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第十一章

往回走，存悠看著自己辛辛苦苦背上來的柴，再看郭后虞這樣兒，壓根沒打算在山頂吃雞，可恨的是，為何提早不告訴她，害她還得原路背回去！

白白背了小半個山頭，存悠快氣死了，然而，看著郭后虞輕鬆下山的背影，存悠嘴巴動了動，抱怨的話，還是沒說出口。

存悠沒看見，郭后虞的嘴角，因這存悠吃憋氣極的樣子，輕輕揚起。

一個多時辰，存悠才迎面遇到常隨幾個，常隨見存悠背著乾柴，一手拎著一隻野雞，頭髮還□□樹枝掛了，一縷頭髮下來，人有些狼狽，樣子實在有些可笑，常隨沒忍住，笑出聲來，被郭后虞一記刀眼，嚇得趕緊斂了笑，將存悠手中的東西接了過來。

存悠放下乾柴，肩膀輕鬆了很多，下山背著東西，著實累得慌，終於放下重擔，存悠長舒一口氣！

到了山底，不知道何時，常隨從馬車暗箱取來一口鐵鍋，附近有條河，常隨去收拾野雞，存悠跟著一道打水回來。

將鍋架好，存悠點燃火堆，不一會兒，水燒開了。

待常隨回來時，只見存悠利索的燙雞，拔雞毛的速度，堪稱漢子！常隨獃獃的看著，愣了半晌才回神，這女子蹭蹭的朝野雞下手，手過之地，雞毛被拔得乾乾淨淨，任他這個風餐露宿做慣了的人，都佩服萬分。

存悠收拾野雞十分快，一炷香的功夫，便收拾好，存悠將鐵鍋端了下來，常隨見狀，趕緊上前，端著鐵鍋去河邊洗刷乾淨。

存悠洗乾淨手，在一處趕緊的石頭上，將野雞用匕首切成塊，從野雞身下取了塊雞油，在鐵鍋中化開，常隨從暗箱中拿了幾味調料過來，

香味兒很快飄了出來，郭后虞聞著味兒，朝這邊看過來，只見存悠忙碌的影子，火燒的正旺，存悠將撿來的炭石放在火堆里，不久，燃起青煙，隨風而散。

大火燉，不到半個時辰，雞肉便軟了，存悠拎了一塊兒嘗嘗，燙的存悠直吸氣，但今日這雞肉，味道不錯。存悠見常隨又從馬車裡拿出碗筷，心想，這馬車暗箱里的東西，還挺全乎！

爬了半日山，郭后虞也餓了，不知道是存悠手藝好，還是今日餓得狠了，郭后虞覺得今日的燉雞，十分好吃！

因著冬日，圍著火堆吃食，倒沒覺得冷，常隨下意識的看眼火堆底下，從開鍋起，他便沒有再往裡頭添柴，按理說，這火，早該滅了。

常隨平日跟著郭后虞，也曾風餐露宿，只不過平時都是生火做飯，倒是沒有想過，飯做好了，還能守著火堆吃，暖和極了！

常隨看向火堆，郭后虞也發現了這點，火堆裡頭，貌似是存悠撿來的石塊，燒了半晌依然紅彤彤的，沒有熄滅！

這種石頭，若放在軍營里，將士們便不用再受凍瘡之苦。

這個發現，讓郭后虞十分吃驚，看存悠的目光格外深長！本來想下午就帶著存悠回府，但是，因這個意外發現，郭后虞便改了主意，下午帶著存悠，在上山四處轉悠。

轉悠了半晌，也沒見郭后虞想做什麼。

存悠見郭后虞似乎有事要說，便主動問，「公子可有事？」郭后虞盯著存悠半晌，問道，「今日，你撿來石頭，為何能燒起來？」

存悠哦了一聲，原來是問這啊，「那是炭石，剛燒的時候有煙，燒的正旺時，就不怎麼見煙了，只是，炭石難尋，這個季節，怕是早就被村民撿光了。」

「被村民撿光？」存悠嗯了聲，「這附近的村民，都識得此物？」存悠又嗯了聲，「我們村子的人，時常上山的人，都認得，是我告訴他們的！」

存悠滿臉傲嬌，一副等著他誇的樣子，郭后虞笑了，「嗯，你是個好的！」附近村子的人，都認識，郭后虞得知這個消息，便帶著存悠下了山，郭后虞命常隨留下，找附近村民打聽炭石一事。

本想帶著存悠出來，是見她憋在府里，沒個精神氣兒，沒想到有意外收穫，這讓郭后虞看存悠的目光，更帶著幾分熱切，這個通房丫頭，真是個小福星！

因存著獎勵存悠的心思，夜裡，郭后虞拉著存悠胡鬧了半晌，經過上次，存悠仍有些怕他，但許是今日上山累了，沒多久，郭后虞便沉睡過去。

存悠悄悄起身，回了自己房間，第二日大早，李嬤嬤聽聞昨夜，存悠宿在公子房裡，便去問了郭后虞，是否給存悠碗避子湯！

郭后虞早上醒來，看向身旁，早就沒了人，昨夜的溫存，似乎沒有發生過，昨日上山，他都累了，今早貪了會兒榻，不想起，這丫頭倒是起得早！

郭后虞尚未起身，便聽李嬤嬤等在外頭求見，命她進來，才想起來，避子湯一事。他眼下，前程未卜，或者，生死也未卜，不宜有孩兒，故而，沉默片刻，便交代李嬤嬤，命人熬了不傷身的避子湯，給存悠送過去。.

存悠聽聞避子湯，才知道，原來，喝了這葯，便不會懷上孩子。存悠還想著，三年過去，她回自家呢，端著避子湯，一口氣喝了下去。

毫無遲疑的喝下避子湯，倒是讓李嬤嬤放心些許。若是個拎不清的，主母沒有進門，通房就懷了身孕，日後，公子娶妻，定是娶不到高門貴女！

在李嬤嬤眼中，存悠這是表了態，下午，李嬤嬤便將存悠這個月的月銀送了過來。

每月一兩銀子，拿到自己的月銀，存悠十分開心，三年，能攢三十六兩，這些銀子，夠他們家幾年吃喝的！

常隨打聽到炭石的消息，便回來複命，村子里，早在幾年前，就有人用過炭石，甚至，時常有人上山，想多撿些炭石賣錢，不過，這炭石不多，撿著靠運氣，山裡還有一種石頭，看著跟炭石一樣黑乎乎的，但是，點不著。

第二日，郭后虞叫上存悠，又去了山上，一連幾日，去凸山上吹冷風，存悠很有些怨言，郭后虞這次，倒是直接，「你今日找找，看能否撿著，撿來一塊，便賞你一兩銀子！」

撿一塊炭石就能換來一兩銀子，存悠本來懶怠的心情，頓時變得積極起來，她知道，炭石聚集的地方。

她前年發現一個地方，那時，跟著爹爹去外地，叫什麼地方來著，存悠仔細想了想，但是存悠實在想不起來了，她只記得當時跟著爹爹選址，那會兒爹爹他們做什麼差事，存悠忘了，存悠十分好奇，那是她第一回看見開山，嘭的一下，石頭都能炸開。

後來，做完差事，爹爹同僚們慶功宴，一起喝酒，存悠從爹爹哪兒偷了半包開山的葯，本是好奇，想試試這東西，真能如爹爹所說，將石頭炸開，存悠點著后，照著點炮的人一樣，迅速靠後跑，因□□量小，只炸開了小一處。

當時存悠十分稀奇，正美著，哪知道爹爹聽聞響動后，得知是她偷拿了硝石，狠狠的揍她一頓，那是爹爹第一次動手打她。

爹爹揍了她一頓，后怕這才翻過來，若是存悠沒有及時躲開，小命都丟了，不禁拍著胸脯慶幸，幸虧同僚們今日喝醉了，不然，存悠偷拿禁品，還不知道怎麼收場。

當時炸開后，發現了許多炭石，存悠還挺高興，冬日裡再不用受寒了，哪知爹爹見到后，更是嚇了一大跳，四下看了看無人，迅速挖了土，將那個洞口填平，之後拉著存悠便走了。

存悠爹爹再三囑咐，此事萬萬不可告訴任何人，存悠本來想多挖些炭石，但是，見爹爹后怕的樣子，她怕給爹爹招來禍事，不敢再提此事。

爹爹怕惹事，故而，平日里存悠抱怨炭石不好撿，爹爹也從不鬆口，讓她去那個洞里撿炭石，其實，那地方，坐馬車一日功夫便能到。

有一回，存悠悄悄的去，挖半筐便停了手，費力遮蓋好，但是，存悠爹爹得知她悄悄去挖過一回，又將存悠胖揍了一頓，不僅如此，還半月沒讓存悠出門，存悠娘親整整看了她半月，每日只給一頓飯，打那次后，存悠再不敢去洞口了，只能靠撿。

存悠語氣歡快，跟郭后虞說，「不去上次的地方，換個地方，咱們去萬山！」

聽著存悠歡快的語氣，郭后虞便派了幾個心腹跟著，聽聞坐馬車需一日功夫，但是郭后虞可不想坐馬車，馬車太慢到那兒天都黑了，故而，一把將存悠抱上馬，兩人共乘一騎，兩個時辰便到了萬山，存悠依著記憶，進了山，找尋當時炸開的洞口。

一個時辰過去了，存悠越來越覺得熟悉，終於，找到了那處她曾驚喜的地方。

上頭的浮土，經了兩年功夫，雨水沖刷，土都夯實了，還長了草，枯草隨著寒風搖來搖去，但是，存悠對這地方熟悉，從一旁找了個干樹枝，巴拉了一刻鐘的功夫，終於從裡頭巴拉出來一小塊炭石！

還真有！郭后虞看著存悠興奮的樣子，他心中的震撼，無可比擬。

此時已經近黃昏，冬日日頭短，夕陽餘暉，一刻鐘后，便能黑透了，若是點了火把，怕這地方暴露，此刻的存悠，這興奮的數著一塊塊的炭石，這都是銀子啊！一塊一兩，這得多少錢啊！

郭后虞眼見日頭偏沉，拉著存悠便走，留了幾個人在不遠處守著，抱著存悠上了馬，這片山既然產炭石，得儘快跟官府買下來。

此地是荒山，從寥寥無幾的枯草中，斷定此山是禿山，不長東西。或許，買下來容易些，郭后虞到了府中，讓常隨清點銀票，派人打點，去辦理，買下萬山的手續。

派人盯著萬山的人，回了消息，這幾日，並沒有人去那處，冬日上山的人，本就不多，平日里偶爾幾個獵戶走動，並沒有發現異常。

萬山的所在縣叫萬山縣，常隨賄賂知縣兩千兩銀票，用最快的速度辦妥了手續，在府衙備了案，買下萬山的地契。

兩千兩銀票，這京城來的，還真是財大氣粗，那麼個荒山，能有什麼出息，聽聞是要種果樹，呵呵，萬山，在他管轄地，他還不清楚，是個禿山，根本不長東西，平日鳥兒都很少去，可謂鳥不拉屎的地方，竟能賣三千兩銀子，真是大賺！

三千兩進了縣衙的賬目，但是，常隨私下給他兩千兩銀票，這讓他狠狠的發了一筆，對那個從未見面的郭后虞，還未見面，便覺得投緣！

手續辦妥，郭后虞派了人在山上蓋屋子，就在洞口不遠的地方，大概二三十人住，不僅如此，郭后虞在萬山與他營地間，剷出來一條小路。

眼下，這炭石，還是保密著，以免有人紅眼，圖惹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