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噩夢
「別，別扎我……別扎我……別扎我……」
高燒的盛嘯天，不斷地囈語。
他那好看的小臉，紅撲撲的，如同蘋果一般。
來如意走過去，抬手摸摸小傢伙的額頭，「燒得又厲害了。」
「別扎我……別扎我……別扎我……」
盛嘯天好像陷在噩夢裡，一直不停的說胡話。
來如意用手拍拍他身體，柔聲呼喊，「嘯天，嘯天。」轉眸看看盛雲卿，詢問，「他小時候，沒有受過什麼虐待吧？」
盛雲卿有些汗顏，搖搖頭。
這孩子的成長，他一直都處於缺席狀態。
他小時候到底有沒有被虐待過，他還真不知道。
按理說，這孩子一直跟著自己親媽與爺爺奶奶，怎麼可能被人虐待呢？
他們寵他愛他嬌養他，才把這孩子慣得無法無天。
要不然，借給他幾個膽子，也不敢玩離家出走，也不敢以跳樓方式威脅他這個老爹。
來如意有些疑惑，「如果沒有被虐待過，按理說，應該不會這樣的……」
盛雲卿瞧瞧高燒不退的兒子，有點心疼，「要不，先給他打針吧。燒退了，應該就不說胡話了。」
來如意搖搖頭，眼眸里俱是擔憂，「他陷在一種被扎的恐懼里，走不出來。打針，會讓他更走不出這個噩夢……不行，不能打針。」猶豫一下，拿起柴胡，敲開瓶嘴，倒在勺子里，掰開盛嘯天的嘴，灌了進去，用手一托他的下巴，讓他被動的咽下去，又如法炮製餵了一些清水，然後，上了沙發，抱起盛嘯天，讓滿心恐懼的他依偎在自己懷裡，臉頰貼在他滾燙的小臉上，柔聲安撫，「嘯天，別害怕。阿姨在，阿姨陪著你。沒人敢扎你，沒人敢欺負你了。」
來如意的話語，透著一種濃濃的母性慈愛與柔和。
這聲音似乎帶著一種魔力，給高燒中的盛嘯天一種巨大的安撫，他嘀咕了一聲媽咪，小臉兒依偎在她的胸口，找了一個最舒服的位置，卸下所有的不安，沉沉地進入了夢鄉。那紅撲撲小臉上，還掛著一抹淡淡的微笑。
十歲的孩子，個頭已經很高了。
尤其那腦袋，特別特別的重。
盛嘯天睡得舒服，來如意胳膊卻受不了。又酸又疼，又木又麻，幾乎沒有了知覺。她用右手去捏自己僵硬的胳膊，想要緩解一下酸疼和麻木，都不忍心把剛剛從恐懼中走出來的盛嘯天重新放回沙發上，怕他再度陷入恐懼中。
盛雲卿瞧著眼前的一幕，心莫名其妙地震撼了。
這個小傢伙那麼排斥親媽來如雲，卻這麼依賴姨媽來如意。
以前，他確實百思不得其解。
現在，他似乎懂了。
來如意所做的一切，都是發自內心的，是真實而不嬌柔造作的。
來如雲看著很寵溺盛嘯天，卻好像不是發自內心的疼愛，而是像作秀似的，帶著一種表演的成分。
或許，這就是孩子討厭她這個親生母親的原因吧。
他瞧著來如意一直揉胳膊，忍不住，「你歇會兒，讓我抱他！」
來如意瞧了瞧熟睡的盛嘯天，有些猶豫，「他剛睡著……」
「我不會弄醒他的……」
盛雲卿的聲音，透著一種無法抗拒的霸氣。
來如意也覺得自己一個外人，確實有些越矩，遂尷尬地笑了笑，「他是你兒子，確實應該你抱著……」
盛雲卿也不屑解釋什麼，只是利索地接過盛嘯天，抱在了自己懷裡。
倚在沙發上，困意陣陣襲來。
這幾天，只顧著追查「鬼見愁」的下落，兩夜一天沒有合眼。如果說有緊急事情需要強撐，他再堅持這麼長時間也會精神抖擻。在等盛嘯天退燒的這段時間裡，他似乎無事可做，這睡魔就趁機入侵，控制了他大腦。
來如意躡手躡腳走路的聲音，輕微的鍋碗相碰的聲音，不時的傳來。他雖然聽得清清楚楚，但不可否認，自己跟盛嘯天一樣，在這個女人的家裡，竟然沒有任何防備之心地睡著了，而且睡得特別沉，沉到漸漸地忘記了自己身在何地。
輕微的柔風，迎面襲來。
人細微的呼吸聲，似乎就在眼前。
本能地防禦意識，讓盛雲卿一下子警覺起來。
他下意識地伸手一抄，就把那呼吸的主人擒住，直接一拉，那個人就被他拽了過來，他那隻骨節分明的手，正要去掐對方的脖子，對方卻逃開了他那隻擒拿的手，被迫倒在他身上。溫軟的觸覺印在了他唇上，一股電流從唇邊蕩漾開來，一直延伸到自己四肢百骸，激蕩著自己的每一條神經末梢。這種衝動，讓他覺得很陌生，又莫名其妙地熟悉。原始的欲＊望，在心底突然膨脹了起來。
他驀地睜開眼，與一雙美眸近距離地對上。
那雙美眸里，蘊滿了驚愕和窘迫。
來如意掙扎著，站起來，彎腰撿起地上的毯子，紅著臉解釋，「我怕凍著你們爺倆兒……想給你們蓋毯子……」
盛雲卿斂起體內洶湧澎湃的那團火，故作淡泊疏離地，「我睡著的時候，盡量不要到我跟前來，不然的話，可能會傷到你！」為了緩解尷尬氛圍，伸手摸一摸盛嘯天的額頭，轉移話題，「已經不熱了。」把懷裡的盛嘯天放下，起身，「這小子燒退了，我也該忙正事兒了。」
來如意瞧瞧餐桌上的早點，客氣了一句，「早餐做好了，要不，吃點再走？」
盛雲卿瞧見色香味兒俱全的早餐，喉頭聳動了一下，強忍著飢腸轆轆，搖搖頭，「不了！」
「媽咪，媽咪，我餓了。」
盛雲卿出門的剎那，盛嘯天帶著撒嬌的聲音傳來。
他愣怔了一下，旋即嘴角微牽，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阿姨已經把飯做好了，快來吃吧。來曉劍，吃飯了。」
「我都警告過你了，這是我媽咪，不是你媽。以後，不準叫如姐媽咪。再胡亂叫，小心我把你扔出去。」
「媽咪，哥哥欺負我……」
「來曉劍，不知道你弟弟發燒了嗎？你小子再欺負嘯天，別怪老娘對你不客氣啊！」
行至電梯門口的盛雲卿，聽著屋內的對話，俊美的眸子里閃過一抹幾不可見的異彩。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唇，那種美妙的觸感似乎又侵襲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