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哄他

糯糯以為她會疼得睡不著覺，沒想到痛感居然一點點降低，到了暮色深濃之時，已經可以幾近忽略。

她奇怪地「咦」了一聲，還有些不敢置信，這麼快就好了？

明明上次她忍不住嘴饞跟著九師父吃了頓好幾百的飯，疼了足足三天三夜，怎麼這次這麼輕易就沒事了？

她有些詫異地坐起來，自己感受了一下，真的不怎麼疼了呀。

難道是因為爸爸？

怪不得師父說他們有父女緣。

果然！

不然怎麼師父們都沒法子的事，到了他這裡就很快好了？

想到這裡，糯糯心下一喜，蹭蹭滑下床，此時外面靜悄悄的，她眼睛轉了轉，躡手躡腳朝著封莫寒房間走去。

手放在門把手上，往下一按，卻沒打開。

門在裡面反鎖了。

糯糯懵了下，不解地撓了撓頭，爸爸今天怎麼還在裡面鎖門呀。

不過難不到她。

她從兜里掏出一張符籙來，往門上一扔，隨即「啪嗒」一聲，門自動打開一條縫。

輕輕拍了拍手，糯糯滿意地點點頭，悄悄鑽了進去。

有她畫的符在，外面那些煞氣不敢再造次，封莫寒身上的紫氣也穩穩壓著黑氣，卻不知為何，封莫寒還是眉頭緊蹙，似乎睡得不是很好的樣子。

見狀，糯糯有些奇怪，爬到床上盤腿看著他，指尖輕輕撫平他眉宇間的褶皺。

剛一撫平，便立刻又皺了起來。

糯糯不厭其煩地重複著剛才的動作，另一隻手輕輕拍著他的胳膊，學著師父哄她睡覺的樣子說道：「不怕不怕，糯糯在。」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安撫起了效果，沒多久，封莫寒還真不再皺眉了，忽然抬手把她抱在懷裡，跟抱著軟乎乎的抱枕一樣。

欸？

糯糯眨了眨眼，難得看到他這麼主動的一面。

所以爸爸也是喜歡她的吧。

她就知道！

喜滋滋在他懷裡蹭了蹭，她的嘴角都快咧到耳後根了。

然而，看到她靠近，封莫寒身上的黑色煞氣卻是猛地一縮，往角落裡擠了擠，竭力縮小存在感。

三氣制衡的局面瞬間被打破，紫氣和金光撲襲而來，佔據了它剛才的位置，一下子壯大了不少。

「乖。」糯糯伸手輕輕摸了下，很滿意它的識相。

被她一摸，黑氣抖了下，縮得更小，顯得紫光和金光更盛。

紫光還好，低調奢華，金光就明晃晃的閃眼得不行。

糯糯羨慕地看了眼，忍不住想伸手過去看看，奈何還不等她碰到，金光便躲到一旁，抖擻了一下，繼續光芒萬丈地照射著，顯出幾分高貴冷艷來。

低頭看著自己手上的白光，糯糯小小哼了聲。

不摸就不摸，小氣。

等她多做點好事，就可以多掙錢啦，總有一天她也能擁有很多金光噠！

到時候她想怎麼摸就怎麼摸！

哼了一聲，糯糯捏著封莫寒的衣角，打了個哈欠，眼皮子也跟著重了起來，沒過多久，均勻的呼吸聲就傳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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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陽光透過窗帘的縫隙照了進來，封莫寒眼皮子動了一下，隨即便睜了開來。

剛想起身，忽然察覺到了什麼異常，低頭一看，就見他旁邊躺著個小屁孩，摟著他的胳膊睡得正香，因為是側睡著，臉上的小奶膘也被擠壓著，小嘴微張，嘴角有可疑的水光流下。

再看他的胳膊上，也被她的口水弄濕了一片！

封莫寒瞬間臉一黑，把胳膊抽了出來，嘶了一聲，好麻。

「起來。」他沒好氣地戳了下她的小肉臉。

別說，手感還挺好。

想著，他下意識又戳了一下。

還有點上癮。

糯糯硬生生被他給戳醒了，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爸爸？」

封莫寒一下子收回手，面上也恢復了冷漠的模樣，居高臨下看著她，「你怎麼會在這兒？」.

忽然想起了什麼，他眼睛一眯，看了眼緊閉的房門，目光又落在糯糯臉上，「你怎麼進來的？」

糯糯眨了眨眼，無辜道：「開門進來的呀。」

封莫寒卻不吃這套，「我睡前明明是反鎖了門的，你哪裡來的鑰匙？」

「不是鑰匙。」糯糯搖頭，從兜里翻出一張符來給他看，「這是師父給我的開鎖符，不管是什麼門，都能打開。」

封莫寒接過，臉黑了一下，咬牙道：「沒收了。」

這什麼師父，居然給孩子這種東西，那她亂跑到別人家怎麼辦，被抓到肯定會被當做小偷的。

真不靠譜。

小孩子跟著那樣的師父能好好長大嗎？

思及此，封莫寒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糯糯看著他的動作，不明所以，但也沒在意，反正她自己也能畫。

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封莫寒眯了眯眼，「自己也不能畫，沒有經過別人同意，不可以進別人家門，記住了嗎？」

糯糯仔細聽著他的話，記在了心裡，才點了點頭，不等封莫寒鬆氣，糯糯就說：「可是爸爸不是別人呀。」

封莫寒心中一震，沒有說話。

糯糯又說：「我昨天本來只是想告訴爸爸，我好了，不疼了，說完就走，進來之後看到爸爸好像很難受，我就哄了哄你，然後你就把我抱住了，我不想吵醒你，就跟著一塊兒睡著了。」

說完，頓了下，問道：「爸爸，你昨天晚上是做什麼噩夢了嗎？」

前天還好說，是因為煞氣的緣故，可是昨天晚上明明煞氣已經被壓制住了，怎麼還會做噩夢？

聞言，封莫寒抿了抿唇，移開視線，淡聲道：「沒有。」

好吧，不想說就不說了。

糯糯也沒強迫他，想起另一件事來，又喜滋滋道：「爸爸，我覺得我們特別有緣分，昨天我只疼了一會兒就不疼了，你肯定特別旺我！」

從來都是別人厭惡他遠離他，生怕他的天煞孤星命給他們帶去災禍，也只有這小丫頭會高興地說他旺她，眼底也滿是證實他們有緣的歡喜驕傲。

封莫寒心底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兒來。

他抿了抿唇，強行將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挪開。

什麼旺她，分明就是錢起了效果。

昨天助理已經萬捐出去了。

沒想到她說的方法還真的挺有用。

不過就此為止，他可從來不是什麼慈善家。

那是姓溫的那個大善人才愛乾的事。

這麼一想，難怪這丫頭的師父一開始選中的人會是溫成澤了，

什麼緣分，他倆才是真的有緣。

想到這裡，心底莫名閃過煩躁。

封莫寒從床上下來，背影里透著寒氣。

糯糯不解地看著他的背影，有些奇怪，爸爸怎麼又生氣了？是她說錯什麼話了嗎？

沒有想通，她索性跟了過去，他走到哪兒她跟到哪兒，跟個小跟屁蟲一樣。

封莫寒也沒去看她，隨便她怎麼樣，坐在餐桌上慢條斯理地吃著飯。

「咕嚕——」一道聲音忽然響起，他動作一頓，抬眸看向對面的小孩。

糯糯也懵了下，隨即很快反應過來，窘迫地捂著肚子，臉有些紅，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

「趕緊吃飯。」封莫寒面無表情地說道。

糯糯猶豫了下，卻是搖頭，沒吃。

想起了什麼，封莫寒看著她面前的麵包，上面依舊抹著魚子醬。

難怪她不吃了。

想了想，封莫寒問道：「你能吃什麼？」

糯糯低頭，掰著手指頭細細數著，「包子，饅頭，油條，豆漿……」

說完，眼巴巴看著他，「爸爸我不挑食的，只要便宜點的都可以吃。」

這些東西確實夠便宜，但他住的是別墅區，各家都請了保姆專門做飯，外賣都不往這邊送，那種平價的早餐店更是不可能出現。

如果找人送過來，肯定都涼了。

麻煩。

封莫寒皺了皺眉，到底把麵包放下了，「走吧。」

糯糯愣了下，「去哪裡？」

封莫寒微微回眸，「吃飯，怎麼，你不吃？」

「吃！」

糯糯立刻從椅子上跳下來，跑過去拉住他的手，封莫寒下意識要甩開她，卻被她兩隻手緊緊抱住，一副休想甩開她的樣子，頓了下，他還是放棄了，由著她拉著。

見狀，糯糯一下子彎了眉眼，軟乎乎問道：「爸爸你喜歡吃包子嗎？很好吃的呦，我覺得那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了！」

封莫寒瞥了她一眼，淡淡道：「那是你沒見識。」

糯糯也不生氣，本來他說的也是實話嘛。

「我再多做點好事，等我長大了，就可以吃很多東西了。」

小姑娘語氣里滿是對未來的憧憬，裡面的朝氣讓人羨慕。

封莫寒沉默著沒有說話，只牽著她的手不自覺緊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