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要不要殺光

謝千總的兵馬慢慢靠近了虎門鎮，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慘狀。

留在鎮里的百姓被韃子屠殺殆盡，他們的家財被洗劫一空，房屋燃燒著熊熊大火。

隱約還聽得見個別老人的慘叫，不知道是被長矛捅死還是被腰刀砍死。一些野狗啃食人的屍體，已經吃得雙眼發紅，卻不想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被韃子用弓箭射死後，當成晚間的美餐。

虎門鎮的上空飄散著一層紅色的血霧，空氣中都是濃濃的血腥味，整個鎮子就是人間的活地獄。

雖然大部分人已經逃走，可是堅持留下的老人，還有那些留戀家產遲遲沒來得及離開的百姓，此刻都成為了韃子鐵蹄下的亡魂。

憤怒的謝千總眼眶紅紅的，他想起自己的家鄉，自己的親人們也遭到這樣的毒手。如果不是他跑得快，早就小命不保。

他不是怕死，徒死無益，他要留下命來為親人們報仇。

如果當初他手裡有武器，身邊有同伴，他一定不會悄悄的逃走。

「給我沖！殺光他們！」報仇的時候到了，謝千總一馬當先，衝進了這小小的虎門鎮，身後大明將士跟隨突入，見韃子就殺。

來到虎門鎮的韃子只有一個牛錄章京率領著三百漢軍正白旗的兵力，他們之前耀武揚威，根本沒想到在這裡碰上明軍先頭部隊。

雖然阿濟格早已接到密報，知道明軍大舉西征，不過他沒想到明軍行軍速度能這樣快。

而身在前線的韃子部隊更沒想到在此遭遇明軍，混亂中，以寡敵眾的清軍被優勢明軍突襲后死傷大半，剩下的想逃跑卻被包圍了。

眼看清軍士氣漸漸低落，很多人想到了投降。

「殺光他們，不要留下一人。」憤怒的謝千總下達了死命令，跟韃子有著深仇大恨的他不接受韃子的投降，想的就是殺光。

既然你要殺光我們大明的百姓，那我也不會對你手軟。

清軍士兵眼見投降無路，只好奮起抵抗，抱著多殺一個算一個的心理，給明軍造成了不小的損失。

謝千總一馬當先，想要手刃這些仇人，特別是那領頭的牛錄章京，他想親自取他首級。

不想牛錄章京身邊護衛不少，拚死保護。謝千總雖然最終得手，但自己也身中數刀，身受重傷。

最後明軍在優勢兵力下，損失了近三百人，才全殲了這三百清軍。

劉文秀親自帶著戰報來到主帥大帳向張功芃報捷。

聽聞了戰鬥過程，張功芃也笑不出來。失去了新式武器的保護，我大明軍隊在優勢兵力下偷襲韃子，居然死傷差不多？

而且這些韃子還只是漢軍正白旗，不算正宗的滿洲韃子，戰鬥力怕還是要遜色一籌。

「大將軍，根據戰鬥過程來看，如果我們能及時逼降這些韃子，怕是損失要少很多。」馬元利見劉文秀報捷后，眾人都不說話，張功芃臉色也不太好看，便提出了自己的見解。

「元國公，你這話說的，難道我部浴血奮戰還要受到指責嗎？」劉文秀不滿了，雖然損失是不小，但是畢竟是打了勝仗，全殲了韃子。

「大將軍，貴國公所言不假，此戰雖然損失不小，畢竟是勝仗，算是開了個好頭，得為將士們請功才是。」和劉文秀關係不錯的王定國站出來發話了。

「貴國公所部此番立功，我自然會為他們上報。我只是在想，韃子要不要趕盡殺絕。如果趕盡殺絕，痛快是痛快了，但是遇到的抵抗也不會小，他們想著反正不能投降，就拚死抵抗，這樣對我們造成的損失也很大。」張功芃終於說出了他的顧慮。

這時帳外走進來一名張功芃的警衛，雙手抱拳道：「稟征西大將軍，謝千總傷重不治，已經去世了。」

大帳內頓時鴉雀無聲，眾人面面相覷，劉文秀聽聞部下身亡，也是輕聲嘆息。

「如果我們接受韃子投降，謝千總，包括不少的將士就不必在這場戰鬥中死去了。」張功芃見眾人不說話，繼續發表著自己的意見。

「韃子殺我大明百姓何時手軟過？怎麼能饒他們不死？」梁國公李定國不理解，爭辯道。

「我開始也認為八旗韃子士兵就二十萬而已，殺一個少一個，殺完了就萬事大吉。可是仔細一想，如果我們接受他們的投降，把他們押送到後方做苦力，不但可以人盡其用，還減少了我們自己的損失，不是一舉兩得的事嗎？」張功芃目前身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考慮事情就不再那麼簡單了。

眼下急需勞動力，這些韃子俘虜，送到後方伐木、採石、開礦、種田，都可以節省不少的勞動力，還不用付給工錢。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這冷兵器為主的時代，不要發生俘虜暴動。

而大明自己的百姓，自然要為後面的工業化做準備，有的是崗位等著他們。

聽張功芃這麼說，李定國又反駁道：「大將軍，這韃子兇殘得很，怕是很多都不願意歸降。特別是正宗的滿洲韃子，聽說那可是寧願戰死也不願意被漢人俘虜的。」

張功芃微微一笑，心想兇殘，有後來的侵華倭軍兇殘嗎？倭軍開始不願意投降，後來不但有人投降，還被策反成立了反戰同盟呢。

說到底底層士兵多是窮苦百姓，要不是上層貴族逼迫著，哪個願意打仗？

再說了，滿洲韃子兇殘不願意投降，那就殺死好了。漢軍八旗和蒙古八旗怕是沒有他們那麼倔強，只要願意投降，都可以接受。

「你聽說過倭軍嗎？」張功芃問李定國。

「想當初萬曆年間，我大明軍隊入朝作戰七年，打得倭軍丟盔棄甲，最後倭軍不得不與我們大明議和，狼狽退出朝鮮。」

「那梁國公覺得倭軍兇殘嗎？」

李定國不解其意，仍答道：「當然，倭軍僅在晉州一地便屠殺了六萬人，釜山一地屠殺三萬人，兇殘之至。」

張功芃心想，這還是因為朝鮮人口本來就不多，不然的話豈止這個數？聯想到數百年後，另一個時空的應天大屠殺，就恨的牙痒痒。

「就算這麼兇殘的倭軍，都能夠投降我軍，為什麼韃子不可以？多年來，與韃子作戰，我們一直處於劣勢，所以韃子覺得恥於投降於我。如果我們強大了，多次打敗他們，他們還會不投降嗎？」張功芃慷慨陳詞，要想敵人害怕你，尊重你，首先得自己強大，沒有人會害怕和尊重弱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