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靈堂
小時候我聽村裡的人都說，房子如果太大，不適合一個人住。
在我沒有決定吃陰行這碗飯之前，多少覺得這話有些醋味兒在裡面。
可現在我算是明白了，世間大多數真真假假的故事裡，一定多少有些根據才好編。
這房子大了，房間就多，對於我這樣的一個鄉下小夥子來說，這無疑就是個迷宮。
「唉？怎麼又繞回來了？」
王才和我說分頭尋找，房子里一定有一間上了鎖的房間。
因為這是他特意交代過喪家的事兒。
而這間房間，就是貴人生前的閨房卧室！
之所以要上鎖，是因為在沒有縫屍之前，萬一貴人自己尋路回家的話，一定會給喪家帶來禍事。
他原本交代的是房間不僅要上鎖，還要再門上放一塊兒八卦鏡。
但不管喪家有沒有按照王的去做了，現在我們找了一大圈，哪有什麼八卦鏡？
而且最麻煩的是，房子里一共有兩間上了鎖的房間，在沒有任何線索的前提下，二選一是最不靠譜的事兒了。
樓上一間、樓下一間，送陰的規矩不能亂，我和王須前後腳進屋子。
可我們誰都騰不出手，王著貴人，我抱著硃砂罐子，奶奶搖著安魂鈴……
偏偏這種時候，我的陰眼一點兒忙也幫不上，所以才說麻煩！
我站在樓下鎖著的房間門口，仰著脖子喊了王聲，並問道：
「！怎麼辦？樓上還是樓下？」
奶奶雖然搖著鈴沒有說話，但她也在樓上樓下地反覆觀察，試圖看出究竟是哪間房間。
這時候，王然從樓上把毯"給扔了下來，並大聲對我說：
「陳婆婆，您幫小酒披毯，看看他能不能查覺到些什麼！」
奶奶撿毯，走到我身邊對我點了點頭，然後幫我毯給披上了。
這毯子也真是件寶貝，披在身上的時候，冷暖正好，而且還有淡淡香。
不過剛一披上毯子，我就看見房子里到處都是模糊地黑氣，而且這些黑氣的軌跡很特別。
等我仔細觀察過之後，終於發現，這是王背屍路線，也就是說，這些黑氣是從貴人身上所散發出來的。
我後退了幾步，發現這些黑氣正在緩緩匯聚，而且，終點就在樓上那扇上了鎖的門前面！
於是我抱著硃砂罐跑上二樓，指著他面前的房門對王：
「！就是這間！」
王忙問我細節，我將看到黑氣的事情和他說完之後，王忽然對我說：
「小酒，咱們下樓，你看見的，應該是怨氣，這間房間，八成是那個姓黃的住的。」
我心想，確實也對，主要是我不清楚那些黑氣代表了什麼。
這時候，奶奶在樓下忽然咳了幾聲，我跟在他身後下樓，來到了房門前。
「陳婆婆，這強行破門會不會有點兒……？」
王著奶奶，語氣有些擔憂，奶奶攥著拳放在嘴邊又咳了幾聲，搖了搖頭，表示沒關係。
有了奶奶的示意，王話不說，抬腿就踹，一腳就把門給踹開了。
可眼前的房間里……居然放滿了雜物，那些花圈、香案、火盆全都被堆在了裡面。
而那副黑木棺材，被好端端地放在了房間的正中央。
這時，王嘴就吐了一口黑血，我也好不到哪去，右手像被什麼東西咬了一口似的。
一個烏青的牙印清晰可見，幸虧我眼疾手快重新抱穩了罐子，否則差一點兒就把罐子給摔了。
王了一下嘴邊的血跡，冷哼一聲說：
「哼，這家人，竟然把靈堂挪到了貴人的房間里，真是找死！」
不過王，這對我們來說，不全是壞事，起碼搭建靈棚所需的東西都在這裡，只要稍加布置，就可以馬上送陰！
我跟著王邁進房間，就覺得周圍的溫度降下來不少。
環顧四周，到處都蓋上了白布，這的確是貴人的房間沒錯了。
奶奶站在房間門口搖著安魂鈴，我和王開始動手布置起了靈堂。
幸虧棺材還在，其他的東西也不重，花不了多少力氣。
三尺竹案是簡陋了些，但總好過沒有，等福毯鋪在竹案上之後，看著就好多了。
我去客廳拿來了些水果來放在供桌上，然後在左右兩邊，各點燃了一隻蠟燭。
最後再把香爐放好，這香案就算是弄好了。
「小酒，在房間里找找看，有沒有牌位，還有貴人的遺像。」
但結果別說是牌位了，就連遺像都沒有，這家人之所以會遭難，看來不是沒有原因的。
沒有牌位和遺像，這事兒多少有些不太好辦，王了一句：
「真是個畜生！擺好花圈和火盆，咱們來供奉貴人，替貴人守靈超度。」
王我待會兒記得，一定要把硃砂罐放進貴人的懷裡，不能是其他任何地方。
等我們倆把花圈和火盆也都放好之後，王喊一聲：
「流離歸家、莫再顛沛，去亦何苦，一路平安！」
我手裡的硃砂罐，這會兒已經沒什麼重量了，於是我騰出手幫王貴人給送入了棺材。
王貴人側卧入館，然後我將硃砂罐放入了貴人的懷裡，也念了一句：
「母子平安，來世不苦登寶，富貴入命！」
等我念完，王新給貴人蓋上了黑紗，然後奶奶忽然伸出手，遞給了王枚銅錢。
王銅錢分別放在了貴人雙眼、雙手、雙腳的位置。
等做完了這些之後，王動了一下身子，長吁了一口氣，笑著對我說：
「小酒，好樣兒的，一路上都讓你抱著硃砂罐，累壞了吧？」
我還真就沒覺得累，這硃砂罐一開始確實挺沉，但越往後就越輕，倒不如說，我其實特輕鬆。
這種事情，我想也沒必要瞞，於是就對王話實說了。
「，我不累，那硃砂罐里的陰胎，怕是早已經被奶奶超度成功了，一點兒都不重的。」
沒想到，我這句話，卻讓王然皺緊了眉頭。
他用眼睛盯的我心裡直打怵，我不禁暗自嘀咕……
該不會是陰胎……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