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他這個人,沒有心
「凌昶。」晨曦沒有回答他的話,卻驟然叫了他的名字。那清冷的聲音,震得凌昶心口有些發慌。
「嗯,我在。」
「凌昶,網上發生的這事,是你做的吧?」
凌昶一驚,寬闊的後背僵硬了一瞬,她果然知道了,凌昶想著,心裡滋生的愧疚快要將他淹沒,他幾乎憋悶的無法呼吸。
他凄慘地扯了下嘴角,「你都知道了。」
「是呀,我都知道了。」晨曦的聲音有些哽咽,這事看似偶然,但其實是有跡可循。
凌昶早就跟她說過,這組照片不會發上網,出爾反爾,本就很可疑,只是當時,晨曦並沒有多想。
直到事件持續發酵,她漸漸的思考出端倪。現在雖然是互聯網時代,但想捧火一個人,卻不是一組照片就能搞定的。
更何況,事情的發展,明顯偏離照片本身,這顯然,不是輿論自然增長的結果。
晨曦深呼一口氣,努力抑制住眼角的淚水。
「我還知道,在川蜀,你是故意撞向我的車的。我那車那麼亮,你車技這麼好,怎麼可能,就那樣貿貿然地撞上去。凌昶,你接近我,是因為段北瀾吧?」
凌昶原本規律的腳步,變的有些凌亂,他心底十分慌亂,想回頭看看晨曦的表情,卻被對方按住了。
晨曦不想他看見自己眼淚!
她曾經,因為交到這樣一個朋友,而感到十分開心,就連他送自己的生日禮物,她都有很好的保存,甚至不捨得拿出來拼。
可現實是,這個她十分喜歡的朋友,卻是處心積慮接近她的,而且,還帶著另外的目的。
晨曦的心很痛,很痛,她朋友不多,掰著指頭數一數,也就景琛余婭薇幾個,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好不容易有一個談得來的朋友,卻是一場陰謀。
晨曦咽下翻湧上來的哽咽,繼續問道:「凌昶,我以為我們是朋友。」
「我們是朋友,晨曦,我永遠都是你朋友。」凌昶急著辯解,似乎很怕晨曦說出一些他承受不住的話。
晨曦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繼續走,「繼續走吧,就當做,陪我走完最後的這段路。下了山,我們,便不再是朋友。」
凌昶的身體在發抖,原本將要邁出的腳步,卻怎麼都提不起來。當初的種下的因,得出如今的果,即使是惡果,也要他自己來嘗。
晨曦見狀,知道他不能再背著自己前行了,她掙扎著想要下來,卻被凌昶用力制止。
凌昶聲音哽咽,「別下去,讓我,陪你走完這段路。晨曦,對不起。」
晨曦便不再動了,安靜的趴在凌昶的背上,一時無話。
走了許久,她聽見凌昶逐漸的平靜的聲音,「曦曦,想聽故事嗎?關於,我們家,和段北瀾的故事。」
不知是和段北瀾有關,還是下山的路太過無聊,晨曦輕輕的嗯了一聲,算作同意。
「七年前的翰城,有世家十姓。十家,每一家都是經年的世家,他們文革時蟄伏,改革后乘著東風,霎時起勢。」
凌昶緩緩而出,十家背景,也漸漸展現在晨曦的腦海。.jj.br>
十家相互聯姻,相互制約,沒有一家獨大,只有群雄割據。十家這一輩的後代,年紀都差不多,從小青梅竹馬的玩到大,即使長大成人,關係也十分親密。
凌家有三個孩子,凌玥,凌昶,還有排行第二的凌嬋。
凌玥凌嬋年紀相仿,自小便和段北瀾、喬鐸他們一同玩,反倒是凌昶,因為年紀小,總是像個小尾巴一樣,跟在哥哥姐姐們的身後。
人都說日久生情,但還有一種,便是指腹為婚。這指腹為婚,說的,便是段北瀾和凌嬋。
很奇怪不是,明明是段北瀾和凌玥同歲,最後指腹為婚的,竟然是凌嬋。
而這,便是後續悲劇里,種下的第一棵種子。
兩姐妹自小一起玩,喜好,多數也相同。自然而然的,她們都喜歡上了段北瀾。
凌玥是姐姐,從小便被教育著要讓著弟妹,所以,她將這份喜歡壓在心底,不敢宣之於口。
可她也有不甘,常常想著,若是當年,指腹為婚的是她,該有多好。
不甘越積越多,凌玥終究踏出錯誤的一步。她約了段北瀾回家,又設計兩人親吻,這一幕,剛巧被凌嬋看個正著。
凌嬋與凌玥不同,她是一副敢愛敢恨的性格,自然受不了姐姐和未婚夫的背叛,一怒之下,她舉起花瓶砸傷了兩人。
這又是一個因果的種子,種在了悲劇的深處。
情感不順,事業也不順。
那時,七家聯合創立的風投公司剛剛步入正軌,本來一切都好,可其中一個由韓、白、凌三家共同負責的項目,出現了問題。
被投資方卷錢跑路,大量資金不知去向,資金鏈斷裂。一時間,這個剛剛穩定的風投公司,眼看就要走到破產的邊緣。
而凌家的負責人,正是凌嬋。
凌嬋以為,這件事情,未婚夫段北瀾肯定會幫她。但可惜,段北瀾向來是個無情的人,遇到是非對錯,從來都不會徇私,哪怕這個人,是他的未婚妻。
凌嬋傷心欲絕,一時間,接受不了情感和事業的雙重打擊,在公寓里割了腕。
凌玥是最先發現屍體的人,也因此,她留下了很重的心理疾病。她從沒想過害死自己的妹妹,她只是私心的,想要爭取一下自己喜歡的人。
千斤重的愧疚感讓凌玥的心理徹底崩潰,她一直認為,若不是自己那麼卑劣的設局,妹妹肯定不會自尋短見。
所以,是自己害死了妹妹!這個認知,讓凌玥一度在自殺的邊緣徘徊。
「你說,我應該要恨他吧?他這個人,沒有心,我兩個姐姐,從小跟他一起長大,即使不喜歡,也要大方的說出來。而不是,像個卑鄙的小人一樣,遊走在兩人之間。
我應該是要恨他的,若不是他,我二姐不會死,大姐也不會瘋。
你知道嗎?段北瀾的血是冷的,我姐姐自殺的第三天,他便聯合剩餘的四家,將我們,趕出了翰城。
我姐姐,屍骨未寒,卻換不來,那個人的一個慰問。活著的時候沒有,死了更沒有。
晨曦,你說,我該不該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