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你是故意的
薄言歸出手的確厲害,及至被抬到了太醫院,李珏都沒有爬起來,整個人都是奄奄一息的,躺在那裡一動不動的,最後還是劉旗把人抱到了病床上。
瞧著眼前的奄奄一息的人,太醫院眾人面面相覷,知道的都曉得這是什麼緣故,不知道的只能裝聾作啞。
「還愣著作甚,還不趕緊救人!」劉旗怒然。
之前在宮宴上不好發作,畢竟隨便拎個人出來,都是要命的身份,但是這裡,若是再耽擱下去,只怕自家王爺性命難保,到時候……
齊王若是死在宮裡,他們這些齊王的隨行必定不能活著走出皇宮。
「快救人!」劉旗又喊了一聲。
這一喊,眾人才算回過神來,一個個忙不迭的上前,該診脈的診脈,該施針的施針,該給葯的給葯,手忙腳亂的各自忙活著。
太醫院忙成一團,整個太醫院都瀰漫著壓抑的氣息,一個兩個的都忙著救治齊王李珏。
到了這會,眾人都相信,攝政王出手,是真的想廢了齊王。
事實是,真的廢了!
「什麼?」劉旗立在門外,聽得太醫低聲解釋,登時揪住了太醫的衣襟,「你胡說八道什麼?我家王爺怎麼可能廢了?」
太醫戰戰兢兢的拱手揖禮,「劉大人,王爺全身筋脈受損嚴重,血脈逆流,此番能撿回一條命,全然是因為王爺自身功夫不弱,但……筋脈難修,此生怕是再也無法動武,若不好好靜養……」
說到這兒,太醫偷瞄了劉旗一眼,額頭的冷汗止不住滲出。
「繼續說!」劉旗鬆了手。
太醫喉間滾動,「若不好好靜養,只怕王爺以後身子受損,興許連蹦跳都成問題,以後得長年服藥,不得中斷。」
「若是好好養著,還能不能恢復到以前的樣子?」劉旗追問。
都這個時候了,太醫估計不會騙人,但是他還是不死心,想著若是能恢復呢?
「若是好好養著,日常生活是沒有問題的,但葯還是得長年累月的吃,與正常人無異。」太醫如實回答。
劉旗面如死灰,一下子無力的靠在了廊柱上,「廢了?」
「廢了!」太醫點頭應和,「拼盡太醫院全部人的本事,也只能是維持王爺日常生活無恙,這已經是竭盡全力的結果了。」m.
劉旗咬著牙,「不論如何,先保住王爺的性命,讓王爺可以像個正常人一樣,其他的燈王爺醒來再說!」
「是!」太醫當下轉身進屋。
劉旗狠狠閉了閉眼,王爺性子高傲,若是知曉自己全身筋脈被薄言歸震斷,也不知會生出怎樣的心思。
好不容易到了這一步,忽然間有種前功盡棄,功虧一簣的感覺。
薄言歸來的時候,李珏正在昏睡。
「剛吃了葯,全身上下的筋脈都被王爺您震斷了,估計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有機會策馬疆場,領兵只能靠腦子,但凡跟手腳有關係的事兒,都跟他無關了。」太醫院的院首如實彙報。
薄言歸坐在暖閣內,指尖摩挲著指關節,「可見,這一掌下去,他真的沒受住。」
「是!」院首點點頭,「這輩子都別想再鬧事。」
薄言歸頷首,「那就好。」
「王爺,您的舊疾……」院首頓了頓。
薄言歸擺擺手,「無礙,不提也罷!」
「是!」攝政王都這麼說了,誰還敢多問什麼?
自己的身子,自己負責,何況上位者之事,誰又能說得清楚呢?
「好好看著他。」薄言歸目光沉冷,「別讓他死在宮裡。」
院首忙道,「王爺放心,死不了,您自個下的手,應該心裡很清楚才是,齊王不致命,只是這一身的功夫廢了。」
「本王相信自己,也相信你,但不相信別人。」薄言歸意味深長的開口,「明白嗎?」
院首剛要開口,忽然話到了嘴邊,又生生咽了回去。
原是以為,薄言歸擔心齊王死在太醫院,現如今看來,是擔心其他人私底下動手?!
「下官明白!」院首行禮。
薄言歸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先回去吧,等他醒了再說。」
「是!」院首行禮退下。
景山上前,「主上,您說那兩位王爺,會不會真的動點手腳?如果齊王死在宮裡,這事眾目睽睽的,必定是落在您的頭上……」
「本王,等著他們呢!」薄言歸音色淡然。
等著吧,該來的終究要來。
約莫一個多時辰以後,李珏蘇醒,確切的說,是被疼醒的,畢竟受了這麼重的傷,若說是半點沒反應,那是不可能的。
此前是疼麻木了,又加上藥物的作用,自然是沒多大的感覺,現下藥性過去,人也逐漸清醒過來,自然是疼得厲害。
全身筋脈受損,無疑是拆骨重組,縱他是七尺男兒,習武之人,亦是難以承受。
「往日榮華富貴夠了,現如今便是真的吃不了苦頭了。」薄言歸不溫不火的走進來。
劉旗下意識的想要攔阻,然而一想起自己勢單力微,便又訕訕的退到了一旁,只能以不變應萬變,暫且忍耐。
「王爺!」劉旗行禮。
薄言歸拂袖落在,瞧著床榻上奄奄一息,卻是眸色帶恨的李珏,慢條斯理的為他掖了掖被角,音色清淺,「本王下手重了些,還望齊王莫要往心裡去,兄弟之間的切磋,難免會失手。先帝當年,不也是這麼說的嗎?」
「薄言歸!」李珏氣息奄奄,說句話都覺得肋骨疼,壓根沒力氣反駁。
薄言歸瞧著他慘白的面色,捻著帕子輕輕擦拭著他額頭的冷汗,「疼就少說話,這條命終究是保住了,不過是廢了點身外之物罷了,橫豎已經位極人臣,富貴已極,何必還在意這些個東西呢!」
「您說得輕巧,我家王爺怕是這輩子都動不了武,若是不好生養著……」劉旗咬牙切齒,卻又不敢將話說得太重。
一則怕刺激李珏。
二則怕刺激薄言歸。
「若不好生養著,怕是以後連個正常人都算不上。」薄言歸當然知道,自己下手有多重,「一個連馬背都上不去的三軍統帥,自然是……再也不能服眾。」
李珏狠狠瞪著他,恨意闌珊。
那又如何?
他終究是廢了!
「你故意的。」李珏眥目欲裂。
薄言歸勾唇,「齊王多慮,單純的下手太重,以後……不會了!」
再下手,就該是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