釵,假做女兒送給四皇子的。但是別人家呢?」
「別人家?」寶珠皺起眉頭,輕聲道:「所以,奶奶想讓賈珍在這裡面牽線搭橋,讓史家認下寶釵,把寶釵送進四皇子府?」
秦可卿點點頭,漫聲道:「這不是四角俱全了?」
寶珠皺起眉頭,「那就算咱們這邊老爺願意去說和,那史家能同意嗎?四皇子府能願意嗎?這事……」
秦可卿冷哼一聲道:「賈史王薛,金陵四大家族,向來同氣連枝,本是多年的老親。說起來,這不成器的情形,竟也是一樣的。
史家現在那兩個侯爺,都不是有骨氣有本事的,跟林如海沒法比。若是能攀上四皇子府,他們再沒有不願意的。
至於四皇子那邊,那個四皇子妃也沒什麼見識。她出面跟林賈兩家討迎春和黛玉不成,臉上肯定掛不住。這時候,史家主動送過去一個姑娘,不是能讓她、讓四皇子府找回點顏面?
再者,我另外也安排人去聯絡此事了,在四皇子那邊也傳了話。這事情,十有八九是能成的。」
寶珠還是有點不太放心,想了想又問:「可是,那薛家、還有那個寶釵,如今白白得了咱們的利,將來真的能為咱們所用嗎?」
秦可卿有些不耐煩地甩了甩帕子,「你這話怎麼這樣多,我何時要你教做事?今天也就是我心情好,再教你個乖——做事情,不謀算不成,但若是要步步都謀算到了,那什麼事情也做不成了。Z.br>
那個寶釵,將來有沒有用,且走著看。咱們撈不著好處,總沒有壞處就是了。但是有些人……」
秦可卿輕笑起來,「寶釵若是真進了四皇子府,有些人該不鬆快了,咱們正好看熱鬧。」
接下來的幾天,有一些消息,像隱藏在平靜水面下的游魚,不動聲色、卻又極快極活潑地在京城的勛貴圈子裡傳開了。
其一,是四皇子想要求娶回京述職的林如海林大人的女兒。林大人以林夫人離世時曾有遺囑,林家女兒體弱不亦早嫁給回絕了。
據說這裡面還有一個是林大人以林夫人名義認下的義女、林夫人娘家侄女、賈氏庶女探春。林大人與林夫人伉儷情深,認親時便說定要這個義女為林夫人守孝兩年,這孝未滿前,也不議婚。
其二,是一門雙侯的史家,出了個怪事。說是保齡侯史鼐的夫人,去城外皇寺燒香還願,丫頭婆子一大堆兒護著,竟還一跤跌倒,摔傷了腿。
保齡侯夫人只好留宿在寺里,沒想到夜裡做了個夢,夢見早前死在戰場上的前保齡侯和他的夫人了!
保齡侯夫人夢裡竟不記得大哥大嫂都去世多少年了,只是又驚又喜地拉著大嫂的手,問他們去了哪裡,怎麼走了這麼久?這次回來是不是不走了?
前保齡侯只是微笑不語。前保齡侯夫人卻垂淚說,因為不放心家裡、借著寺里的功德來見弟媳婦一面。如今見家裡都好,也就放心了,只是放不下女兒,可憐她孤苦伶仃。
又說親戚門下有有緣之人,倒是可以與女兒做個姐妹,將來彼此關照託付。
保齡侯夫人只覺得奇怪,史家門下堂姐妹有三四個,哪裡孤苦?
但大嫂子這樣說,她又不敢駁,正迷惑著,前保齡侯夫人卻拿出張貼子,上面寫著一套生辰八字,只說按這個八字尋去,定是女兒的有緣之人,讓史家定要認過來,將來於女兒、於史家都有益處。
保齡侯夫人又驚又疑,從夢中醒來,發現枕頭邊竟真真地放著一張貼子,上面寫著一套生辰八字。一屋子伺候的丫鬟婆子俱在,誰也沒看到有人進來過、更沒看到有人放下了這張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