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柳暗花明？

「爸。」孫漓撥通了父親的電話。

「怎麼了兒子？」電話那頭的父親回應聲中帶著嘈雜的聲音，彷彿是在什麼人群特別密集的場所。

「爸，你現在在哪？」孫漓明顯聽出了場景的不對勁，寒暄的話也放在了一邊。

「爸正在外面談生意呢？怎麼了，該交學費了？」孫漓父親像是遮住了話筒想聽的更清楚些，周圍的嘈雜聲音明顯弱了些。

「爸，無論你在哪，都盡量遠離人群，明天喪屍，不是現在情況的嚴峻程度你又不是不知道。」孫漓剛想說出明天或許會有喪屍病毒爆發，但他知道，即便是他說了，父親可能一時半會也不會相信，所以最後孫漓的話語還是變成了當下的情況嚴峻。

「我知道情況嚴峻，但是爸爸得努力賺錢啊，如果真的待在家裡，你和媽媽不得都餓死？好了好了爸心裡有分寸，照顧好你自己就行。」孫漓父親背景的嘈雜聲音又大了起來，很明顯他並不覺得會有什麼事情發生，畢竟一個負責任的成年男性的心裡沒有什麼事兒比自己的家庭更重要，即便是他自己的身體。

「不是，爸！」孫漓剛想說些什麼。

「好了好了，沒事兒爸掛了，你好好上學比什麼都好。」孫漓父親那邊的聲音越發顯得倉促，顯然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兒要忙。

「爸，你」孫漓剛想說些什麼，但是他也清楚，目前他尚且不能阻止自己的變異，又能為父親做些什麼呢？

「好吧，爸，你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孫漓有些不舍。

「知道了，好好學習啊。」說完，孫漓的父親掛斷了電話。

孫漓再一次感覺到了深深地無力感，他知道，要加快找到自己感染原因的速度了，只要這一切果真能按照孫漓的設想，排除掉感染麥卡病毒的可能的話，孫漓就能設法拯救他的家人，朋友們。

孫漓試著撥通母親的電話，但母親的電話一直處於無法接通的狀態，孫漓清楚，作為演員的母親在參與演出的時候是習慣性的把手機關機的，於是孫漓只好暫時放棄了撥打母親電話的打算。

「哎，這電話越打越頭疼，我得趕緊打算一下到底該如何去排除我產生變異的可能了。」孫漓揉了揉太陽穴，隨即拿起了筆，又在筆記本上記錄起來。

「已經發生過的事情我是無法改變的，那麼就只剩下這第三劑疫苗是否有效這一件事可以去驗證了。」孫漓心裡暗自盤算著，我不能讓奶奶冒這個險回到家裡來，但我應該可以通過觀察鄰居的反應來確定是否有效。孫漓依稀記得，自己在開始成為喪屍到完全轉化為喪屍的過程是會持續一段時間的，在這段時間裡，孫漓的視覺，聽力，思考能力會逐步被剝奪。

「那麼，我應該可以利用這段時間，來觀察其他的人的變化，進而判斷這個人是否和我一樣同處於變化進程中，」孫漓思索著「但這一切都意味著一個前提，就是我和別人的變化進程是相同的，也就是說，被我觀察的人也是需要在七點鐘開始變異，這種現象才可以被我觀察到，進而判斷是否有效。」

「也就是說，我需要找到一個儘可能和我條件環境相似的人來觀察。那應該是，既打過第三針疫苗，又居住距離和我不遠，並且體格年齡都相近的人，最後還需要取得他的信任，從而觀察他。」孫漓仔細的羅列了被觀察者應該滿足的條件，隨即深吸一口氣。..

「我...草」孫漓緩緩吐出兩個字，確實，這對於孫漓而言，確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單是第一條是否接種過疫苗，都是一個很難收集的信息，孫漓狠狠地抓了幾下自己的頭髮，他感覺自己的頭都要禿了，猛然間他覺得自己回到了做志願者的那段時光，那個時候，他為了統計工作幾乎幾天幾夜沒合眼。

「對啊，檔案室！」孫漓猛然想起來，自己曾經在參與社區工作的時候也統計過疫苗的接種情況，只要拿到社區里統計接種者的記錄冊，就可以了解究竟有哪些人可以成為自己的觀察對象，那麼這第一個條件就算是達成了，而孫漓曾經也當過小區的志願者，所以他也知道這些檔案的存放地點。

「yes！這樣的話只要我明天找個借口去到檔案室，第一步就算是完成了！」孫漓不禁的有些高興，畢竟雖然不太光彩，但對孫漓而言，他始終是在找到一條活下去的道路上前進了一步。

轉眼間窗外已經響起了陣陣蟬鳴，孫漓知道，夜深了，孫漓看著窗外的明月，內心久久不能平靜，他從來沒有認真的看過月亮的輪廓，也沒有觀察過月亮的盈缺變化，但在此刻，孫漓的內心無比的希望自己能夠見證一個又一個的陰晴圓缺，因為那是時間流動的佐證，是年歲更迭的鐘聲，是他想見證的無數個以後。

一下午的思索，孫漓已經是勞累不堪，躺在床上，連衣服都沒來得及脫就睡著了。

夢中：

「爸，我這次又沒考好。」孫漓對父親說道。

「算上以前的，這是第幾次了？」孫漓的父親語氣出奇的平靜，既不像第一次知道孫漓考砸了時那種寬容的安慰，也不像上次一樣怒火中燒。

「第，次了吧。」可笑的是，孫漓自己也記不太清楚。

「回去吧。」孫漓父親長嘆一口氣，說道。

「爸，你，你不打我？」孫漓對父親的表現有些驚訝。

「我不打你，上次證明了這個方法是沒用的。」父親回答道。

「爸，爸我下次一定努力。」孫漓說道。

父親抬起頭看了孫漓一眼，嘴角動了動說道：「孩子，你的一生還有很長，你有無數次的機會去試錯，但，你要知道，這無數次的試錯中，終究會有幾次決定影響你未來的方向，而一旦重要的這次做錯了，那麼我可以體諒你，媽媽可以體諒你，甚至說爸爸媽媽養你一生都沒有問題。但如果這個時候你還是不甘平庸的話，這份註定的平庸，它是不會體諒你的。」

「我，那我應該怎麼辦爸？」孫漓問道。

「要麼接受既定的命運，要麼趁著你還有機會，在一次次的錯誤中糾正他，把重要的時刻做錯決定的可能性降到最小。」孫漓的父親回答道。

「如果這樣我還是失敗了怎麼辦，爸。」孫漓對未知的未來還是有些害怕。

「那樣爸爸媽媽會陪你一起，接受它。」父親的嘴角帶著孫漓從未見過的溫柔，笑著對孫漓說道。

夢境外，月光灑在孫漓的床上，照射出孫漓微微顫動的嘴角：「爸，我這次，應該做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