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窮途末路

夏禾道：「秦哥哥你不喜歡和人走的太近，對方是鍾叔叔的秘書長，您就更不希望給他一種自己好接觸的印象，讓他盡量少來這裡負責溝通工作，這樣你就可以清靜一些。」

秦歌笑了：「你還挺善解人意的。」

鍾晴雪一頭霧水：「他來這裡不是挺好的，還能給你帶禮物，你是不是不喜歡這些禮物？」

「都很喜歡。」

秦歌道：「你老爸的團隊很專業，能判斷出我的喜好。這兩瓶酒就要十幾萬，手錶二十萬左右，手套和眼鏡也都值幾千塊，打火機應該也是上萬塊的好東西。」

「哇，四十萬左右的禮盒，秦哥哥你人氣挺旺的嘛。」

秦歌拉過一個座椅，面對鍾晴雪：「你老爸花錢哄著我，就是讓我多擔待你；我知道學校里傳遍了我喜歡你的新聞，但是我現在明確地跟你說清楚，你對我來說只是過去式。我的生活已經開啟了新篇章，做完這份工作，我和你會沒有任何交集，也不想有任何交集。所以，你可以對我放心。」

鍾晴雪板著臉：「知道了。」

秦歌將禮盒收起來，放在了一個柜子里。

「喂，這裡的東西你不用的嗎？酒也不喝？」夏禾問。

「暫時不用。」

翌日，向賢學院。

秦歌放趙凱兩次鴿子的新聞傳開了，秦歌的名聲一落千丈。

所有人都說，昨晚趙凱被氣炸了，到處追秦歌，但是秦歌不知道藏哪裡了，他們找了一個多鐘頭，最後趙凱要踹三年二班的門，在秦歌的課桌上撒尿。

結果被他的三個損友攔住了，好說歹說，才約定今天不講武德，四個人圍攻秦歌，直接送去醫院才算解氣。

但是趙凱卻沒有一大早上氣勢洶洶地來找自己麻煩，三人組也沒出現。

而秦歌剛剛在班級坐穩，另一條爆炸性新聞就傳遍了向賢學院。

趙凱的家族破產了，他老爸的資產被凍結，負債近七十多個億，很多資產都已經凍結，如果再超過還款期限，銀行就會強制拍賣他家的工廠和房產。

趙凱從榮耀一族，瞬間變成了黃金一族都不如的草根階層。

據說第一個發難的，就是曾經和他稱兄道弟的游世傑。

到了中午，傳聞趙凱和游世傑大吵了一架，並且趙凱把游世傑的手機摔了，然後甩門而去。

之後就沒人見過趙凱。

下午的時候，學校顯得很是躁動，游世傑被氣炸了，到處找趙凱，揚言要滅掉趙凱。

秦歌看到那些在走廊里跑來跑去，義憤填膺的傢伙們，很是鄙夷。

以往的他們見到趙凱哪個敢快步奔跑？必須要停下來，站成一排，恭恭敬敬地鞠躬，叫一聲「凱哥」。

可如今，趙凱失勢，他們每個人都想儘快找到趙凱，去游世傑那裡邀功。

趙凱是壞小子軍團的首腦人物，平日里很是囂張，得罪了不少人。

而且據說壞小子軍團很少欺負老實人，總是和那些有錢人對著干。和游世傑，當初也算是不打不成交，靠著鄒步良的斡旋，兩人才握手言和。

所以如今的趙凱，滿世界都是仇家，很是狼狽。

秦歌原本認為，這件事事不關己，但是在快放學的時候，卻受到了趙凱的一條信息。

「三角區後院等我，有事說——趙凱。」

秦歌囑咐夏禾和鍾晴雪，社團活動結束以後要聯繫自己，就獨自去和趙凱見面。

趙凱整個人似乎一夜之間變了個人。

往日的囂張狂妄和不可一世，此時都變成了沉默。

夕陽西下，天色已經有些昏暗，他一個人坐在欄杆上抽著煙，噘著嘴吐眼圈，做著這種失意人才會做的無聊事情。

秦歌站在他身後的時候沒說話，趙凱回頭看了一眼：「來了？」

「嗯。」

「都聽說了？」

「聽說了。」

趙凱苦笑一下，一下子從欄杆上蹦了下來，從胸口摘了牌子遞給秦歌：「有人問，就說我輸給你了，這是你堂堂正正贏去的。」

秦歌接住了胸牌，笑了。

「什麼意思？」

「沒什麼，我不太需要這個東西，而且我不喜歡在西服上面亂別東西。」

趙凱慘然一笑：「也對，你那麼狂。不過別怪我沒警告你啊，這個學校的規則，和外面的世界一樣殘酷，如果你有種打進了龍虎榜，他們各個都叫你一聲『兄弟"，下面的人也會恭恭敬敬地叫你一聲『哥"。但如果有一天你玩完了，馬成坤就是你的榜樣。」

「我知道，你找我來就是為了說這些？」

趙凱沉默了一陣子，走到秦歌跟前：「說出來也許你不信，其實我挺看好你的，就是不理解，為什麼你要對馬成坤下重手。我很討厭這種風格，所以，針對你不僅是游世傑的意思，我自己也挺想會會你的。」

「我前陣子住院，是馬成坤乾的。」

趙凱愣了一下，恍然大悟：「怪不得，呵呵，那就沒得說了。」

趙凱轉過身：「行了，你走吧。」

秦歌道：「人生都是有起伏的，有時候，看似山窮水盡，但是可能堅持一下，就會柳暗花明。」

趙凱笑了：「安慰我？同情我？呲，我不需要，管好你自己吧，傻啦吧唧的一天。」

「不是同情，算是一點勸告。」秦歌道：「你不是那種窮凶極惡富二代，也不是馬成坤那種靠肌肉去向主子諂媚的軟骨頭。我對你的印象也不壞。」

「滾吧。」趙凱明顯有些動容，眼圈有些濕潤，忍著眼淚，守著自尊，對著秦歌擺手：「快走快走快走，晚了就走不了了。」

秦歌聽出了問題：「為什麼晚了就走不了了？」

「你怎麼那麼多廢話？」趙凱看著秦歌，兩人對視了許久，趙凱才服了：「行了，我剛剛約了游世傑來這裡，他應該快到了。那小子一直盯著你呢，你留在這裡，可能被牽連。」

秦歌笑了：「你約他幹嘛？他好像很生你的氣。」

趙凱笑了，十分開心：「老子就是看不慣他那副虛偽的嘴臉，看我家裡出事，就想讓我給他當馬仔，老子不是馬仔，這輩子都不是！老子就是趙凱，我家裡有錢沒錢，我都橫著走，誰也管不著！」

此時一大群人從正面走了過來，秦歌初步算了一下，大概有二十幾個人，拎著棍子、磚頭。

趙凱扔了煙頭，緊張地道：「趕緊走！」

秦歌點點頭：「那你多保重。」

「行了。」

秦歌轉身，對面也走過來二十多個人，都拿著棍棒、磚頭。

中間游世傑開著一輛四輪摩托，十分得意的樣子。

「哎呀，這不是我的好兄弟趙凱嗎？兄弟你幹啥去了，我找你一天了。」

趙凱朗聲道：「游世傑，少特么跟我扯犢子，要干就干，老子不怕你！」

游世傑哈哈大笑：「你說你，家裡出點事至於么？我給你條明路你不走，還摔我手機，太不夠義氣了吧？」

趙凱脫掉了外套，整理袖口：「游世傑，對付我一個人，找來這麼多阿貓阿狗，你也太衰了吧？敢不敢和我單挑？」

游世傑笑的更開心了：「趙凱，你自己撒泡尿照照，你現在還算是個人么？平日里看著鄒步良的面子，我讓你三分。你現在看看，整個向賢學院，誰還會拿你當個人？你的壞小子軍團呢？沒人敢再和你扯上關係了吧？」

趙凱臉色鐵青，拳頭緊握。

游世傑道：「知道這叫什麼么？現實！血淋淋的現實！別怪我不講義氣，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只要你給我道歉，從今以後做我的手下，你的學費和零花錢，我包了。你還可以帶著鉑金的名牌在向賢學院當你的『凱哥"。怎麼樣？」

趙凱哼了一聲：「少來這套了吧？找來這麼多人，就是為了讓我低頭？抱歉啊，你凱哥我這輩子就不會低頭。」

趙凱回頭輕蔑地掃視周圍的嘍啰：「好像還真都是我揍過的窩囊廢啊，哈哈，一群廢物，聚在一起也是廢物。」

游世傑突然變臉：「趙凱！你特么別給臉不要臉！平時給你面子，你看你有兩把刷子，家裡條件也算過得去。現在你是個什麼你自己照照鏡子！今天你不給我低頭認錯，老子直接廢了你！我看這個學校，誰能保你，誰敢保你！」

有人開始叫囂：「傑少，跟這種小角色廢話啥呀，下命令吧，兄弟們讓他爬不起來。」

「趙凱，你完蛋了！家裡都破產了還這麼囂張，沒有傑少，你在向賢只配吃屎！」

游世傑舉起雙手，所有人都停止了叫嚷。

「哎呦，這沒注意，秦歌同學也在呢？」

秦歌面帶微笑：「傑少好威風啊。」

「嗨，抓一條狗算不上威風，傑少當初打龍虎榜的時候才叫威風呢，可惜你沒看到。不說了，你怎麼在這裡？哦，他這幾天一直騷擾你，還說是我讓的。這小臂崽子，要不要聯手干他？」

秦歌忍著笑：「你人手這麼多，沒有我也贏定了。」

「那倒是。」游世傑指著秦歌：「你是個人物，可以有大用處，抓狗就不用你這樣的人伸手了。」

趙凱突然大聲喊了起來：「游世傑是個大傻必——！」

全場都靜了。

趙凱繼續大喊：「超級超級大的，大到無窮盡的大傻必！」

游世傑的牙齒咬的嘎嘣響：「給我——干他！」

所有人都沖了上去，趙凱怒吼一聲：「今天誰退誰孫子！讓老子來教你們做人！」

秦歌看到，在這個兩幢大樓影子覆蓋的黑暗地帶，幾十個人圍著趙凱一個人棍棒交加。

趙凱一改之前的頹喪，突然變的勇猛無比，不斷地放倒一個又一個對手。

自己也屢屢中招，被一群人打的十分狼狽。

但是他每次被打倒都會再爬起來，繼續戰鬥。

猛虎架不住群狼，趙凱越來越狼狽，動作越來越慢，身上的傷也越來越多，最後被人群淹沒，秦歌只看到一群黑色的影子來回晃動，裡面傳出震天的叫罵聲和打鬥聲。

游世傑扭著四輪摩托的車把，低頭道：「我這個車子是不是改加裝個大燈啊？」

「不用傑少，這個燈已經夠亮了。」

「不是，我是想加裝，內個，就是內中賊亮賊亮的那種，能把人晃的啥都看不清，還賊酷的那種……」

曾經的兄弟被人海戰術淹沒，他卻在閒情逸緻地討論車子的改裝。

秦歌默默脫掉西服上衣，搭在欄杆上，解開了襯衫的口子，扯掉領帶。

游世傑一伸手：「兄弟，不用你伸手，人夠用！」

秦歌笑了：「我手癢了。」

游世傑笑得十分開心，一副「瞭然」的表情，看著秦歌的背影，對身邊的小弟道：「這就是知道輕重了，學乖了，要向我表忠心呢。」

「恭喜傑少又收穫一員虎將。」

游世傑砸吧砸吧嘴兒：「虎不虎將的，還得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