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自省
眾目睽睽之下，懸挂在輪迴盤上的三人瞬間若被抽幹了鮮血般瞬間枯瘦如柴，捆鎖他們的鐵鏈散發出妖異的紅光，像是在慢慢抽干他們的元神。
三人嚎叫著，比惡鬼還凄厲的尖銳聲音刺激所有人的耳膜，像是要把人耳膜刺穿。
有人忍不住心膽俱碎地捂住耳朵。
祥雲霧海詭譎變幻，染上暗沉的黑與血腥的紅，像是地府漫延而出足可燃燒靈魂的業火，恐怖又危險。
下一秒，尖銳的慘叫消失，與叫聲一同消失的還有那三人乾癟的元神。
風捲殘雲，火舌吞吐，元神潰散如煙塵，散落在風裡，消失天地間再找不到任何痕迹。
「灰飛煙滅，魂飛魄散，挫骨揚灰。」魏蘭葉牙齒打顫，緩緩說出這三個成語像是詛咒，又如毒箭刺入所有人心頭。
若有朝一日毒發，他們的死狀不會比這三人好上半分。
「朕還是那句話，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朕以公平待天下生靈，諸君也應如此，從前你們做過什麼，朕不再計較，只望日後諸君以仁人之心對待天下蒼生，朕不希望看到業火第二次降落人間。」
眾人心中齊齊一凜，混沌大劫之因乃是神族肆意殘殺天下生靈，其罪滔天，其孽深重，禍及天下，殃及蒼生。
這次有蘇白和慕白力挽狂瀾，那麼下次親手毀滅不義者便成了蘇白和慕白呢？誰又能抵擋？
所有人陷入深深的沉思和自省，此刻此景，已成為他們心中最大的恐懼，無論如何，他們也不想犯錯，再面此情此景。
歌舞絲竹之聲重新響起，龍言鳳語驅散宴上陰鷙森寒，可席間的祥和之氣卻已不在，大多數人是沉默的。
蘇白與慕白坐了片刻，便悄無聲息起身離開。
壓力盡去，席間眾人這才輕鬆起來，國師盡心儘力的招呼眾人。
漸漸的，席間離開的人越來越多，國師也不去挽留，他亦自省，少了先前的凌厲霸道，多了些溫和寬仁。
言齡拍了拍他的肩膀，似有什麼想說的，卻終是沒說出口，轉身離開。
看著曲終人散滿目空的慶功宴，國師想起蘇白所行種種，不禁心生感佩。
陛下氣勢凌人而來，她不為鞏固自己的共主地位，所行所言卻令人信服，信她便是天地間唯一一個可以澤被蒼生的人，是名副其實的共主。
三次威懾，三杯酒，三個人，讓天下人對她既畏且懼，又從心底里敬仰欽佩，收攬天下無數忠心。
帝王風姿，從來如是。
換下繁複奢靡的曳地留仙裙，蘇白一身輕鬆的坐在軟榻上，長長鬆了口氣，華貴雍容的凌厲消失不見，她恢復一貫的輕鬆自在，怡然自若。
「近期應該不會再有人犯上作亂了吧。」
慕白給她斟了杯茶：「你做得很好，料他們也不敢再亂動腦筋。」
「唉，當皇帝本就很難，當天地共主更難，我方才為了保持威嚴儀態，都不敢多說話。」
輕輕在蘇白耳邊吻了一下，慕白附和道：「我也是。」
「嗯？」
「為了唱白臉。」
「在我心中你是最漂亮最好看的白臉。」
慕白下頜微斂，他挑眉看著蘇白將杯中茶飲盡：「為何忽然如此嘴甜？」
他受寵若驚。
蘇白「嘿嘿」一笑，目光瀲灧著幸福的水光，依偎在慕白懷中，仰起小臉親了下他的下顎：「感謝夫君不殺之恩。」
「嗯？」頓了頓，慕白明白蘇白所言，操控他的事。
「這身子也不是沒給你玩過，只是你控制的這般得心應手，為夫很是好奇……」慕白刻意拉長了聲調，眼神曖昧，有莫測的光暈氤氳在眼底，讓蘇白心驚臉紅。
嗔他一眼道：「你胡說什麼，誰玩你了。」
她堅決不承認的。
嘆息了一聲，慕白語調幽怨：「初入鬼界，我陷入力竭昏睡，這身子不是交給夫人操控的嗎？夫人這麼快便忘了？」
蘇白面上發囧：「……原來你說的是這個。」
「夫人以為我說的是什麼？」
白了他一眼，蘇白臉若滴血：「誰知道你在說什麼，我看你是醉了，已然開始胡言亂語了。」
「是嗎？」慕白忍笑。
蘇白越發窘迫，佯怒道：「是，就是，我乃天地共主，我說是就是！」
「好，好，夫人說是就是。」慕白忍俊不禁，滿臉寵溺順從。
蘇白：「……」
為什麼心裡更堵了。
「再笑，我就不帶你了。」
「那我就纏在你身上，讓你甩不開我。」他欺身上來，牢牢將蘇白環在懷中，親了又親，黏膩細密的吻讓蘇白無力招架反抗。
「你……」何時這般混蛋了。
「哼！」門外大聲清嗓子的聲音傳來，震耳欲聾的聲音像是悶雷炸響。
蘇白忙從慕白懷中掙扎出來，擦了擦臉上的口水瞪向慕白：「是皇爺爺。」
慕白去開門。
太上皇瞧著滿臉通紅的蘇白，搖頭嘆息著語帶幽怨：「都是懷孕的人了，很該節制些。」
「哦。」蘇白紅著臉低下頭，這樣的話被長輩說出來，她心中羞澀難當，感覺沒臉見人。
慕白抿嘴笑她，方才還張牙舞爪呢，在太上皇面前瞬間便如收起利刃的乖巧小貓咪。.z.br>
怕他作甚？
「還有你！」太上皇又指向慕白：「當初我就不同意你們倆的婚事，你們偏偏一意孤行，你們相愛便愛了，孤警告過你別要孩子，你仍一意孤行，慕白，你究竟有沒有將蘇白放在心上？」
慕白的笑容僵硬在臉上，錯愕半晌，他也低下了頭。
「皇爺爺……」見慕白委屈，蘇白起身護犢子般擋在慕白面前。
「胳膊肘往外拐！」指著蘇白鼻子罵了一句，太上皇這才正色道：「怕你們再不告而別，孤特來跟你們告別，行了，收拾收拾走吧，左右你們在這裡也待不住。」
說罷，一甩袖子，他轉身走了。
蘇白和慕白面面相覷。
「皇爺爺究竟要過來做什麼？」
慕白搖搖頭：「告別吧。」頓了頓他問：「現在走嗎？」
蘇白搖搖頭：「稍等片刻。」
若想走，他們早在離開宴席的時候就可以走了，之所以回到這裡，便是為了見幾個人。
慕白臉色不好看，他並不想見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