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前程險阻難輕至
年輕的掌柜還是太年輕,跟岳松雨這一百多歲的老油條還是沒法比,以為岳松雨的低工錢是白要的,轉頭就被上了一課。
也可能是有對賭的心思,畢竟誰能不愛貪小便宜呢,只是架不住岳松雨手段高超,沒臉沒皮,輸了一招。
頭天倆人還在這哥倆好呢,第二天上工的時候就完全不一樣了。掌柜的端了架子,裝出一臉威嚴,明明長的不高還努力要用鼻孔看人,不知道會不會因為仰頭太久導致缺氧。
本來鋪面就不大,做的還是糕點營生,跟那些酒樓客棧青樓沒得比,一天到頭也做不成幾單生意,雖然做成就是大錢吧,但這前堂雜役肯定難免就閑下來了。
岳松雨來之前這鋪子里是沒有小廝的,掌柜的一人就足夠撐起場子。可能是叫岳松雨的工錢迷了眼,也可能是叫街坊鄰居一聲聲掌柜叫的失了智,居然一拍腦門收了個雜役,也不知道能做什麼。
說是這麼說,平時沒客的時候總是不能叫岳松雨閑著,閑著那掌柜的不是虧了嗎。所以總是使喚著做這做那,說有啥用吧也沒啥用,就是給掌柜的過過眼癮,省的糟心。
岳松雨見這情形心裡也有數了,要是鋪里忙吧那偷懶說不過去,但這一天到晚也沒幾個人你再忙來忙去的那真是給自己找罪受。索性直接一推,不管掌柜的怎麼吩咐,能拖就拖能混就混,實在不行尿遁開溜。一個時辰能做完的活磨磨蹭蹭做一天,就這還表現出一副我很累的樣子,可以說是演技卓絕。
剛開始掌柜的還沒察覺出來,也可能是留了面子,畢竟工錢要的少,糊弄就糊弄吧。結果岳松雨還變本加厲的試探掌柜的底線,平時偷懶就算了沒事幹還偷吃,偷吃就算了業務能力還不熟練,好不容易來個客人還招待不好。
生客第一次來,肯定難免問東問西問這問那,挑選一番再做決定。掌柜的本來讓岳松雨背了相關的東西,不說對答如流吧起碼肚子里要有墨水。結果客人一問,不好意思我只負責打雜,有啥您去問掌柜的,或者您自己試著吃吃。
試吃其實沒啥問題,但問題你不能這麼跟客人說吧,那要你還有什麼用。掌柜的聽見岳松雨這麼敷衍客人,鼻子都氣歪了,就差當場拿掃帚把岳松雨掃地出門了。岳松雨趕緊低頭認錯,做出一副痛改前非的模樣,請掌柜的給個機會,掌柜的也是心軟,明知這廝就是好言哄騙,還是饒過了這一回。
說是掌柜的虧了,其實這居於人下的營生怎麼可能舒服,就是再賺吧也就是賺個心上舒坦。該做的事是一點不少做,只是沒之前那麼吹毛求疵了。
經過這麼一頓互相整治,倆人都摸清了對方的底線,握手言和,再不至於為了啥面子工程傷了和氣。糾根結底還是掌柜的懶了,天天能坐著掙錢誰願意忙東忙西,何況岳松雨還不要多少工錢,可以說是吃草擠奶,這樣的好事誰不樂意。
而且相處一段時間掌柜的也摸清了岳松雨底細,不是那大奸大惡之輩,沒必要擔心半夜起了歹心害人性命。雖然懶點,但在工錢面前這些都不是問題。岳松雨也是一樣,雖然還是偷吃吧,但也不至於再干出那種讓客人自便的事了,多少也上了幾分心思。.
說是天天坐著來錢,這做糕點的營生掌柜的是嚴禁岳松雨涉足,總是親力親為,天天把自己累的不輕。別說讓岳松雨幫著打下手了,就是門口站著都不行,可以說是嚴防死守,就差掌柜的做糕點的時候拿個鐵鏈把岳松雨栓門口了。看著掌柜的天天勞累的模樣,岳松雨一度懷疑到底誰才是小廝。
做糕點難免需要原料,可以看出來掌柜的在這凈土城也算是有點人脈,每次都是送貨上門。你也別問原料好壞如何,起碼能少跑一趟,要是過於差,掌柜的肯定也不用這家。
岳松雨倒是頗為惋惜,不提那掌柜的出錢讓岳松雨去買的白日夢,就是掌柜的親自去買岳松雨在後面打打下手也行啊。天天在這糕點鋪子偷吃都胖了幾斤了,需要多運動運動。
吃住方面掌柜的也沒虧待了岳松雨,雖然住的地方確實是雜物間吧,但起碼的底線還是有的。收拾收拾灰塵還挺寬敞,夜裡也不存在什麼蛇鼠蟲蟻,雖然床板很硬,但起碼還有個木板有點鋪蓋,沒讓岳松雨在草上將就。
好久不見的遊戲還是老樣子,此時的岳松雨也算卡關了,在築基十階上不去了。不是說靈氣不夠升不上去,主要還是現在廢物一個,金丹劫渡不過去,強渡必死且損失靈氣,不如先找條門路。
天地大陣也是能升級的,升級之後增加靈根升級上限。這幾十年天地大陣默默運轉,岳松雨的靈根已經是從廢品升成了凡品巔峰,還同修,可以說是非常不容易。但也就此到頭了,倒是還能吸納精氣,也只是能吸納,不能儲存不能利用。
洞府和天地大陣的升級需要材料,這些材料前世遊戲里也是可以點擊增加的,通過建設礦場林場什麼的。問題是今生這遊戲他變了,變的智能了,需要的材料反而不能自己生成了,岳松雨不得不滿世界的尋找收集,他還沒給需求,屬於是只可意會了。
該找總是得找的,除非不岳松雨想提升了,除非岳松雨有那臉皮就頂著個凡品靈根的名頭過一輩子。重點是靈根這玩意還加戰力,可以說是重中之重了。
前世渡劫丹也是很容易就能拿到,現在獲取方式直接關閉了,岳松雨也不知道該咋辦,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沒事幹的時候岳松雨也試著拿掌柜的的菜刀給遊戲聞了聞,遊戲系統一點反應沒有。岳松雨算是抓瞎了,不就是個凡品的天地大陣,這凡間鋼鐵還滿足不了了。而且目前沒啥門路能拿到百鍊鋼鐵,就算拿到了這倆也是同一品種,天地大陣大概率不收。
不知道別的修仙者啥情況,岳松雨這仙修的可以說是苦難重重,入個門都難如登天,折騰了這麼長時間連個火都噴不出來。這要是給了前世玩家,分分鐘噴遊戲公司到破產倒閉。
倆人爾虞我詐的也過了大半年,掌柜的身體是真好,半年沒頭疼腦熱過一次。岳松雨還盼著出現那種場面,掌柜的卧病在床無力做事,在床前拉著岳松雨的手交代後事,把糕點製作的手藝傾囊相授,再一咬牙一跺腳順便把店鋪傳下,那不是直接步入人生巔峰。
可能是夜裡做夢做著做著踢了被子,岳松雨堂堂修仙者居然染了風寒,身上難受倒是其次,問題是這掌柜的一臉恥笑的表情是真讓人咬牙。
咬牙也沒用,誰讓人家是掌柜的呢,咋說也高岳松雨一頭,只能是裝作沒看見的樣子蒙頭睡覺。那掌柜的還蹬鼻子上臉,平時還不咋催促,越是這情況越催著起身上工。岳松雨索性假裝沒聽見,任掌柜的調笑幾句。
說實話,雜役本身就地位低微,頭疼腦熱的只能是硬抗,大多還是要正常做事的。要是因為身體原因事沒做好,那肯定是自己的問題,也就岳松雨這種能跟掌柜的擺擺病人的譜了。
掌柜的說是催促,其實還是玩笑居多,倆人這一年也算熟悉挺多,鋪子里也沒啥營生,所以調笑幾句就沒下文了。
年後岳松雨就到了離別之時,倆人早就提前說清楚了,不存在到時候扯皮。倆人加起來都二百多歲了,也不至於為這點事哭哭啼啼嘮嘮叨叨,就和平常一樣過著唄。
反正也是在凈土城附近修仙,又不是一去不回了,也沒聽過哪個人修仙把自己修的音信全無的,逢年過節的有空肯定還是回家看看的。就算一去不回了,也是以後沒事幹的時候想想,現在是真沒啥感覺。仙凡雖然有別,生育之情肯定不是那麼容易割捨的,雖然隔著幾輩就淡了,但開始百年肯定難斷的那麼乾淨。
凈土宗雖然得了凈土之名,卻不按著名字做事,沒在荒山野嶺找了個山清水秀的地方佔山為王,還給人家起名叫凈土。恰恰相反,凈土宗就在凈土城裡,可能開始周圍沒有凈土城,但修仙者親眷多了,就慢慢形成凈土城了。
具體情況也不是凡人能知道的,當務之急還是趁著凈土宗開仙門的三天進了這仙門再說。
開仙門也顯得有點樸實無華,就是天上下來兩條台階直達雲端,沒啥裝飾沒啥異象,也沒個人出來講幾句開場白,別處來的不懂行的都不清楚這是在幹嘛。規矩也非常簡單,有膽量的就上,沒膽量的就回,許上不許下。人間道的台階還貼心的準備了扶手,可以說是非常人性化。
進這仙門有兩條道,一條人間道一條仙人道,岳松雨雖然總以修士自居,但到頭來還是認清了現實,選了凡人道。畢竟仙人道不一定有那麼好走,指不定裡頭還有啥兇險考驗,別等了大半年結果因為自己作死白等,那不血虧。
每年三天看這走仙路熱鬧的百姓總是很多,岳松雨趁機跟周圍人打聽下情況。
這台階其實沒啥玄乎的,就是有個「分服」的功能,踩上去就看不著別人了,也聽不見別人的聲音,整個台階上就能看見你自己,像是給你開了個私服一樣。有文化的還給起了個名,叫孤身問天。明明不孤獨,明明只需要往上走就行,還起個挺霸氣的名字,不知道給誰聽的。
人間道的台階上也沒啥考驗,基本就是簡單的測下靈根測下心性。也不用你心術多正,什麼一心為己損人利己的都不會剔除,就刷下去點想著毀滅一切的極端之人。
這剔除可不是簡單的剔除,人間道台階許上不許下。不知道仙人道啥樣,反正人間道的一旦被剔除基本就是落的個高空墜落粉身碎骨的結局,可以說是拿命賭個明天,也剔除了很多靈根不過妄圖濫竽充數的閑人。
看熱鬧的人多,真正走的人少,畢竟命只有一條,能好好活著誰願意用命賭他台階不靈的。偶爾有幾個走的要麼是別處來的,要麼是小時候有點天賦,靈根不好不壞的,凈土城看不上的,這時候主動來投。
岳松雨勉強能算這種主動來投的,只要凈土宗沒記載就行。就是有記載,大不了改頭換面換個名號,岳松雨就不相信一個區區凈土宗給嬰孩測靈根能順帶連氣息都記錄的。
雖然了解的差不多了,但岳松雨還是打算先觀摩觀摩。這些在底下看戲的百姓肯定沒親自上去過,看也就看個大概,所以岳松雨心裡還是有點沒底。
在台階前等了一會,等了個上去的人,那人倒是好氣魄,一刻沒停就往上走。結果沒走幾步直接摔了,好在沒上幾級,摔下來也就斷了條腿,就是難免成了別人的笑柄,面上無光。
岳松雨鬆了口氣,還好只是精神幻境,這要是和遊戲洞府一樣人上去直接拉進洞天那也太驚悚了。不過是一個小宗收人而已,要真能整出這麼高端的操作哪還有必要收人。
岳松雨感覺差不多了,直接抬腳就往上走,一點不敢停,生怕叫人拉住問東問西。上了台階倒是好了很多,反正有扶手,只要不低頭看下面,抱著扶手往上爬都行。靈根檢測的手段倒是非常簡陋,就是普通的靈氣威壓,還不敢過分大,靈根高的適應力好,能頂著壓力走上去,靈根差的適應力差,走不上去。
要是已經完成入門的修真者,身體內有了靈氣,這種程度的靈氣威壓基本就和微風拂面一樣,沒什麼壓力,也就能測試測試凡人。
巧了,岳松雨體內就有靈力,雖然沒有功法痕迹,冒充個天生靈體倒是很容易。所以是根本感受不到靈氣威壓,就是抱著扶手一路悶頭往上走。
別問為什麼不停,沒辦法,岳松雨恐高,萬一停下亂瞟一眼直接腿一軟手一松那不完犢子了。測人心性的倒是複雜點,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引動了人心底的憤怒,看看你憤怒的時候能幹出點啥。
岳松雨憤怒的時候經常怨天尤人,無故甩鍋,逮著誰都想罵幾句,就是不找自己的原因。這種行為雖然惡劣,但好在還在凈土宗的容忍限度內,所以也算是有驚無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