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第 50 章

有超人在，維護地下密道，保持偽裝的工作完全可以由他一人勝任，克拉克做事效率又細心。

他從小被父母教育的很好，在作為超人出道后又慢慢將自己的能力控制地得心應手，不然就算是有著多種超能力的鋼鐵之軀，他也沒辦法成為像現在一樣受人愛戴的英雄。

要知道，不管是阻止車禍、接住墜落的飛機、打擊罪犯、搶險救災，還是抱貓下樹、幫助迷路的孩子找媽媽……做的好了那是挽救生命和財產，做的不好就是天價戰損加人員誤傷。控制力量，考慮周全，不下殺手。克拉克不太希望被輿論盯上，到時候被政府管控起來他總有身不由己的一天。

克里心情激動地乘坐「超人專機」在前往哥譚的路上。克拉克給他披了一件風衣又戴了一頂帽子，然後大手一攬將他公主抱起來。克里十分激動地枕到了超人的胸膛，甚至想掏出手機合影留念。粉絲與偶像親密接觸，這很難不讓人感到興奮，他最後只能把手錶的監視功能打開，懟著自己的臉照了幾下。

克拉克同樣感覺很奇妙，他在大都會活動這麼長時間，從沒發現過這條地下通道，除去足夠隱蔽之外，他從來沒想過蝙蝠俠會這麼做。

喔，對，這不是蝙蝠俠的主意，他弟弟竟然和他的想法不一樣。

克拉克抱著克里用適中的速度飛行，在克里的遠程控制下，隧道的壁燈在他們經過後瞬時熄滅。兩人都有些緊張，克拉克對直接飛到蝙蝠洞的做法有些不安，克里擔心自己會在回家路上忽然發病。

不過幸運的是一路平安，兩人從密道出口飛出，克拉克用克里的帽子遮住他的臉，強制他閉眼休息。去蝙蝠洞的路線已經在克里的手錶上標出了，克拉克操作那塊小小的高科技屏幕，投影在半空中的光屏將地圖標記的一清二楚。他用超級大腦的過目不忘記下路線，眼神剛要離開，就發現有一條消息框彈了出來。

[超人，動作快點。]

克拉克驚訝地睜大眼睛，立刻低頭微微搖了下懷裡的人：「克里，你的手錶裝了監視器？」

克里埋在帽子底下發出悶悶的聲音：「不用擔心，沒人會一直盯著的。」

「……」

「是布魯斯嗎，他說什麼了？」

拉奧啊，他剛剛盯著手錶看，是不是把臉放到了攝像頭正中央？

「呃，沒什麼。」

被蝙蝠俠遠程催促了的克拉克快速行動起來，馬不停蹄地根據那條七拐八拐的低調路線飛向蝙蝠洞。布魯斯擔心克里，著急也是有情可原。

「它有監聽功能嗎？」他還是忍不住問。

「當然，我沒事就喜歡和它聊天，也許阿福、羅賓或者布魯斯就能聽到。」

克拉克現在不意外了，可能任務中的布魯斯會抽出休息時間關注他們這邊的情況。或許有一條專線正在實時播放他們倆的對話，傳給蝙蝠洞里的老管家。

他沒有說出來，心裡感嘆克里的病症讓他活得真不容易，他的家人也是真的很愛他。只是……蝙蝠家採取的方式還是過於硬核了一些，這樣豈不是一點隱私都沒有了？他之前還在克里換下來的濕衣服上找到了兩個備用追蹤器，都藏得很隱蔽，不過現在看來大概率是他自己放上去的。

從哥譚郊區一處荒廢小樓的地下室機關跳入密道，克拉克在落下的那一刻警示燈全面爆紅，鐵門瞬間落下封死了路。

而還沒等克拉克開口，似乎是蝙蝠洞遠程控制放開了通行許可權，閃爍的警示燈在下一秒恢復如初，克拉克看到掃描檢測身份的電子板上一閃，顯示出了那個大大「S」的超人標誌。

他懷裡的克里動了動，摘下扣著臉的帽子伸頭過去掃描了虹膜，他們面前的通道門「嘀」一聲彈開。

「抱歉克拉克，你對蝙蝠電腦來說還很陌生。」

他不在意地搖頭笑笑，放緩速度漂浮向前：「這是你們的人工智慧管理的嗎？」

克里不在乎多說一些：「喔，我們給他取名叫『阿爾弗雷德"，就像我們的生活管家變成了電腦管家。」

剛好在談及這裡時，路途到了盡頭。克拉克再穿過一扇身份識別門后，老管家優雅的英音就響了起來：「歡迎您，肯特少爺。」

一身黑色西裝，精神矍鑠的老人脊背挺直地站在入口處。他先是同克拉克打過招呼，而後眼神掃向換了身衣服的克里：「希望克里少爺沒叨擾您，請原諒他的突然造訪。」

克里從超人的臂彎里被轉到了阿福的懷裡，他對著克拉克充滿歉意地低頭：「對不起克拉克，假如耽誤了你什麼事，我會想辦法賠償的。」

「沒關係，我今天放假。」藍眼睛的好心先生毫不在意。

老管家抱著一個成年男性依舊步履輕快，克拉克好奇地看著他們的相處方式，怎麼感覺阿福已經習慣這樣了……

阿福把克里送進醫療倉，發現他自己連直線都走不了時深深皺起眉毛，加快動作操縱起儀器來，迅速記錄這次異常波動的信息。

等待監測的過程中，沉默的蝙蝠洞內只有安靜站立著的兩人。

「肯特少爺，您是從『那條路"過來的？」阿福最先打破了沉默。

克拉克原本在悄悄觀察蝙蝠洞，當然他沒有惡意，只是滿足一點好奇心，沒人不好奇蝙蝠俠的秘密基地里什麼樣子吧？這可是在哥譚，特別的城市！不過現在看來，她的英雄在陰影之下的蝙蝠洞中築巢，確實帶著濃濃她的氣息。

「克里用手錶給我展示了一條路線，路途最短時間最快，我們保證隱藏好了行蹤。」

「謝謝您的幫助。」如果不是今天恰巧遇上的是超人，那事情會糟糕許多。

阿福的神色複雜地看著醫療倉里的克里，他已經不知道多少次這樣等待過了。

蝙蝠俠習慣將一切他需要的牢牢抓在手中，於是他建造了如此多的醫療科技，把他能得到的東西量化，存在蝙蝠電腦里。

有關克里體內能量的記錄信息從他四歲起到現在已經化作了一座龐大的信息庫，可最後他只能得出完全隨機的數據，一個無法控制的結論。

雖然依靠古老的中國法術，他還是幫助弟弟擺脫了長久以來行動不便的痛苦。可布魯斯非常清楚，克里現在還是一個行走的炸彈，他無法掌控的能力詭譎多變，千百種副作用，無限的可能性。

克里有強大的內心能保證自己不時刻活在恐懼和擔憂之中，但不代表那些可怕的後果不會傷害到他，和別人。

克拉克偶然捕捉到韋恩家的這位非同一般的全能管家臉上的疲憊，他在那一剎那共情。雖然從未接觸這些信息，在那一刻，他彷彿知道那些經歷一般理解那位老人。.

就像他自己，凡事都有兩面，超人萬眾矚目的另一側是不為任何人注目的平凡記者；剛剛被魔法「惡作劇」，看上去毫不在意的有錢男人，從幼時就在承受這份憂慮與痛苦了。

他不是普通的一個蝙蝠俠身後的助手，也不是個平凡的首富老闆，他和蝙蝠俠有著相似之處，克拉克想。

檢查完身體的克里等回了布魯斯，那時候他和克拉克正坐在夜宵桌前喝著阿福泡的紅茶。有車駛入的提示音響起，而後才是人耳能捕捉到的汽車行駛的聲音。

一輛平平無奇的救護車駛入洞內，停在了蝙蝠洞車庫前的停車場中。駕駛室的車門打開，從中走出的是個穿著平常、身材高大的蓄鬍中年男人。

蝙蝠俠備有各種類型及用途的普通車輛，比如救護車，以防醒目的蝙蝠車在特殊任務中不便使用。

以超人的眼力能看穿布魯斯的偽裝，阿福是親手輔助他完成易容的那個，克里則是精通這一門的經驗派。

「布魯斯，事情結束了？」

克里放下茶杯，他剛結束和克拉克八卦蝙蝠俠哥譚傳說故事的環節——是的，剛剛經歷未知緣由魔法波動的傢伙現在沒有一點心理負擔地在開茶話會。

他也篤定蝙蝠俠會先抓住罪犯再回家，對此一點芥蒂都沒有。

布魯斯頂著一張完全陌生的臉坐到計算機的操作台前，直接了當地瀏覽起種種數據。克里喊他：「布魯斯，是克拉克搭了把手。」

連易容都沒有去管的蝙蝠俠回頭用極其不贊同的目光對上克里，然而他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克里突然從哥譚降落到另外的城市，這是誰的錯？錯在他不該和往常一樣去上班嗎？

他的眼中多了一絲自責，克里不知為何移開了目光，站起身的克拉克擋住了他的表情。

「我不是有意要闖進你的基地，只是克里需要照顧，他一個人沒法走路。」

克拉克知道布魯斯的脾氣，叫他主動開口熱情感謝自己那是在搞笑音樂劇里才會發生的事吧？不過超人不會見到落難者而不伸出援手，他做自己認為正確的事情，自己願意寬容這些，也沒必要聽從任何人。他就是會相信隔壁城市的黑暗騎士會用他自己的方式還人情，對於自己的接近他會選擇用結盟的方式應對。哦當然，是克里先伸出的那隻合作之手。

「Batnorkalone」，當然！理智點說那是為了他朋友和家人的安全，從情感上講——剛剛他們才說過什麼，他們談到羅賓的出現，阿福說布魯斯少爺就像沉迷於打擊犯罪一樣沉迷於家庭。他當然不是沒感情的蝙蝠怪物，他愛哥譚，愛他的家人，所以他或許也是個好搭檔，好夥伴。

「哥譚的事情已經解決。謝了，超人。」他先是回了克里一句讓他安心，而後對克拉克點了點頭。

要說第一次他們見面，衝突和互相懷疑的敵意簡直猶如硝煙般瀰漫在戰場。第二次見面，他們放下成見，專註一致的目標……緊接著是對彼此人格的認同，了解后產生的同為英雄的崇敬和認可——儘管蝙蝠俠從沒說過自己是超級英雄，這個稱呼似乎也不是很適合他，但他絕對配得上英雄二字——今天的意外讓他見到了這個不願向任何人透露自己的朋友身後的家人，見到了他內心深藏的某一處。

布魯斯的注意力尚且全部放在克里的魔法新波動上，克拉克自告奮勇幫忙，他的各種超能力讓他能在實驗中能成為最安全的幫手。

當他們針對那個神秘的魔法整整一個下午，確定克里的情況已然穩定，布魯斯給他的護身符添上新的咒語后，這件事情才算告一段落。

說實話，布魯斯很想拒絕克拉克摻一腳的幫忙，這個外星人和他不算熟悉，得知自己秘密身份已經是風險，現在又直接知道了蝙蝠洞的位置和克里的身份……但是克里先闖進他家在先，這件事只能這麼處理。

布魯斯瞥了一眼身邊端著桌上檸檬茶喝的克里。他沒放下杯子，只是轉過淡色的眼珠，抿著杯沿的唇揚起一個弧度。

他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