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發芽
「這裡的飯菜難吃死了。」蒲桃擦乾眼淚，喚道：「來人，將鴿子射下來，本小姐要吃烤鴿。」
她的話剛落音，立刻有護衛衝出來，「小姐，屬下沒帶箭……」
這間隙，汐蕪早就飛遠。
寧爅回到住處，阿無站在屋前的院子里等他。
汐蕪開門見山，直入正題：「我今日聽李伯的意思是試驗田十有八九會成功，他之所以不敢將話說得太滿是以防萬一。」
「此事你怎麼看？是等四個月後試驗田成功了再種植，還是先投產一部分？」
寧爅說出他自己的見解，「白絮種植成本低，產量大，眼下有現成的種子、荒地和人力，本王倒覺得可以先投產一部分試試，就算失敗亦無妨。」
就算失敗了，流民靠雙手獲得月俸，寧爅損失些錢財罷了。
試錯終歸需要成本，他才不會畏手畏腳。
汐蕪頷首，「我和你的想法不謀而合，那明日我們便開始規劃拿哪些地來種植白絮，將流民召集到此處，搭建住處，開墾荒地。」
兩人一拍即合。
翌日。
寧爅命人將要開墾的荒地劃分出來，並與棲梧縣縣長規劃好在棲梧村北邊荒地搭建一個新的村落，名為棲梧北村。
北村的村民便是那日在郊外的那群流民。
這日夜深人靜之時，汐蕪睡不著。
她閑來推開窗戶透氣，忽然嗅到一絲仙氣。
汐蕪循目朝梧桐樹的方向望去，梧桐樹上隱隱有金光浮現。
這是什麼情況？
汐蕪按捺不住好奇心，打開房門朝梧桐樹的方向走去。
走到樹下時，她抬頭看見枝頭冒出嫩蕊，梧桐樹似要開花的節奏。
不可能啊，按理說，眼下並非梧桐樹開花的季節，梧桐樹怎麼可能會開花呢？
汐蕪震驚無比，忽然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
她回過頭去，看見寧爅朝她走來。
「這麼晚了，你為何還不睡？」寧爅今夜也輾轉反側，他聽見隔壁開門的聲音，便跟著出來。
寧爅走到梧桐樹下。
「睡不著。」汐蕪指著梧桐樹上的花蕊，「是我眼花了嗎？我怎麼看見枝頭冒了新蕊？」
寧爅仰頭望去，阿無沒有眼花，他也看見了。
忽然，漫天的金光覆蓋住梧桐樹，一對金色的鳳凰從天而降，落在梧桐樹上。
一瞬間，枝頭千萬朵金色梧桐花綻放，花香四溢。
冥冥中，似有什麼在發芽。
汐蕪和寧爅都被這絕美的畫面吸去了注意力。
花朵綻放到極致，隨風落下，落滿汐蕪和寧爅的肩頭。
寧爅眼前出現幻覺，像是被拽入一場不切實際的幻境里。
寧爅看見他面前站著一位傾國傾城的白衣女子，她臉上蒙著面紗，那雙絕美的眼睛攝人心魄。
這雙眼睛很熟悉。
他伸出手來，摘下女子的面紗，看見一張熟悉的臉龐。
阿……阿無？
寧爅太過驚訝，從幻境里脫離出來。
汐蕪是仙，她沒有掉入幻境中。
寧爅剛才怎麼回事？
為何會一臉迷茫的朝她伸出手來，在指尖快要碰到她的臉頰時，又陡然抽回去。
「怎麼了？」汐蕪好奇問。
「沒什麼。」寧爅甩掉幻境里看見的畫面。
兩人的肩頭和衣衫上都鋪滿了金燦燦的梧桐花，寧爅和汐蕪都想起梧桐樹的傳說。
梧桐花落滿肩頭，來世還會重逢。
停在梧桐樹上的一對鳳凰開口說話了，鳳嘆道，「沒想到啊，這回被梧桐花砸中的兩位，是註定不能在一起的一對。」
鳳凰說的是人話，寧爅和汐蕪都聽見了。
汐蕪不以為然，什麼註定不能在一起，本仙才不會和一凡人相戀。
寧爅更覺得離譜至極，阿無是男人，而本王取向也很正常。
凰附和道：「這二位既已被梧桐花砸中，來世還會重逢，說不定能彌補今生的遺憾。」
寧爅：……
汐蕪怕從鳳凰嘴裡再蹦出什麼話來，暴露她是仙的身份，趕忙拉著寧爅離開梧桐樹，「回去了，明日還要早起。」
汐蕪走遠了才鬆開寧爅的手，「什麼今生來世，這些都是唬人的話，別聽它們瞎扯。」
寧爅被汐蕪握過的手心微微發燙，他表明立場，「本王一個字都沒當真。」
「那就好，我先回屋了。」汐蕪沖寧爅一笑，轉身回了屋。
翌日。
蒲桃起來后，聽說昨晚梧桐樹開花了，她來到梧桐樹下，看見花蕊鋪滿一地。
蒲桃遺憾極了，「早知道我前晚就不應該和爅王殿下表白，應該昨晚表白。」
苒兒見縫插針道：「小姐，傳說中這棵梧桐樹一百年開一次花，去年不開，前年不開，偏偏等到您和爅王殿下來了棲梧才開，說明這梧桐正是因為您和爅王殿下而開花，哪怕您和爅王殿下昨晚沒有海誓山盟，那也是上天註定的緣分。」
「你說得彷彿有幾分道理，我和爅王殿下天生一對。」蒲桃有被苒兒安慰到。
她展露笑顏：「走，我們去看看爅王殿下在幹什麼。」
寧爅和汐蕪用過早膳后，去巡查荒地灌水保墒的進度。
另一邊，流民昨日已趕來，眼下正著手伐木搭建住處。
一切都有序進行著。
蒲桃順著寧爅的足跡一路找來。
寧爅等人正在河邊商議挖水渠，汐蕪在下游查看水位走勢。
蒲桃去向寧爅打招呼，寧爅不理睬她。
她為了緩解尷尬只好去下游找汐蕪，閑聊道：「阿無，昨晚梧桐樹開花了，你知道嗎？」
「知道。」汐蕪語氣不冷不淡，繼續蹲在河邊查看水位走勢。
「那你怎麼不叫醒我啊？」蒲桃因太可惜，有些口不擇言。
她這麼一說，汐蕪更加不想理她了。
蒲桃自知失言，笑著打圓場，「對了，阿無，上回多謝你出手相助，我還沒來得及好好謝謝你呢。」
「舉手之勞，不足掛齒。」汐蕪壓根沒想過讓蒲桃謝她。
可蒲桃並不打算就此罷休，她滔滔不絕道：「這窮鄉僻壤蚊蟲多，飯菜難吃死了，想必你這兩日也沒吃好吧？對了，我待會兒讓護衛去打些野味，晚上給你加餐，如何？」
「不必。我倒覺得粗茶淡飯別有一番風味，你若是吃不慣住不慣的話，不如，趁早回去。」
「我只是抱怨幾句，爅王殿下不走，我也不走。」蒲桃走近，壓低聲音問道，「對了，阿無，你和爅王殿下走得近，想必了解他的喜好，不知可否告知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