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和他們，你最喜歡哪一個
這麼坐著，她的腦袋還沒桌子高，只露出一雙眼睛來，半張臉被桌子擋住，想趴在上面都不行，只能靠在椅背上坐著。
椅子又有些大，她坐在上面，襯得身子更加嬌小。
封莫寒餘光注意著她，眼底閃過一絲情緒。
他藏得極好，轉瞬即逝，沒被糯糯發現，只他自己清楚心裡的觸動到底有多深。
夜色漸深，糯糯的眼皮子也有些支撐不住，小腦袋也跟著一點一點的。
點了一會兒，她身子一個不穩猛地往前栽去，而前方，就是堅硬的桌角！
事情只發生在一瞬間，多虧了封莫寒一直注意著她一邊，眼皮子一跳，及時拉住她。
糯糯也一下子醒了，還有些發懵，怔怔看著他，有些回不過神來。
封莫寒看著她，低聲道：「困了就回房間去睡覺。」
糯糯搖頭，明明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還非要說自己不困。
她抱著他的手臂，忍不住往他這邊靠了靠，小腦袋跟著輕輕蹭了蹭，嘟囔道：「爸爸，以後我保護你，保證不許別人再欺負了。」
說完，又撐不過睡意沉沉睡了過去，輕靠在他身上，滿是眷戀。
封莫寒聽到她的話，心神一震，盯著她看了許久，終於抬手合上電腦，把她抱了起來，送回房間。
挨到床的一剎那，糯糯眼皮子動了下。
封莫寒大手不甚熟練地摸著她的頭，無聲安撫著，也不知道是不是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糯糯只動了一下，就安安穩穩睡去了。
等她睡熟了，封莫寒才鬆開手，抬步離開，輕聲合上房門。
走到陽台處，他點了根煙，目光幽幽看著遠方，在老宅發生的那一幕不停地在他腦海中回放。
他從小被扔到鄉下，那年才被接回來，和封家的所有人都很生疏，封家的一切也讓他很不適應，始終無法融入，也不想融入。
和封老爺子起衝突，今天也不是第一次了。
每一次的情況也都差不多，封老爺子嫌他戾氣太重，妄圖壓制住他，封母呢，則在一旁勸著，勸不動只能抹眼淚，他大哥二哥，讓他趕緊道歉，好讓老爺子消氣。
只有這小丫頭，敢撲過來，肯護著他。
平心而論，他根本不需要她護著，她也護不住，但心底，他不得不承認，那一刻，是暖的。
包括剛才她說要保護他的話，她神色認真，口吻嚴肅，眼裡的堅定騙不過他。
她說的都是真的。
她是真的想保護他。
一個三歲的小丫頭而已。
封莫寒長出一口氣，煙頭在欄杆上捻滅。
這可是她自己說的。
那以後就陪著他吧，正好覺得日子太無聊，養這麼個小傢伙，也不錯。
想著，他眉頭也舒展開，心裡也泛起名為歡喜的情緒來。
這時候，手機忽然響了一下，他拿起來一看，是助理髮過來的。
說是那天送小丫頭到酒店門口的老頭找到了。
也不知道那是她幾師父。
不過，都不重要了。
他低頭回了條消息過去。
【從今天起，不用找他了。】
小丫頭是他的了，師父什麼的，哪涼快哪兒呆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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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不亮的時候糯糯就醒了，夢裡都是壞老頭打爸爸的場景，還有其他人欺負他的樣子，她氣得不行，跟他們打了一宿，最後約定后村口見，來一場決戰。
結果決戰沒來，她就先醒了。
坐起來緩了一會兒神，忽然想起了什麼，糯糯趕緊爬下床往外跑去。
剛一到門口，就怔住了。
她愣愣看著剛從外面回來的男人，有些發懵。:筆瞇樓
「醒了。」封莫寒隨口說了聲，視線下移，眯了眯眼，說，「穿鞋去。」
怎麼光著腳就出來了。
糯糯順著他的話低頭看了眼，腳丫子動了動看，「哦」了聲，又跑回房間把鞋子穿上，也看到了床頭柜上的衣服，是他們昨天一塊去批發市場買的，此刻正整整齊齊擺在那裡。
她拿起來聞了聞，香香的。
已經洗過了。
爸爸洗的嗎？
歪著腦袋想了會兒，她咧著嘴笑了起來，快速穿好衣服，跑到鏡子前，卻發現這裡多了一個小凳子，她好奇地站上去，驚奇地發現正正好能看到鏡子。
像是為她量身打造的一般。
眼睛一轉，她就猜到了是誰做的。
這個房子里不就只有他們兩個人嘛。
看著自己亂糟糟的頭髮，想了想，拿著梳子往樓下跑去。
「爸爸，幫我梳頭！」糯糯把梳子遞給他，仰頭說道。
封莫寒頓了下，眼睛眯了眯。
「你說什麼？」
糯糯眨了眨眼，「梳頭呀，我胳膊短，不會梳。」
說著，她比劃了一下，確實是夠不著，證實她沒有說謊。
封莫寒瞥了眼，坐在那裡沒有動彈，被小姑娘抱著腿軟乎乎晃了晃，這才起身。
他手上拿著梳子，盯著看了半天，也沒想好該怎麼下手。
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他有所動作，糯糯奇怪地回頭看了眼，恍然大悟，對哦，爸爸不會的。
她說：「把頭髮梳起來，然後用皮筋綁住就可以了。」
「嗯。」封莫寒輕輕應了聲，手終於動了。
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有些複雜，小姑娘頭髮又黑又亮，還滑溜溜的，他剛抓住，就有一綹從掌心滑了出去，費了好大的勁，才總算是紮好了。
也不算好，兩個小揪揪左右不齊，一高一低。
糯糯照著鏡子晃了晃，也不嫌棄，把手上的紅色卡子遞給他，「還有這個，爸爸幫我卡上吧。」
是昨天他幫她挑的那個。
封莫寒接過，在手心轉了轉，問她：「喜歡？」
「嗯，超喜歡！」糯糯立刻點著頭說道，「爸爸給我的我都喜歡，我最喜歡爸爸了。」
聞言，封莫寒心情又好了不少。
把卡子別好。
然後說：「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爸爸了。」
他認了。
「咦？」糯糯扭頭看著他，眨了眨眼，「本來就是呀。」
這不好幾天前就已經是了么。
怎麼是從今天才開始的？
封莫寒沒有解釋什麼，往後退開了些，「走吧，吃飯。」
「哦。」糯糯愣了下，想起了什麼，趕忙拔腿跟了上去，抱著他的手說問道：「爸爸，你是不是肯認我啦？」
封莫寒沒說話。
糯糯也不介意，自言自語道：「沒關係，你不說我也知道，你肯定是願意接受我了，糯糯好開心！」
她一邊說著，一邊蹦躂著，身上的愉悅怎麼也掩蓋不住。
封莫寒忍不住問她：「就這麼開心？」
「那當然啦，我有爸爸了呀，又多了個家人，好幸福。」
多了一個？
封莫寒頓了下，若無其事地問道：「那我和你師父，你最喜歡哪一個。」
糯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