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小命休矣
「肚子也好疼。」糯糯忽然彎下身子，手捂著肚子，一臉痛苦，不多時額頭上便沁出冷汗來，小臉也跟著失去了血色，就連抱著他腿的手也失去了力氣，無力地鬆開。
「衣……」衣服……
話沒說完，她身子一軟，往地上栽去。
封莫寒眼疾手快地接住，把人抱了起來。
小姑娘看著肉乎乎的，其實就是嬰兒肥而已，身上沒多少肉，抱著輕飄飄的，這會兒兩眼緊閉，翩長的睫毛投下淡淡的陰影，看起來更加脆弱。
怎麼回事？
封莫寒眉頭緊皺，立刻撥了個電話出去，「給你十分鐘，立刻過來。」
那邊頓時罵罵咧咧起來，他理也沒理，直接掛斷，抱著糯糯回到房間里，把她放在床上，剛要去給她拿水，卻發現衣角被她抓著。
那隻手很小，看上去沒什麼力氣，這會兒臉色煞白，想也知道不費什麼力氣就能把她的手分開。
然而看著她此刻的模樣，封莫寒心底忽然生出些不忍來。
僵持許久，到底還是坐了回去。
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氣息，糯糯鼻子動了動，嗅著他的味道挪了過去，腦袋靠著他的腿，輕輕蹭了蹭，眉頭也跟著舒展了一些。
封莫寒抿著唇，有些不習慣這樣的親昵，神畔的手緊了緊，到底沒把人推開。
沒過多久，門響了一下，緊接著有人嚷嚷道：「人呢？」
他聲音有些大，似乎吵到了糯糯，她眉頭皺了下。
幾乎是下意識的，封莫寒抬手捂住她的耳朵，待她眉頭的小山鬆開，這才輕輕拿開她的手，走到門口，看著外面大聲喊叫的人，一下子黑了臉，沉聲道：「這裡。」
宋成安看了過來，「你……」怎麼在這個房間。
話沒說話，就見他一個眼刀飛了過來，「閉嘴，小聲點。」
宋成安氣得不行，他一個電話，就要他飛奔而來，市內公路愣是被他開出賽車的感覺，他都快開吐了，才在他給的十分鐘里趕了過來，他就這態度？
哼了聲，上下掃了他幾眼，宋成安說道：「看你也沒哪裡有事啊，叫我幹嘛。」
封莫寒瞥了他一眼，「我沒事，你去裡面看看。」
「裡面？」宋成安有些驚訝，沖他擠了擠眼，眼裡滿是八卦的光芒，「你該不會金屋藏嬌了吧。」
眼睛一眯，封莫寒眼底猝然閃過冷光，聲音極為低沉，「想死？」
一瞬間，後背汗毛聳立，不敢再胡說，宋成安咽了口口水，抬步往裡走去，看著床上的小姑娘，一愣，扭頭看著他，「這誰家孩子啊。」
封莫寒沒理，下巴微抬，「先治病。」
感覺到了危險，宋成安脖子一縮，沒敢多問，趕忙給小姑娘檢查了一下。
「咦？」他眉頭皺了起來，「沒事呀。」
心跳正常，脈搏正常。
什麼問題也沒有。
封莫寒拿起糯糯的胳膊，指著上面的小紅疹，「你管這叫沒事？」
短短十分鐘，她身上的紅疹更多了，看著有些駭人，確實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宋成安也覺得奇怪，可是他仔細再檢查了一遍，一切都正常。
不過這回他不敢這麼說了，否則旁邊那煞神怕是要把他這「庸醫」的腦袋給擰下來。
仔細看了看她的胳膊，「看著像是過敏了。」
「這裙子是今天剛穿的？」
「嗯。」封莫寒點了下頭，又問：「因為衣服？」
「有可能她對這布料過敏。」
封莫寒眉頭緊皺，「她說肚子也疼。」
「吃什麼了？」
封莫寒回想了下，說：「麵包，魚子醬，牛奶。」
聞言，宋成安摸著下巴想了想，都還好。
不過魚子醬和牛奶確實是比較常見的過敏原。
遂說道：「目前看著像是過敏，但具體是對吃的還是穿的過敏，還不確定，得查一下過敏原，先給她換身衣服吧。」
封莫寒有些嫌棄他沒能直接判斷出病症，不過還是先聽他的把衣服換了。
助理買了三套過來，原本打算給她穿那些，忽然想起這些都沒洗過，有可能就是因為這個過敏的，想了想，又把她的那身百家衣穿上了。
宋成安看見了，有些傻眼，好半晌才說道：「老封，你是要破產了嗎？給孩子穿這種衣服。」
破破爛爛的，什麼東西啊，乞丐穿的都比這好吧。
「滾。」封莫寒冷冷瞥了他一眼，懶得理會他。
靠，過河拆橋！
宋成安氣得不行，剛要說話，就見糯糯眼皮子動了下，幾秒過後，眼睛睜開了，那雙眸子清澈明亮，黑白分明，看著就讓人心生喜歡。
就是不知道是從哪兒來的。
心裡好奇心爆棚，然而沒一個人理他。
糯糯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衣服，鬆了口氣，隨即大眼睛一掃，看到封莫寒之後就黏著不放了，手虛弱地朝他伸了過去，有氣無力地喚道：「爸爸。」
「啪嗒——」宋成安手上的聽診器一下子掉到了地上。
沒有理他，封莫寒走上前，「好點了嗎？」
「嗯。」糯糯輕輕點了點頭，還是有些懨懨的。
「之前有發現對什麼東西過敏嗎？」
糯糯搖頭，「不是過敏。」
聽這話，像是她知道是怎麼回事。
想著，封莫寒也問了出來。
這一次，糯糯卻是沒說話了，過了會兒，她忽然問道：「爸爸，這個裙子多少錢呀。」
裙子？這時候還管什麼裙子，但見小姑娘眼巴巴看著他，沉默了下，封莫寒下樓從袋子里找到發票，然後說：「三萬三。」
三萬三？！
糯糯眼睛一下子瞪大，不是說這衣服不貴，比飯便宜嗎？
不對。
她摸了摸肚子，「那我們早上吃的東西花了多少錢？」
「麵包幾十吧，我忘記了，牛奶也就是普通牛奶而已。」
那也不對啊。
糯糯仔細想著，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
這時候宋成安腦袋湊了過來，「你怎麼不說你家那比黃金還貴的魚子醬，一勺就三四十萬呢。」
聽到這個數字，糯糯手都開始抖了，總算是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了。
她摸著肚子，嘴唇發白，臉跟著苦了下來，「完了。」
她居然穿了那麼貴的衣服！
還吃了更貴的東西！
完了完了，小命休矣。
見她都快哭了，封莫寒眼裡閃過疑惑，「怎麼，有問題？」
有，問題還大了去了。
糯糯低頭看著自己身上泛著代表貧窮的白光，欲哭無淚。
這麼奢侈的東西，哪裡是她這缺錢的人能享受得起的。
她不配，她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