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現在,我可以走了吧
時間回到三分鐘前。
由頭少年在小道旁昂首走著。
那頭抹滿髮蠟的頭髮,很難不引起別人的注意。
刁志嘉每天早上起來,都要用掉五分之一盒的髮蠟,以確保自己的頭髮能夠將太陽的光芒儘可能反射出去,讓儘可能多的人都看到他那標誌性的后梳油發。
雖然空氣中飄逸的香味,以及那十分惹眼的髮型怎麼看都像是過度打扮的雞毛一樣,燒氣無比,可在他本人看來,這是個性的象徵,是一個人特立獨行的標誌。
刁志嘉走在小道的一旁,身邊還有兩個中年人。
其中一人更是梳著離譜的飛機頭,而剩下那人反倒因為太過稀鬆平常,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這稀鬆平常之人便是徐國榮了。
他不得不感嘆這對父子在髮型的追求上真的可謂是獨樹一幟,至於其他方面,徐國榮倒是沒看出什麼名堂,至少現在看來,兩人挺正常的。
此時刁志嘉身旁的兩個女伴早已不知去向,而他走在兩個中年人身後,臉上的表情變得稍稍謹慎起來。
其父刁永金是個藝術家,早些年高考考了個較高的分數,勉強混個科班出身。
畢業之後狂發作品,經歷了十幾年的頹廢期,創作的作品更是一言難盡……
直到後來,偶有兩件大作被圈子裡頗有名氣的收藏家買去,這才野雞變鳳凰,其他的作品也才開始值錢起來。
最近幾年,藝術品收藏市場不知刮的什麼奇怪的風,刁永金的作品突然被哄搶一空。
這刁永金倒也玩起了飢餓營銷,每次興緻來了,胡亂地塗抹兩筆,直接扔給經紀人,只要不出半日就能被人直接買走。
父子倆的生活也變得漸漸富裕起來。
不過由於刁永金的生活作風有點問題,早些年老婆直接離家出走,一直都沒回來,也沒提離婚的事兒。
兒子刁志嘉一直跟著他生活,算是半個單親家庭了。
按理來說,刁永金算是一手爛牌打好的典型,也該知足了,不過最近他又多了一項遺憾……
那就是他和他的兒子,都不是穿越者。
這麼時髦的事情,他們這對時髦父子居然也沒趕上。
對於一個「前衛藝術家」來說,確實事件很糟心的事情。
所以,刁永金將所有資源全都傾注在自己這個兒子身上,努力讓他成為一個優秀的修鍊者。
靠著老爹大筆大筆的資源關注,刁志嘉也不負眾望地來到了築根境四階的境界。
不得不說,在非穿越者里,刁志嘉這樣的修為算是很高的了,這依仗的不僅僅是大量的資源堆砌,和他自己的天賦也有一定關係。
正因如此,刁志嘉能夠取得這樣的成就,心裡自然是有些心高氣傲的,習武之人有點傲氣確實也是好事,這樣才有上進心嘛。
至少,刁永金是這樣認為的。
刁永金指了指自己的兒子,對徐國榮笑道,「犬子的情況你也清楚了,這孩子雖然傲了點,但有上進心,能煉到這一步,我這個當爹的都沒料到。」
徐國榮大笑起來,「刁先生實在是過謙了,您那麼有藝術天賦,想必在教孩子上也相當有一套,不然你家公子也不會從零練到築根境四階,這都超過很多穿越者了。」
「哈哈哈!」刁永金大笑,這是來自九區特事課大佬的肯定,他這個當爹的怎能不開心?
意氣風發的刁永金又問道,「所以,徐督查長,上次我和您說的那件事情,您看……」
徐國榮看了一眼刁永金,很慎重地點了點頭,「你也知道,特事課剛成立不久,尤其是我們城東的這些區,加入的要求最為嚴格,說好的門檻是沒辦法輕易變動的,就算令郎是靠自己修鍊得來的修為,那也得達到標準才行呀。」
刁永金連忙將手伸進褲袋,裡面可是握著七八張銀行卡。
徐國榮見狀,忽然一臉嚴肅道,「刁先生,如果您打算行賄,那咱們可就沒得談了。」
刁永金一臉焦急,「徐督察長,那可是築根境五階,等著孩子練到了,到時候恐怕也要高三了,根本來不及修鍊呀。」
徐國榮嘆了口氣,搖頭道,「抱歉,規矩就是規矩。」
一旁的刁志嘉反倒一臉義憤填膺,突然大聲道,「老爹,你不用說了,不就是築根境五階么,對我來說根本就不是問題,上次你給我買的那本心法《金葉臧》對我提升很大,咱不用別人施捨。」
徐國榮一聽,不僅沒有生氣,反倒來了興趣,「喲,小夥子鬥志十足,這是好事啊……行!叔叔等你到築根境五階,到時候定會給你一個名額,今年你就別想了,名額早就給別人了。」
刁志嘉一聽,這名額居然早有新主,頓時不服氣道,「徐叔叔,你這是激將法吧?九區的情況我又不是不了解,最近可沒人能到五階,你想用這種方法打壓我的銳氣,我只能說太低級了。」
刁永金怒道,「怎麼跟你徐叔叔說話呢?!」
徐國榮反倒沒放在心上,連忙擺了擺手,「不礙事不礙事,我就喜歡這樣有衝勁的年輕人……不過叔叔也沒騙你,只是實話實說,這孩子叫做慶弦,也是個穿越者,今天我來公園就是為了找他。」
刁志嘉一聽,更不服氣了,「徐叔叔,什麼樣的穿越者值得您親自跑一趟?」
徐國榮剛想開口,眼中映出了一個熟悉的帥氣身影,突然笑了起來,「這不巧了么,說曹操曹操到。」
而後,刁志嘉一眼便看到了那個在門口的窮酸年輕人。
「啊?您沒搞錯吧?怎麼是這個窮小子!」
「在座的都是辣雞。」
此時的慶弦已經說出了那句經典台詞,而後擺好了擺好架勢,準備只用單手對付賈永武。
一旁,準備給慶弦一個下馬威的孫孝岩當場氣笑了,他見過臉皮厚的,但從沒見過慶弦這麼厚的,今天算是第一次見識到了。
於是,他對周圍的學生們道,「老師平時就說,學以致用,今天賈永武作為咱們的班長,會給大家好好演示一遍可汗拳的實際打法,配合簡單的永一心法,足以對付大部分對手。」
學生們的雙眼閃閃發光,畢竟實戰的場面可不多見。
當然,這群傢伙更期待看到慶弦落敗的樣子,因為那更加有趣。
沒有什麼是比打敗一個自信滿滿的蠢貨更有意思的了。
「開始!」
只聽孫孝岩一聲令下。
賈永武雙腿死死扎地,就好像他的鞋底能夠長出樹根死死抓住地面一樣,瘋狂地從泥土中汲取著靈氣。
土地中的靈氣是最為充沛的,但同時也是最難汲取的,遠沒有空氣中的靈氣好吸取,但只要掌握了一定的訣竅,那便可以事半功倍,從土地中汲取更多的靈氣。
賈永武明顯擁有自己在逆世界修習的功法,這場景更是讓周圍的人皆是眼前一亮。
「呵,這個慶弦這下子要倒霉了。」
「誰讓他牛皮吹那麼大,還目中無人,這種人就是該的。」
「嗐,如果不是他在特事課的白名單里,恐怕我早就動手了。」
「他居然在白名單里?我怎麼不知道?」
「今早才更新的,你當然不知道,據說江海第一中學初中部的蕭塵,因為這事兒還鬧到了他們學校的特修1班去了呢。」
「蕭塵鬧他們自己學校的班級,跟慶弦進白名單有什麼關係?」
「你是有所不知啊,這個特修1班的班主任可是城北一區特事課的二把手,權柄大著呢!」..
「可再大也不可能把手伸到咱們九區來啊。」
「嘿,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一區的這個二把手名叫徐行人,曾經救過九區一個隊員的命,不看僧面看佛面,真遇到問題了,多少也會照顧一下面子的。」
「哈,那這個慶弦豈不是要倒大霉了?」
「不好說,畢竟那個蕭塵的分量太大了,他不僅是原著的主角,而且身上還聯繫著許多劇情和秘境,你說他說話沒點影響力,我是不信的。」
「別說了別說了,賈師兄要開始動手了!」
「大家快看!」
只見慶弦對面的賈永武雙腳漸漸離地,整個身軀都開始懸空。
充裕的真氣將他的周身都託了起來,此時他丹田之中永一心法運轉到極致,雙手甚至出現了一層淡淡的光輝!
眾人再次驚呼,沒想到一向低調的賈永武今天居然如此大方,將如此之多的手段都亮了出來,讓大家一飽眼福。
懸浮在半空中的賈永武對慶弦冷冷道,「給老師道個歉,認個錯,這事兒便過去了,待會兒如果我倆真動起手來,我可不保證你的安全,畢竟你也知道,拳腳無眼。」
慶弦啐了一口,「我呸,你特喵的又不是反派,哪來那麼多廢話?要打就打,不打別裝逼!」
此話一出,眾人無不是佩服慶弦好膽量,都死到臨頭了還要裝,就好像不裝他就得死一樣。
可慶弦真的沒在裝,他只是覺得這種事情實在是太過無聊,簡直就是在浪費他的時間,他只想速戰速決。
一旁的小路上。
刁志嘉看著慶弦的身影滿臉不屑。
他十分不解地對徐國榮道,「不是,徐叔叔,就這種貨色居然也能進特事課?」
一旁的徐國榮也是一輛茫然,他沒想到慶弦上學第一天就準備搞事情,而且面對六中特修班的尖子生,居然也沒有一絲畏懼。
可他才不過築根境五階。
一時間,徐國榮不知道該說慶弦是太過勇敢的好呢,還是該說他太過莽撞的好。
徐國榮也是有些尷尬,只能搖了搖頭,「看樣子慶弦可能要落敗了呀,不過也好,都成了特事課的培養生了,也該學著收斂收斂了,這次比試就當是給他一個教訓吧。」
刁志嘉反倒是來了興緻,笑著對徐國榮道,「徐叔叔,待會兒我也去和他比一場,如果他輸了,你把他的名額讓給我怎麼樣?」
徐國榮笑著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一旁的刁永金也附和道,「是啊,你們特事課難道不看實力的么?我覺得犬子這個建議,徐督查長可以考慮考慮的呀。」
徐國榮面無表情,擺了擺手道,「再說吧,先看看他倆的比斗再說。」
只見半空中的賈永武突然發力!
他整個身軀如利劍一般向著慶弦沖了出去,強勁的力道甚至在周圍颳起一陣強風,將一些女孩子的衣裙掀得瘋狂翻滾。
只見賈永武在半空中突然取出一桿短棍,這短棍上滿是奇怪紋路,紋路之間隱約還閃著淡藍色的光芒。
整個短棍不過三四十厘米長,看不出是什麼質地所制。
雖然不知其名,但不代表同學們沒見過。
只要這短棍一出,賈永武就沒有戰敗過的時候。
此時的賈永武也笑得猙獰,他早已將目標鎖定在慶弦的右腿上。
只要他貼近慶弦,將這黑紋棍揮出,定能將他的小腿打斷。
到時候,就可以讓這個狂妄的傢伙在床上躺個三四個月,讓他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實力!
畢竟,有實力的人從不裝逼!
他和慶弦的距離一點一點靠近,在他的眼中,慶弦的小腿已經是勢在必得的了。
可當兩人的距離只有十幾厘米的時候,一股陰涼感頓時從後背竄出。
下一秒,慶弦的身形居然直接消失在原地!
「什麼情況!?」
還未等賈永武反應過來,他的小腹就結結實實地挨了一下,緊接著一股不可抑制的暖流順著雙腿流淌而出,將整個褲子全部印濕。
賈永武在半空中直接折返甩了三大圈,撞在了一顆小樹的樹根上,這才堪堪停了下來。
在場的所有人都一臉懵逼。
這什麼情況?
慶弦怎麼突然消失了?
賈永武怎麼……還尿了一褲子!
賈永武躺在地上保持著一個姿勢,腦袋中一片空白。
就連一旁原本看好戲的刁家父子,還有班主任孫孝岩,都難以理解面前發生的狀況。
所有人N臉懵逼。
而慶弦則是拍了拍手,對孫孝岩道。
「現在,我可以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