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勸爾編氓莫事魔

仙艦的修復工作在緊張而有序的推進，幾個月的時間一晃而過。

「幻潮山」號的後勤人員並非要把「金烏」號翻修成一艘嶄新的仙艦，他們只想換一些外層裝甲，重建在之前的交火中損壞的船體，然後檢修艦船的龍骨結構。在小心翼翼的繞過巫族的遷越系統的同時，想方設法修好其中兩個引擎。這樣的大修讓「金烏」號恢復了一些摺疊空間的能力，勉強能夠在群星間的高速公路上飛馳。

對於雲昭界的探索也逐漸深入，由儒生、星官、天兵和船員們組成的探索隊已經造訪了大部分行星。這些行星大都不適合生靈存活，改造成凡間界的成本很高。就在大家都認為不會有什麼特別收穫的時候。在其中一顆巨大氣態行星的衛星上，探索隊發現了一些驚喜。

該怎樣去形容這樣一顆衛星，她的直徑有一萬多里，體積比星系中稍小的幾個行星都大。***的岩層上曾有液體沖刷的痕迹。整體暗紅的星體在宇宙種散發著迷人的光暈。她與她環繞的氣態形成了一個微妙的平衡。每間隔八十四個時辰，她就環繞行星飛過一圈。稍快一些，她就能擺脫行星的束縛，成為宇宙的棄兒。略慢一些，她就會飛蛾撲火，徹底被行星吞沒。

「幻潮山」號懸停在了這個巨大衛星的軌道上，放出的繞飛小衛星與觀察飛舟，已經從天空觀察了這個衛星許多時日。這裡的地質不算穩定，還有著很多空間撕裂的間隙，一些破裂的間隙里，域外的能量噴洒在星球的岩石大地上，形成了無數危險的結晶礦區。

通過神念、掃描、觀想和其他一些手段，「幻潮山」號在一處連綿的山區發現了生物居住的痕迹。砂礫與岩層遍布的土地上，一些陣法曾經維持過一個小型的聚落。人為修整過的土地與周圍荒土全然不同，這些圓形田地的邊緣還曾有過堤壩，土地的最中心，有著提前鋪設的噴淋設施。

三支戰術小組被部署在了穿梭機上，當他們穿過衛星厚重又污濁的雲層。一眼就在舷窗里看到了這個山中聚落。雜亂無章的石料建築堆積在山坡之上。曾有陣法維護的田地早已靈氣盡失，這些以噴淋設施為中心的圓形耕地居然曾是靈田，一些靈植的碳化殘骸還遺留在土地之中。

鳥不拉屎的荒涼地。

這是徐文元對這個衛星的的第一印象。誰會花費那麼大的功夫在這樣一個偏離航線的星系裡開闢定居點。天理良心，這顆衛星的大氣里甚至都沒有多少氧氣的成分。燥熱的空氣里充斥著其他的一些有害的氣體，只有真元高效運轉，徐文元才能從這些氣體里榨取一些對身體有益的成分。

星球的天地元氣也不完善，簡單來說就不全。徐文元的元嬰能明顯感覺到這裡的金、土兩元素更為活躍。木、火、水三元素卻死氣沉沉。這意味著，要在這裡構建定居點，需要花費更多的力氣，搭建一平衡的小生態。

這些石料堆砌的建築，高大非常。似乎是給三四丈高的生靈準備的居所。石柱和牆壁上雕刻著許多奇異的紋路與大大小小的浮雕。本已經排除了人類的嫌疑，但一處有著人類駕駛飛船樣式的雕像，又把嫌疑帶了回來。大量的地下管路連接了整個建築群，不過絕大部分管路都已經塌方，很難搞清楚他們各自通向何方。

調查小組最終還是確認了這地方與人類真有些關聯。一些倒塌的建築廢墟里，掩埋了尚未完全風化的機關設備與骨製法器，還有很多宗教方面的器皿。這些花里胡哨的東西多半是人類的造物。很多房子內部都有戰鬥的痕迹，似乎有某種生物自外而內的突破了他們的防線，最終把這裡變成了死域。

「沒有屍體，也沒有活人。甚至找不到什麼妖邪鬼類。」廉禁耐心的觀察了幾處戰鬥的痕迹，說著自己的發現：「這些牆上的符號像是某種外魔的標誌，得回去查查，記不清是啥。」

「看起來，像是某個魔道小宗，不知好歹的召喚了天魔。然後給天魔送了份外賣。」何萱小心的清理著現場，並且拓印了很多紋路與浮雕，「這天上這麼多神仙，拜點啥不好。我這神修搞點香火忒不容易。他們倒好，給域外天魔送人頭。」

天魔自何處來，無人知曉。哪怕是盤古大神開天闢地的傳說中，也有天魔阻止三界誕生的戲份。女媧掐小人功德成聖時，有天魔阻撓。佛祖發宏願做期貨聖人的時候，也有天魔爭道。哪怕是求仙問道，扣過仙門，也常有外魔滋生。天魔們自域外而來，做盡壞事，又抽身而去，攪的生靈不得安寧。其中一些有名有姓的大魔，到也在天庭掛上了名號。

「有些欲界六天的痕迹，不知是忉利天還是化樂天的天魔，」徐文元解讀著符號，甚至還翻出了一些筆記進行對照，「這個符號應該是屬於忉利天的某位天魔。在天師府那邊的記錄里，應該是喚做特利悉那。」

特利悉那是與佛祖爭道的那位佛敵魔波旬的屬下。在三界之外的虛空里，魔波旬創造了欲界六天，包括輪圍天、忉利天、夜摩天、兜率天、化樂天和自在天。魔波旬本尊居住在自在天。其他幾界諸天，散居著無數天魔。相傳，佛家的准提聖人在中央娑婆世界的菩提樹下悟道時，魔波旬曾率領著一隻遮天蔽日的大軍，圍攻了中央娑婆世界。魔波旬坐陣一艘遠比幻潮山號巨大百倍不止的戰象級超級戰艦，在上千公里寬的星空中，他的艦隊如潮水般從空間的裂隙里湧入現世。

守衛佛國的天人與八部天龍一觸即潰。甚至大梵天、帝釋天這樣大名鼎鼎的護法天王也最終落敗。在阻撓佛祖成聖的戰役中，魔波旬麾下有很多天魔打響了名頭。其中就包括這位特利悉那。

這場魔佛之間的萬古長戰，從亘古的時代一直打到了如今。佛門一點一點扭轉了頹勢，並反攻到了欲界六天。這群固執的禿驢不接受天魔的任何議和條款，一直要打欲界被完全渡化。據說，佛門已經完全奪取了第一重魔天「輪圍天」，並給他改了須彌天的名字，有四位天王在此天坐陣。其餘幾重魔天，也有一些戰略要地落在佛陀手中。忉利天的爭奪在六天中最為激烈，佛門在這個魔天里開拓出了三十三個神國，由護法天王帝釋天統一指揮。特利悉那是活躍在忉利天戰線上的大魔，曾經陣斬過多個羅漢、天王。這樣烈度的戰場，自然也有英才脫穎而出。橫三世佛祖中的藥師佛就是在兜率天的戰場上迅速成長，由一位護法羅漢，在幾十萬年裡成長為佛門未來的掌門人，如今東方琉璃世界的佛祖。

倒不能說我輩修士楷模啥的，差距有點巨大。但這些魔與佛的故事，對於天兵們來說，也早已是耳熟能詳。另兩人聽了「特利悉那」的名字，心中也有了准數。他們更為仔細認真的調查了聚落里的遺迹，生怕漏掉什麼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