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6章
「如今老爺身子病重,半年之前就開始不見客,難道徽少爺您不知道?夫人已經下令不準徽少爺上門,徽少爺還是趕緊回去吧,莫要再次為難咱們這些老奴才!」福叔說著,與家丁一起阻擋著慕容徽的人,有的人更是想要趁機關上大門。
「福叔,你口口聲聲說自己是慕容府的老奴才,可是你做的事情,哪一件是為了慕容府?還不是為了自己現在管家的地位,為了那個勾三搭四的女人?福叔,你可別忘記,當年你走投無路的時候,是叔叔收留了你,如今你就是這樣報恩的嗎?」慕容徽大聲喊道,帶著人還是拚命的向里沖。
福叔一怔,那阻攔慕容徽的身子就一頓,慕容徽趁著這個機會,立即從福叔的身下鑽了進去,向著慕容冷的房間奔去。
「快抓住他,抓住他!」福叔一怔,趕緊大聲喊著,正待要招呼人上前抓住慕容徽,就見慕容冷的房門打開,走出一位青衣老奴來,他擺擺手,沉聲道:「誰敢?老爺的命令,請徽少爺進去!」
福叔一怔,他上前,低聲對那老奴說道:「阿才,你瘋了嗎?你……」
阿才不理他,只是將身子轉向慕容徽,恭敬道:「徽少爺,您請吧!」
慕容徽面上全是欣喜,他趕緊點點頭,進了房間。
阿才守在門外,防止福叔的人闖進去,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福叔,臉色鐵青。
「阿才,你是不想活了!你!」福叔一怔,沉聲喊道,一揮手,家丁立刻上前。
「誰敢動我?阿福,你可別忘記,咱們老爺對你有救命之恩!」阿才死死的守著門喊道。
「阿才,我沒忘記,可是夫人對我有知遇之恩,我不得不報,你這麼做,就是出賣夫人!」福叔大聲喊著,命令家丁趕緊上前將阿才捆綁了起來,他自己則帶著人衝進了房間。
房間里,慕容徽扶著形容枯槁的慕容冷,冷冷的盯著衝進來的福叔等人。
福叔一看到慕容冷,當即也有些害怕,可是如今府里的家丁全都是楚鴛的人,就算他想放過慕容徽,怕是以後也不好跟楚鴛交代,當即也就上前,低聲說道:「老爺,打擾您休息了,老奴這就讓徽少爺離開!」
福叔正待要上前,慕容冷卻突地抬起那乾瘦只剩下皮包骨的手,狠狠的抽在福叔的臉上,福叔一怔,身子僵在了那裡。
「老夫還沒死呢,這個家終究是姓慕容,不姓楚!」慕容冷沉沉的喊道,可是終究是底氣不足,最後一句話喊完,整個人也就虛脫了一般,昏死過去。
福叔剛才被嚇得不輕,這會兒見慕容冷昏死過去,也就趕緊上前,又找了一個慕容徽打擾慕容冷養病的由頭,先將慕容徽趕出了慕容府,這邊則趕緊去請了大夫,誰知道還沒有等到大夫來,慕容冷就死翹翹了,福叔駭的不行,只得先將慕容冷歿的消息擋了下來,自己親自趕車去了郊外尋找楚鴛。
話說楚鴛到了郊外為上官雲逸特地安排的別苑,當時她為上官雲逸向楚桓求來的護衛還在,只是沒有人知道上官雲逸的去處。
房間里,楚鴛摸著那床上錦被,想起曾經與那男子纏綿的多少日夜,眸色忍不住溫柔起來。
「小姐,您怎麼還相信他呢,如今瞧著,那上官雲逸怕是翅膀硬了,早就丟下小姐走了啊!」小芹見楚鴛如此,忍不住氣聲道,「小姐也是糊塗,怎麼能將八成的鋪子交給了他,還有那房契地契,如今如何,他早就躲了起來,不見小姐了!」
楚鴛眸色一寒,抓了床上的枕頭,朝著小芹狠狠的丟了過去,冷聲斥道:「閉上你的嘴巴,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小芹被那玉枕敲得額頭生疼,一抹,有血跡在手上,她委屈的嚶嚶低聲哭了,一邊哭一邊說道:「就連管家福叔也知道那人辜負了小姐,可是小姐就是不知道清醒,如今外面傳的風言風語,徽少爺又聯合了上官宇籠絡了慕容家族的一大部分人,小姐,您若是再執迷不悟,那就什麼都剩不下了!」
楚鴛忍不住冷笑,她又何嘗不知道自己手裡已經沒有剩下什麼了,上官宇與慕容徽聯手,已經吞掉了慕容家族一半的產業,她手裡的產業,也幾乎全都轉給了上官雲逸,現在她就只是一個空架子而已,不過一想到上官雲逸,她的心就又甜蜜了起來,這個月的月事她已經拖了兩天了,本想著今日來見過上官雲逸之後,先告訴他,再去找大夫,卻沒有想到還是找不到他!不怕不怕,只要她懷了身孕,生下的孩子就堂堂正正的姓慕容,而她就是幫上官雲逸生孩子的人,那個人再冷情,也不會不顧自己的孩兒的!
「你不要說這些話讓我生氣,雲逸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沒有趕回來,我在這等上兩日,一定可以等到他的!你去安排一下,今晚上我就在這裡歇下,不回去了!」楚鴛低聲道,俯身趴在那錦被上,幸福的閉上眼睛。
「小姐,您不能這樣啊,老爺不知道什麼時候就不好,你如果不在家,萬一讓徽少爺趁虛而入的話……」小芹急得不行,話還沒有說完,就聽見管家福叔的聲音在外面響起來。
「他怎麼來了?越發的無法無天了!」楚鴛一愣,還以為福叔是來喊她回去的,當即氣沖沖的出了房間,一看到福叔,正待要大發脾氣,就見福叔一下子跪在了地上,顫聲道:「夫人,不好了,老爺歿了!」
楚鴛一怔,本能的有些慌張,但是一想到腹中的孩子,還是冷靜下來,沉聲道:「慌什麼,老爺本就年紀大了,又常年纏綿病側,死了就死了,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福叔趕緊說道:「可是老爺臨死之前見到了徽少爺,也不知道有沒有跟徽少爺說什麼要緊的事情,夫人,您還是回去瞧瞧吧!」
楚鴛一怔,臉色微變:「慕容徽?他怎麼會見到老爺的?」
福叔趕緊將先前在府里發生的一切說了,又道:「咱們是攔著,可是徽少爺已經進去有一炷香的時間,也不知道老爺有沒有交代重要的事情,夫人,您看……」
慕容府中有密室,密室之中的財物才是慕容府最大的寶貝,可惜那密室的鑰匙,慕容冷一直藏著沒有拿出來過,如果萬一真的被慕容徽拿走……楚鴛心中一動,也顧不上等上官雲逸,帶著小芹趕緊回府。
楚鴛回府不久,一隊人馬從遠處而來,停在了宅院前。
「公子回來了?夫人剛剛回去!」負責護衛別苑的家丁上前稟報道。
上官雲逸冷冷的點點頭,正待要進去,就聽那家丁再次說道,「剛才慕容府的管家也來了,聽說慕容老爺去世了!」
上官雲逸頓住步子,許久,他那如櫻花一般的唇角緩緩勾起,逸出一抹殘忍而陰狠的笑意,這個老傢伙終於熬不住了嗎?也好,現在他與羅皇合作的很順利,也沒有必要再依附在慕容家族,那個老傢伙死了倒乾淨!
那家丁等著,似乎還以為上官雲逸會有什麼吩咐,誰知道上官雲逸只是冷笑了一聲,大步走進了別苑。
家丁愣在那裡,許久都沒有反應過來,不知道上官雲逸方才的笑容是什麼意思。
慕容府,楚鴛已經許久沒有踏進慕容冷的房間,這會兒進來,就感覺房間里充斥著一股死人的味道,她皺皺眉,揮了揮手,忍不住咳嗽了兩聲,匆匆的看了慕容冷一眼也就命令小芹道:「你去搜搜,看看可有鑰匙什麼的!」
小芹遲疑的應了一聲,猶豫著上前,可是最後還是狠下心,在慕容冷已經僵硬的身體上找了許久,又找了他身下的被褥與枕頭,最後站起身來朝著楚鴛搖搖頭。
「福叔,可有人進過這裡?」楚鴛冷聲問道。
「沒有,阿才已經被我捆綁起來關到了柴房,這外面有得力的人守著,這段時間,絕對沒有人進來!」福叔趕緊說道,「沒有夫人的命令,如今府里的人也不知道老爺已經歿了!」
楚鴛皺眉,雖然覺著恐怖、噁心,可是還是不放心,最後親自上前將慕容冷的身體還有被褥之物再次搜了一遍,見確實沒有鑰匙之後,這才皺眉說道:「難道真的給了慕容徽?你還記得當時慕容徽的表情如何?」
福叔回想了一會,搖搖頭道:「當初混亂的很,老奴哪裡有空去注意徽少爺的表情,不過徽少爺這次倒是乖乖的離開,沒有像前幾次一般,一直鬧騰!」
楚鴛一聽,越發的覺著可疑,可是現在不是她去找慕容徽興師問罪的時候,現在最重要的是她的肚子,她低聲吩咐小芹道;「去將胡大夫叫進來!」
小芹趕緊應著。
「夫人,老爺都死了,您這是……」福叔不解的問道。
「你不用管了,你先出去吧!」楚鴛低聲道。
福叔只得點頭出去。
胡大夫進了房間,趕緊給楚鴛跪下:「夫人,小的無能,沒有治好老爺!」
「算了,老爺終究是年紀大了,走了也就走了,好歹我這腹中已經有了老爺的骨肉,這會兒讓你來,是想讓你把把脈,看看這腹中的骨肉可安好?」楚鴛淡淡的說著,臉上沒有一絲悲傷的表情,將手臂伸出來,放在桌上。
胡大夫一愣,慕容冷的身體如何,他最清楚,這樣的身體怎麼可能行房?不過有些事情他知道,並不代表會說出來,當即也就回身從藥箱里取出布墊來,墊在楚鴛的手下,然後仔細的把了脈,許久,他皺皺眉,小心翼翼的抬眸望了一眼楚鴛。
「如何?太子是否安好?能不能摸出是個男孩子還是女孩?」楚鴛眸光里全是希望。
「夫人,恕我直說,夫人並沒有懷孕啊!」胡大夫趕緊說道。
「你說什麼?」楚鴛一怔,趕緊起身,似乎覺著有些不妥,也就迅速的坐下,壓低了聲音問道:「我的月事明明已經遲了兩天,你給我開的葯我也一直吃著,怎麼可能沒有懷孕?你可檢查仔細了?」
胡大夫趕緊抱拳說道:「夫人,我胡不為行醫三十年,這種事情怎麼會瞧錯?這月事押后,也有可能是夫人一心想要孩子太過緊張所致!」
楚鴛蒼白了臉,這會兒突然覺著腹中一陣絞痛,身下一陣濕熱,她一怔,明白怕是月事來了,當即更是垂頭喪氣,但是一想到以後的事情,她還是沉聲道:「胡大夫,你如今能開醫館,有胡神醫的名聲都多虧了我,你不會不知道吧?」
胡不為趕緊抱拳道:「胡不為感激夫人的知遇之恩!」
「既然如此,你要記住我今晚上說的話,本夫人已經懷有身孕,這孩子就是老爺的,你明白了嗎?你若是敢泄露出半句不應該說的,本夫人能成全你,也能毀了你!」楚鴛冷冷的眯了眼,握緊了拳頭。
胡不為一愣,還想要再說什麼,抬眸望見楚鴛的表情,他只得趕緊點頭。
「好了,你先下去吧!」楚鴛冷冷的擺擺手。
胡不為趕緊退了下去。
起身,那身下的墊子上果真有一些血跡,楚鴛幽幽的嘆了一口氣,不管如何,這個謊言一定要先撒出去,反正還有時間,只要她抓緊時間懷上上官雲逸的孩子,一切都會按照她事先安排好的進行!
第二日,慕容冷去世的消息就在都城傳了出去,與此同時,慕容夫人懷有身孕的消息也一併傳了出去,一下子,慕容府的事情成為都城人議論的話題,因為之前慕容徽就派人傳了很多不好的傳言在外面,所以很多人紛紛猜測慕容夫人腹中的孩子是誰的,如此一來,慕容家族的本家在慕容冷下葬的那一日,全都聚集在慕容府。
慕容府中,楚鴛一身白衣,頭上插著白花坐在主位之上,冷冷的望著站在大廳里的人,冷聲道:「各位如果是來弔唁亡夫的,我自然會歡迎,若是聽信了什麼謠言前來鬧事的,可別說我不顧同族情誼!」
慕容徽冷冷的揮揮手,大家也就安靜下來,似乎全都以他馬首是瞻。
「楚氏,叔叔已經病入膏肓,這半年來連床都下不來,如何與你……你這腹中的孩子絕對不是叔叔的!」慕容徽冷聲喊道。
因為那鑰匙的事情,楚鴛對慕容徽還有些顧忌,但是今日慕容徽來了之後,並沒有提起鑰匙的事情,當即楚鴛也就有些放心,或許是她想錯了,慕容冷為人多疑,他身邊的人,誰都不相信,又怎麼相信慕容徽?況且慕容徽的父親,慕容冷的堂哥,在世的時候,與慕容冷的關係並不融洽,當即她也就冷聲笑道;「好侄兒,你叔叔與嬸嬸的房事,似乎還輪不到你來插手過問吧?」
楚鴛此話一出,那慕容徽畢竟還是年輕,羞得那臉皮就漲紅,許久才吭哧吭哧說道:「是叔叔親口告訴我,說你在外面有男人,就在郊外的別苑中,你還……」
慕容徽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得外面福叔大聲喊道:「珏王駕到,珏王妃駕到!」
眾人一愣,想不到這慕容府竟然與珏王府有淵源,當即趕緊起身迎接。
二皇子厲珏面無表情的進來,他的身邊,珏王妃劉君一進大廳,當即就上前握住迎上來楚鴛的手親熱的喚道:「妹妹,你可要節哀順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