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啟程！天鳳山6
次日，恆樂先醒了過來。
天色慢慢亮了起來，東方有絲絲金黃的雲緩緩升起，大片瓦苷藍的雲給日出襯上了鮮艷的色彩，緊接著層層胭脂紅隨著半輪金日緩緩升起，給這片茫茫雪山打上了一層淡淡的底色。
與此同時，東方的巍峨雪山上，一個婀娜多姿的身影悄然立於其間。那女子一身紅衣，身姿妖嬈，手持琵琶，緩緩舞動起來，無數飄飛的魂靈伴著她的的節奏在身旁飛轉，幾乎遮住了太陽。在雪山之巔，在日出之時，紅衣白雪，藍雲金日，如夢似幻。
天空又飄起雪來，照在山上的陽光消失不見，山黎悠悠轉醒，見這番景象，真誠地感嘆道：「好漂亮啊。」
恆樂挑眉不語，帶著她往山頂走去，向真正的天鳳山之巔走去。
「那就是南麒說的怪物嗎？不像怪物，像仙女。」山黎趔趄著跟在恆樂身後，一面走一面絮絮叨叨。
恆樂在她身前，靜靜聽著，時不時應上兩句。雪越下越大了，兩個人終於爬上了山頂，向東望去，太陽早已不知所蹤，天空又暗了下來。兩人身前不過百米之處，剛剛跳舞的紅衣女子就站在那。
恆樂讓山黎跟在他身後，兩個人向前走去。
女子聞聲一動，轉過身來，看著他們二人，膚白若雪，紅衣飄飄，朗聲道：「我在這待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看見有人來到此處。」說罷，一彈琵琶，無數靈魄在她身側盤旋，「天上地下，魂飛魄散的人、仙又或者是鬼不知道有多少，但從古至今，還沒有一個人來我這為它們祈禱，或者為它們聚魂。它們在此處生活了多年，恐怕不樂意跟著你們走呢。」
「你又不是它們，你怎麼知道它們不願意跟我們走呢？」恆樂輕聲道。
「你又不是我，你怎麼知道我不知道它們不樂意跟你們走呢？」那女子一笑，反駁道。
「你想怎樣？」山黎打斷了他們鬥嘴，眯著眼望向那女子。
「我？我不想怎麼樣，我只是覺得它們不想跟你們走。」
恆樂輕輕嗤笑一聲，左手一翻，又是許多花瓣從袖口飛出，朝那女子撒去，「我對付她，你拿著這東西去找魂。」說罷，將搜魂鏡拋給了山黎，欺身上前對付那女子。
山黎接了鏡子，看那女人避開花雨，潔白的手一掃琵琶，無數魂魄嘶叫著奔向恆樂。那些魂魄長得都一個樣子，莫說要從那萬千中尋出一個自己的魂魄來，就是讓山黎將那魂魄男女劃分，她也分不出來。
山黎又想起手中的鏡子，卻不知怎麼用。
「……」
恆樂飛身躲過那群魂魄，正欲抬手去打，卻恐傷了那些魂魄，只得化出純風劍，朝那紅衣女刺去。紅衣女躲避幾下，發覺恆樂並不敢傷那些魂魄，彷佛得了什麼護身符，讓那些魂魄環繞在自己周圍。
恆樂見狀只得停手，凝眉不悅，看向紅衣女。
山黎見狀忙到了恆樂身側，低聲道：「這些東西都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我分辨不出。」
恆樂心說我倒是忘了你腦子不好，道：「滴血。」
山黎恍然大悟，咬了指尖滴血上去，只見那鏡子放出萬千光芒，圍繞在那女人身側中的魂靈里有一隻緩緩飄出來，卻被紅衣女一把抓住，在她手上來回扭動掙扎。
「……」
「……」
山黎脾氣上來了，低聲罵了一句，徑直上前掀翻了幾個魂靈，那些靈魄上的怨氣灼傷了她的手，她卻並不在意，給恆樂翻出一個突破口來，隨後上前正欲奪了那紅衣女的琵琶，就見那女人舉起手裡的魂，纖長的手微微收緊，帶著威脅意味地「嗯？」了一聲。
山黎見狀不敢再上前，那紅衣女得了護身利器，微微一笑，對山黎道：「你最好別動，不然我可不敢保證這隻魂能不能完好無損的回到你的身體里。」
山黎微微一動，擋住了紅衣女的視線，只聽她輕聲道：「是嗎？」她看著恆樂悄悄來到紅衣女身後，一劍刺進她的心口，輕笑道：「白日做夢。」
手上的血滴滴落進搜魂鏡中，紅衣女呼痛出聲，手裡的魂魄趁機掙脫，徑直向山黎衝來！
剎那間，恆樂看準時機，劈手奪了紅衣女的琵琶，一腳將其踹翻在地。魂入了體，山黎愣怔幾秒，感覺一陣天旋地轉，身側有人扶住了她，片刻后，緩緩回過神來。
恆樂在她身旁，問：「有何感覺？」
「實力增強的感覺。」
的確是實力增強的感覺，手上的傷都自愈了，能不強么？
恆樂這話原本是想問她有沒有恢復什麼記憶，聽她這話便知沒有了，心下有些失望，面上卻不顯分毫。
山黎許久沒感覺到這種身強體壯、一口氣能吃八碗飯的感覺，心情愉悅，哼著曲兒到了紅衣女跟前，俯身道：「你早就死了吧？」
那紅衣女沒了琵琶，心口又中了一劍，再掀不起什麼浪花，聞言哼了一聲，不去看她。
山黎倒也不惱，背著手站起來，看著漫山的碎魂，沉吟道：「也罷，今日就讓我這鬼王來親自送你們上路吧。」
那紅衣女聞言神色大變，一張漂亮的臉有些扭曲，厲聲道：「不要！」說著，便要轉身逃開。恆樂哪兒肯給她這等機會，純風劍飛到她跟前，擋住了去路。
山黎此時恢復了些法力，取出隨身帶著的一支玉笛吹了起來。那是鬼界神器，可送魂靈。笛聲悠揚，響徹了雪山上下，那紅衣女厲聲尖叫著，身體在剎那間破碎為萬千光影！與此同時，東方的陰雲散開，一輪金日緩緩上升，新日出生的第一縷朝陽為千萬受困於此的魂靈照亮了回家的路。無數幽魂自天鳳山升起，在山巔盤旋片刻，徑直衝向地底。
最後一隻幽魂飄散而去，山黎笑了笑，回頭望向恆樂，「孟婆見了這陣仗，怕不是要殺了我。」
與此同時，幽冥府。
奈何橋頭，一個木偶正木然地給過路的鬼魂盛湯，突然，它動作一頓，彷佛感應到什麼般突然加快了動作，隊首的小鬼見它這副模樣滿臉茫然，還來不及反應，就被它塞了一嘴的湯。
「……」小鬼張嘴要罵，卻聽得身後一陣騷亂，轉身去看，卻見無數魂魄沖了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