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 第 67 章

空氣渾濁的過分，除去煙塵和霾，下水道的惡臭一陣陣反上來，讓人想要快速離開。

克里想到自己第一次穿上這身黑暗騎士的披風時，他是怎樣的心情。

他在陋巷中穿梭，熟練地使用那把往常都是被另一個人握住的爪鉤槍，把自己的身體牽動，落至屋檐，於月下留存一個剪影。

在他遙遠的記憶里，這種體驗只是一場孩童的夢，無暇又天真。

夜的冷意讓他露在外面的下巴感受到風，屈膝跳躍，隱藏在戰衣里的小機關會給予他動力，讓他能做到蝙蝠俠那樣的人類極限。

他於哥譚的建築間飛躍，身後的披風獵獵作響。瞧瞧他伸手就映入眼帘的蝙蝠手套，護臂上的三張刀片在燈下亮過一抹反光，漆黑的顏色、質感十足的質地，每一塊鎧甲都帶著一種特別的美感。

他沒有足夠的肌肉撐起緊身衣，但是骨架和身高完美非常，只要一點前期易裝準備，他看起來就同蝙蝠俠沒有區別。

「嗒。」

克里落在了韋恩塔的滴水獸上，從高空俯瞰哥譚，喧囂在此刻離他很遠，耳邊只有風與哥譚夜空里四處打轉的監視空艇螺旋槳的聲音。

他摸遍自己腰間腰帶上的小口袋，最後才找到了煙霧彈的位置。

今晚要他下場的地方就需要煙霧彈，他現在能利用的只有蝙蝠形象給罪犯帶來的恐懼，而遮蔽雙眼、濃郁神秘的煙霧是最佳伴侶，他能變得神不知鬼不覺。

他兩手摸到身後的披風，才向前一步縱身躍下。強烈的失重感包裹全身，哪怕有厚厚一層偽裝擋在外面，他的身體還是能接收到這種特別的感覺，從樓頂墜落，在空中飛舞。

「呼啦！」

當眼前的事物逐漸放大，變得越來越清晰時，護目鏡上閃出一個提示點。克里立即展開了披風，眼球轉動激活機關，通電后的纖維化作堅硬的蝠翼，是他滑翔的翅膀。

他落在一棵樹上，像鳥兒一樣放下翅膀，再一個翻滾落地。

小區巷口閃出一個鮮亮的身影，黃色的披風一抖，迪克朝著樹下靜立的黑色身影走去。

「老天，你看起來怎麼有股惡靈的感覺……就是那種隱藏在黑暗裡，默不作聲的鬼魂！」

克里沒有回答，他不偽裝下的風格確實和蝙蝠俠不太一樣，氣質上就能看出來。迪克形容的很到位，他看上去更像隨時會掀開披風露出一身觸手枯爪啊什麼可怕東西的鬼怪。

「戈登局長還能處理嗎？剛才警察們都和毒藤女交火了吧！」

克里的聲音沉穩：「暫時控制的住，毒藤女此次的目標是殺死想要開發羅賓遜公園南側土地建高爾夫球場的那幾個策劃師。目標人物都被警車帶走安置了，是毒藤女絕對找不到的沒有一粒種子的地方。」

迪克正在清點自己手裡的羅賓鏢，克里立刻從腰帶里把自己的蝙蝠鏢全遞了過去：「我剛剛暗中給戈登送了剋制毒藤女植物的除草劑，你不用太急去幫忙，警察們人多又有經驗，注意安全。」

迪克點頭接過，那些可裝載特殊液體的爆炸蝙蝠鏢內現在已經被填充好了除草劑，克里再遞給他一支特製催眠槍，只要打中毒藤，飛射而出的藥針就能讓她昏睡。

「快去吧，傑森會實時報告最短路線跟進戰鬥，內線保持聯絡。」

現實中不會出現角色戰鬥力崩壞的情況，也不會出現全副武裝的成年幹警手持槍械人多勢眾手握除草劑還壓制不了一個單獨行動的毒藤女的事情。除非她占天時地利人和，不過這一次幸運的是，顯然她沒有。

羅賓以馬戲團出身的柔韌身體和幾乎沒人能復刻的高難度動作躲過所有植物藤蔓的纏繞追擊，膽大又細心的借力打力把自己送上了搖擺著大嘴噴出股股嗆人毒花粉的巨型植物。

提前帶上防毒面具的他從一陣粉霧中探頭而出，貼臉給了她一個juare，在艾薇做出反應前，舉槍直接命中她最脆弱的那塊皮膚，麻醉催眠劑注射進肌肉，沒幾秒鐘就立刻起效。

不只是個極端的環保主義者，本質還是瘋子，迪克想。

哥譚警察們沒有傷亡，因為這次毒藤女似乎就是呆著無聊了想活動活動出來兜兜風，她的植物基本沒被彈藥破防，對面警察也活得好好的，就是高爾夫球場的的計劃絕對是告吹了。

克里剛解決完昨天小丑鬧事的後續問題，跑了八百個地方按滅那些神經病模仿犯和半夜出來殺人、放火、搶劫、恐嚇的覺得蝙蝠俠管不到他們的三流罪犯們。

結果不久前靠她難以提防的控制能力逃出阿卡姆的毒藤冒出來了，克里先通知了戈登幫忙，再回來給羅賓送裝備。最後也沒個後備計劃沒個殺手鐧的艾薇直接被羅賓放倒了，充分懷疑她有陰謀詭計或者單純想念瘋人院伙食。

這次夜巡算是傑森的第一次變相實戰，他一個人獨守蝙蝠洞，對於操控那台超算、與外勤的戰友們通訊彙報都是新體驗。這種更進一步的觀摩讓他能學習到的更多，包括適應團隊合作與掌控全局的配合，對於加入前只是有些街頭經驗的他而言算是接納蝙蝠式行動的最好方式。

而他做得非常好，明明只接受了短短兩三星期的蝙蝠俠教導，他在實戰中卻一次都沒有掉鏈子，這讓迪克刮目相看。

回去的路上，迪克轉頭看正開著蝙蝠車的克里，放鬆下了心情：「傑森適應的好快。」

「當然，他很喜歡學習。別看他的性格有點像學校里弔兒郎當從不讀書的壞學生，其實他是每一門課都會認真記筆記的那種孩子。」

迪克按動著電子屏幕寫夜巡報告：「我聽說了，他剛來就能在電腦前坐一整天，把那些資料全看了一遍！」

克里完全看不出從容，反而有些精神緊繃地操作著蝙蝠車，力求把它開出蝙蝠俠平時的風範，只能通過聊天來緩解手忙腳亂的緊張：「他獨身一人都能在哥譚把自己養的好好的，適應能力絕對不差——我建議你畢業后考出去，一邊上大學一邊想辦法養活自己。」

「嘿，別小瞧我！我一個人當然沒問題，等我做出成績來，你驚喜都來不及。」

蝙蝠車連著內線的通訊器這時候響起來：「你是準備回來給他一個『驚嚇"吧？我打賭你肯定得天天打工吃泡麵。」

「傑森，剛才誇你不吱聲，怎麼有機會嘲諷我你就鑽出來了？」

「什麼？我剛才沒注意聽你們說話，我去給布魯斯送葯了。」

「快得了吧，誰信你沒帶著耳機。我可了解你了，時刻掛心在外的家人們——要看我寫的報告嗎？」

「誰有你關心？每天一個騷擾電話問東問西，克里都煩你了，他親口和我說的。」

迪克一個抬頭，表情驚訝地望向一旁嚴肅開車的男人。

克里嘴角抽動了兩下，不置可否。

迪克皺眉，臉上寫著「我不相信」：「就他，天天神遊外太空的幽靈狀態，腦子發暈說什麼都有可能。

我和他可是同一陣營的，你這隻...小傑鳥（jaybird）不要挑撥關係。」

傑伊這個克里天天掛在口頭的昵稱也是一種紅褐色的森林鳥——松鴉；它還有喋喋不休的人的意思。

「什麼？這是什麼蠢稱呼！那更適合你吧，喋喋不休的傢伙！」

傑森聽到自己被取了外號，當下不服輸地開始和迪克鬥嘴。

「那你是什麼？迪基鳥（Dkie-bird）？」他的聲線陡然一變，「TolittleDkiebirdssittingonaall.」

已經能想象到通信那頭的男孩怎樣捏住嗓子想要在比拼昵稱含糖量中噁心到對方，那糾結地寫在臉上「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還要對峙出口的模樣。

「那是什麼可笑的兒歌啊哈哈哈……」完全沒被噁心到的迪克發出一陣爆笑，他似乎還很中意傑森給自己取的新外號。

迪克捧腹：「這個昵稱……哈哈哈哈，克里都沒這麼叫過我。」

這個昵稱——只有曾經在馬戲團時大家會這麼叫他。

克里涼涼的聲音響起：「好了迪基，現在我學會了，你可小心點，我還沒忘你的黑歷史。」

一聽這句，通訊那頭的傑森可算是拉到了隊友，當即追問：「什麼黑歷史，說來聽聽？反正這傢伙看起來毫不在意…」..

迪克臉色一變，差點從車座上彈起來：「我在意！不要說！是我錯了——」

傑森和克里同時笑了起來，沒一會他就聽見通信那頭「嘀」一聲響起，然後屬於他的呼喊透過一層設備，帶著一點沙沙的聲響，有些失真的響起：「我在意！不要說！是我錯了——」

靜默地聆聽復讀過後，伴隨著兩聲嗤笑，蝙蝠車內爆發出一陣連續地笑聲，還有迪克懊惱卻不敢再發出聲音的氣音嘶吼。

傑森坐在蝙蝠電腦前那個新的屬於他的座位上，笑著靠上椅背，拋起手裡黑色小蝙蝠外形的錄音設備，又穩穩地接在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