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入島口

64 入島口

這看似沒有進入口的圓形巨湖水境,但實際上它的突破口就在這些圍繞著水境的山體牆上,在無數從崖山直掛下的陳年老藤條里。

余輕清被綁著並且老老實實地待在船艙里。綠女半癱撐在桌案上,她又從新給桌上的那盞煤油燈點亮了,點著后把竹煙筒收回袖口別著。她的目光直盯著那燈芯里的那點青黃色,明明剛剛被氣得要死,現在又恢復了先前那般沒有神情,平淡如常的表情。

船隊正式進入口,而那桌案上剛剛點起的燈剛好能照亮船艙里的一切。余輕清嘴被塞著布條也發不出什麼話出來,她只能幹看著。

少頃,綠女開口道:「老厚,還記得你是什麼時候來找島主的嗎?」

那划行老者早已跑到了船尾,又划起了獎。

他回道:「三十多年前的事了。」

綠女低語道:「三十年......挺久了。人生那麼短,你這一待就是三十年。」

老人看著是老了點,耳力倒是可以。他笑兩聲后回道:「你一個娃娃,那麼善感作甚?」

倆人的對話到這就沒有再繼續下去。

但綠女在說完這句話后看向了余輕清,這次余輕清從她身上或眼神里感受不到任何敵意,就像是倆個從不相熟的陌生人在街上偶然相視沒有任何的情感交集。

下一刻,綠女上手捏起了余輕清的下巴,抬起她的臉上下左右來回細細端詳起來。

余輕清現在毫無還手之力,只能任由她這樣戲弄。

綠女保持她那半癱著的姿勢不久后,扶正坐起,把剛剛她塞在余輕清嘴裡的那團白布給拔了出來扔到一旁。

綠女扔后,看著余輕清疑問道:「你一個自身難保的泥菩薩也想救人?」

那團白布從余輕清嘴裡猛地抽出,那粗布上的纖維在余輕清牙齒上刮過時引得她口齒一陣酸刺。讓她不由得渾身顫抖起來,緩了一會才道:「泥菩薩又怎樣?有的人就算是手無縛雞之力不也照樣能救萬民於水火之間嗎?」

綠女已經無力再和余輕清爭辯,她感嘆她的天真幼稚:「就你?還救萬民?呵呵呵呵也對、也對,未經世事的豆蔻年紀什麼事情都想的簡單,幼稚。」

余輕清這會倒是底氣十足,硬懟道:「幼稚又怎樣?你看著也不比我大幾歲,難道懂得比我多?」

聽到這,綠女毫不掩飾自己的白眼,她在翻了向上翻了一個巨大的白眼后:「說你幼稚還真是幼稚,量力而行這個詞沒聽過嗎?你以為你在那裡喊兩聲就能救得了他嗎!」

余輕清無所謂道:「不是你說的嗎?死哪不是死。在我生命的最後一刻能做件力所能及的事,不行嗎!」

綠女那白眼恨不得要翻上天:「就你?力......」閉上了眼,深吸了一口氣,反問道:「你是不知道你剛剛說的話有多好笑嗎?」

余輕清也沒好氣回道:「如果你是為了要和吵架的話,那我說不過你。」

綠女直指這船身下漆黑的緩緩流淌著的水,對著余輕清沒好氣道:「我真想把你扔下去!」

余輕清有恃無恐回道:「那你就沒辦法交差。」剛說完,她先前那稍微有點好轉的心臟疼痛感又一陣襲來,猶如被人用力椎打,心臟一時受到重創。小腹在這也時也是不給力,也是陣縮骨的疼。

一時之間余輕清臉色秒變煞白,冷汗直流,低哼一聲后,不久便閉眼凝目起來。

綠女本意也不是真的想和她吵,剛剛余輕清的所作所為險些讓她們這一行人這幾天白白忙活。

白鬼爺是這一帶的主人,萬一他執意要余輕清那她也是無法阻止的。在這她帶隊的這一行人里,都屬於暗島主人所有。沒有誰真正的主要帶頭的首領,都屬於島主執有,如果是要出任務向來都是誰的品級高就聽誰的。綠女比起白鬼爺還要差好幾個等級——面具男倒是和白鬼爺是同一個階級的,但他不在。

再則,余輕清是暗島島主點名要的,是她們這次的任務之一。

而這白鬼爺好巧不巧又是和這島主有些千絲萬縷的點點關係,到時候如果讓余輕清交代在這裡,那島主是一千一萬個不會找白鬼爺的。

所以,還不是她們這一行人的鍋。

綠女比余輕清要大半輪,也知道和這樣天生覺得自己自命不凡的孩子交談說得再多也是白費。一時氣不過,又把扔在一旁白布又塞了回余輕清嘴裡,自己則是跑到船頭靜立。

余輕清也不意外,認命般靠著船圍牆上,看著明晃晃的燈火照應在那濕漉漉的洞壁上。洞內牆壁上各種濕綠長條的藤蔓,常年有水順著那些藤條滴下,滴在藤條下方的一些碎石上,滴答滴答的在這片隧道里迴響著。

剛剛還有點生氣的船艙現在有恢復回死寂一遍。

壁面上都是一些黑乎乎不知名的苔蘚類植物,和長得正肥正嫩的綠油油青苔,在往上稍微高一點的洞頂上,還有一些划刻在上面的深刮痕。

余輕清定睛一看,發現那些看起來像划痕的東西其實不是划痕。有些被苔蘚植物和長短不一的粗細藤條遮住了,所以看起來就只剩下一些斷斷續續的划痕。

現在看了個全面好像是能看得出那是一幅幅定格的小人畫,還是能連起來解讀的。她依靠在船棚內,看著跟隨著船隻行進而那些刻在洞壁上一幅幅可以連起來解讀的那一牆的畫一格的畫。

開頭先是倆個小小的火柴人手牽著手面帶笑容,以此類推往下就不是他們在一起玩樂的情景。直到一處轉角急流處時,畫風全變了。

那些壁畫開始有了顏色和原本只有倆個火柴人,現在又多出一個。就見那個高一點的火柴人手拿黑色神杖,敞開手臂向面向紅色太陽,向天禱告。看著像是在舉行什麼類似於祭天求佛的祈福大典,在祭祀者身後站著的也是原先的兩個小火柴人。此時倆人是兩種不完全不一樣的狀態,一個很笑容滿面仰頭面向太陽,另一個愁容滿面低頭看向自己的腳下的鞋面。

下一幅是百鳥齊飛、百人下跪、向天祈福者手捧一個帶著流珠的黑紅色類似於冠冕走向他們,一個高傲抬頭一個低頭自卑、戴冠、百人齊呼,冠冕戴在了那個低頭看向自己鞋面的孩子頭上。

所有壁畫到此開始就變得猙獰扭曲,原本是一副正常有人有顏有色的壁畫,現在卻人被刮劃去了其他一大部分。那些划痕之深就連那些苔蘚植物也無法遮掩住,划痕犀利無比,刀刀深刻入石壁。百人跪拜被打了無數個大打叉、立於城牆樓上的數人圖也是如此,接下來的每一副也依舊如此。

到最後,只留下了一個小火柴人獨自一人孤坐在一個刻得潦草到甚至看不出那是龍鳳圖詳的寶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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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識的那群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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