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利益之爭

任峰一貫崇尚自由，可不想就這樣草草完婚。再說了，成為叛軍首領的女婿，弄不好是會被殺頭的。

但是他又不敢一口拒絕。一個人才，如果不能為自己所用，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永遠消失。這個道理，任峰懂，韓遂肯定也懂。

他知道自己一時半會肯定是沒法穿越回去的，如果貿然拒絕眼前此人，誰知會不會招來殺身之禍。

這可不是遊戲，死了，就什麼都沒了。

聽到任峰的反問，韓遂一時拿不准他的意圖，當即臉色一正，一字一句的說道：

「小女韓雪，年方十四，韓某視其為掌上明珠。軍中不養閑人，崇山，你再考慮考慮。我，給你半個時辰的時間。」

說完，韓遂轉身，匆匆離去。

那一瞬間，任峰分明發現他的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與狠辣。

這下，任峰坐蠟了。

接受吧，娶了韓遂的女兒，他以後怎麼脫身？

拒絕吧，會不會招來殺身之禍？

從剛剛的對話中，他已經確定對方就是身為叛軍首領的西涼名士韓遂。

作為一名歷史上割據西涼長達三十年之久的大軍閥，靠的，絕對不僅僅只是運氣。

正史里，韓遂雖然沒有表現出問鼎中原的志向和野心，但其所作所為，絕對算得上一代梟雄。

人心難測啊，他和韓遂素昧平生，以對方的勢力和地位，現在要殺他就如捏死一隻螞蟻。

唉！沒想到穿越至漢末，居然要跟著韓遂一起造反，還被迫娶造反頭子未成年且素未謀面的女兒。

最鬱悶的是，他以前玩的那個遊戲《莽蒼》，在與現實融合后，雖然體質得到了增強，但是學到的那些功法與技能，在這裡根本沒用。

沒有修為，手上的儲物戒指也成了一枚普通的指環。

現在的他，頂多也就算一個壯士吧。面對西涼十大武將之一的韓遂，他根本沒法反抗。

唯一讓他感到欣慰的是：他以前服下的那顆修士金丹的能量，好像還在他經脈里潛伏著。

這些天來，他按照師姐林諾瑤以前教他的修真心法修鍊，體內居然生出了一絲絲真氣，雖然增長的速度非常之慢，但總算讓他有了一絲希望。

作為華夏子孫，在內心深處，任峰還是想匡扶漢室的。不過思慮再三，他覺得還是先保命要緊。命都沒了，拿什麼來匡扶漢室？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

「半個時辰已過。崇山，你，可已……」

半個時辰后，韓遂再次出現在任峰面前，慢條斯理的問道。

「岳父大人在上，請受小婿一拜。」

不等韓遂說完，任峰倒頭便拜。動作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你……」

原本還在想怎麼說服任峰的韓遂愣了愣，居然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這小子居然不按常理出牌，有意思。

「哈哈哈哈！崇山，你果然是聰明人，爽快！倒是很對韓某的胃口。哈哈哈哈……」

片刻后，韓遂反應過來，開懷大笑道。

這一舉動，其實是任峰經過深思熟慮后，故意演給韓遂看的。

理由很簡單：韓遂乃是土生土長的西涼武人，個性豪爽。對於他的要求，如果拒絕不了，不如乾脆欣然接受。

如果哄得韓遂開心了，自己肯定暫無性命之憂，說不定還可以多撈一些好處。

在古代，騎兵是最靈活的機動性部隊，進可攻退可守，即使打不過對方還可以從容的逃跑。

自古隴右精騎縱橫天下，史稱「涼州大馬，橫行天下」。

秦始皇得之，便掃平六國，唐太宗得之，便虎視天下。

涼州地處漢、羌邊界，民風剽悍，男孩子自小在馬背上長大的，而西涼叛軍，就是以騎兵為主的部隊。

任峰真的很饞韓遂的馬子，呃！不對，是西涼鐵騎。如果能夠弄到一隊西涼鐵騎，先不說用來打天下，就是用來裝杯也很不錯啊。

「小婿有一事不解，岳父大人既為漢臣，為何又要起兵反漢？」

見韓遂心情似乎不錯，任峰趁機提出自己心中的疑問。

韓遂聽了臉色一寒，目光如箭，射在任峰臉上，盯得他心裡直發毛。

「你是朝廷派來的？」

「我若是朝廷派來的，又怎會為您出謀劃策對付漢軍？」

任峰感覺到周圍的空氣驟然變冷，連忙出言解釋以緩和氣氛。

見任峰說話時神色坦然，韓遂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一點。

「數年來，朝廷一直有人提議放棄涼州。這場戰爭，不過是一場關東關西地域之間的博弈。而我，不過是一枚隨波逐流的棋子。」

韓遂轉頭望向帳外的遠山，聲音有些沉重，又有些苦澀。

「涼州自大漢建都長安以來，享有『天下要衝、國家番衛』之美譽。光武帝時，定都洛陽，涼州在朝廷的地位從此一落千丈。『涼州三明』故去之後，涼州更是成了朝廷的棄子。」

「近年來，涼州官吏更是肆無忌憚的盤剝百姓。朝廷為了讓百姓遷離涼州，不惜毀壞他們的農田、房屋，逼的百姓無家可歸，激起民變，導致大批百姓死於非命，我兒韓成也在民變中遇難。」

「如今朝廷腐朽，宦官當道。更荒謬的是，居然明碼標價賣官鬻爵。連車騎將軍張溫的司空之位，都是花錢買來的。」

「韓某從軍以來，自認對朝廷忠心耿耿。護國平叛，建功無數。二十多年過去了，也不過至涼州從事。朝廷，已經斷了涼州的升遷之路。這次起兵，乃自保而已。」

韓遂如泣如訴，時而失落，時而憤慨的說道。

語畢，帳內陷入沉默。任峰一時不知該怎麼打破沉寂。

韓遂錯了嗎？好像也沒錯。造反有理嗎？顯然也不對。說到底，大家不過是為了各自的利益。這本來就是一場利益之爭。

「岳父大人，小婿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良久，任峰出言打破沉默。

韓遂轉頭看了看他，點了點頭。

「利益之爭，國家至上。國家利益，百姓至上。百姓利益無小事，民生問題大於天。如果岳父大人想干一番大事業，就應該以民為本，而不是起兵造反。」

任峰正氣凜然、義正嚴辭的說完后，發現韓遂像看傻子一樣的望著自己，不覺有些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