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辰弈下山
雲梵本想著,自己小門小派,不過給自己門下尋個安身立命,修真了道之地,開宗立派也沒有想著什麼慶典,他朋友不多,但來的都是己好友,而且沒想到的是連泉逸和張楚也來了,索性就祭拜天地,舉行了一個小小的開宗儀式,讓泉逸幾人觀禮。
清虛山論起來有千里之大,群峰環繞,但主峰有七,雲梵這宗門所在的就是七峰中最高最大的一座。
宗門也是仿照九霄宮那種重重宮宇殿閣,如同天宮般而建造,別院樓閣諸多,包括煉器、煉丹、修鍊密室、弟子功房一應俱全,就宗門建築而言,也不弱於昆吾界中十二大宗,但云梵這門下人少,佔據如此廣闊,卻顯得有些冷清。
雲梵帶著泉逸張楚幾人,在清虛山中參觀一番,才回大殿品茗閑談,說起來也有幾年未見,泉逸兩人的真元越發精純,但修為境界卻沒有絲毫精進。
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修道越到後面,別說一個大境界,就單純以養神中期修至養神後期而言,快則十年,慢則三十年,能突破都算幸事,最為常見的是就此瓶頸止步,永無窺見前道之希望。
泉逸和張楚能被收為真傳弟子,其資質悟性心性靈根等俱都是百萬里千萬里挑一也不為過,尤其泉逸,能被瓊霄玄女看上,自有其過人之處。
「泉兄,多虧你幫忙,我才能在此開宗立派,此情此恩銘記於心,日後若有用到雲某的地方,萬勿客氣!」雲梵感念泉逸,哪怕是因為他未來會被瓊霄玄女收為弟子,但這人情卻是難還。
「你不必介懷,此區區小事,等你日後成為真傳弟子后就知曉了。」泉逸依舊冷淡,但這他性格使然,外人或許以為是冷傲無力,不過雲梵畢竟也算與之熟悉,到不為怪。
「對了雲梵,我們這次下界,還有一事!」張楚見殿內沒有別人,突然對雲梵說道。
「哦?是何事情,我如今鎮守這紅河寶庫,平來無事,有什麼或許我也能出一份力!」
張楚見泉逸沒有吭聲,就知道他並不介意告訴雲梵,沉吟一聲,繼續道:「嗯,其實也沒有什麼,是泉大哥他的幽絕冰獄中鎮壓的一頭小狐狸跑了出來,逃到下界,我便與泉大哥一同緝拿此妖。」
「嗯?狐妖逃獄!?」雲梵心中奇怪,泉逸鎮壓九層冰獄這麼多年,從未有妖怪逃出,怎麼會……
泉逸淡道:「是我一時疏忽,因為寒冰玉簫破損,這幾年一直潛心祭煉,那妖狐趁我不備,終是不久前逃了出去。」
「原來如此!」雲梵雖然覺得這其中肯定還有隱情,但這就是泉逸自己的事了,「泉兄可有線索,不如我處理好宗門瑣事,與你一同尋找!」
「這倒不必,你現在還是外門弟子,不能長時間擅離職守,天帝寶庫雖非天庭重地,但也不可輕忽。不日前我們在天獄中,看到星河中熒惑星移,殺星降世,恐怕天下亂世浩劫將臨,所以才有妖孽頻頻破獄而出,這次恐怕不但是人間災禍,恐會波及整個修道界!」張楚似乎也有些憂色,對雲梵解釋道。
雲梵聽后,心中震驚,
「好了,我們該離去了,那妖狐怕是去了徽京,早日將其追回,才好繼續修鍊!」泉逸見來時差不多了,便就告辭,與張楚離去。
雲梵送走兩人,沉吟不語,心中不斷閃過念頭。
是夜,雲梵給月菱繼續鎮壓毒傷,卻發現依舊是杯水車薪,只能緩解難以根除。
「好了,最近一個月都可以無憂,只是還是不能強動真氣,否則引動炎冰之毒,痛噬身心!」
雲梵調理完畢,月菱今天卻一反往常,低頭不語。
「怎麼了?」
月菱低吟一聲,「……謝謝你。」
「額,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我不是與你說過么,我雲梵行事隨心而為,謝不謝什麼的,就莫說了!」雲梵起身,轉而觀望窗外的月景。
「我…我想洛羽了,無論他找沒找到靈草,但…我現在反而不想治好自己的毒傷了,哪怕….哪怕只能活上一個月甚至幾天,若能與他在一起,也便勝過一切!」
雲梵還從來沒有見過生性活潑的月菱,如此傷感。「何須如此,洛羽他並非凡人,當有極大可能採藥而歸,到時候治好你的毒傷,自是可以一同乘風奔雲,逍遙天地,甚至再度修鍊問道,做一對神仙眷侶。」
月菱輕輕的搖了搖頭,「我不要做什麼神仙,只想與他回到我們最初相遇那裡,相伴一世,縱然短暫,卻…此生無憾!」
「……此生無憾…此生無憾。」雲梵緩緩走出門外,來到山巔。
這一夜,萬空寂靜,千里無雲,人間的月辰,又不知是虛空星河中,哪一顆被太陽眷顧的星辰。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莫說長生不死,就是天地山河,日月星辰,雖動則千萬億年之壽,卻猶有盡時!」
「故,久遠時代,萬物生靈才追尋亘古不滅的仙道,以求長存天地,永恆不滅,可….太古至今,又有幾人得道,幾人成仙?」
「或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吧。我既已踏上這條道途,自然要一路追尋到底,卻要看看那長生仙道,永恆不變的天道,是否真的是一場虛空大夢?」
雲梵靜靜在月空下冥想思悟,想到月菱的話,心中激蕩起波瀾。
紅塵,情緣,長生,仙夢。
孰真孰假,值得與否,自在人心。
夜空,星河橫掛,雲梵打散了念想,開始占卜星卦,測算神州未來的大勢。
許久之後,他睜開眼睛,心中漸漸明悟,《金書》中的先天易術,不愧是上古神術,一方世界的氣運走向,俱在天星運轉之間。
泉逸和張楚說的沒有錯,熒惑星動,的確是人間征伐再起,幾股大勢交匯,最終誰能取得社稷?
恐怕這一次,就是天庭那位高高在上的天帝,都無法左右了吧。
雲梵取出一隻木鳥,「秋,你曾經想以此,煉成道德教化法器。如今,這中罜世界劫運逢起,不如就讓我代你,完成你未完成的心愿吧!」
兩個月後,雲梵為月菱鎮壓毒傷,這一次不同往常,再最後給她體脈中留下了一道他的精元,足以保她三年之內不被毒傷所害性命。
也是他真元飽滿,但就境界突破還未到時候,火候不夠。饒是如此,精元乃陽壽性命攸關,雲梵此番也是傷了一些元氣。
「你…」月菱好像也發現了異常,雲梵卻什麼話都沒有說,留下一顆上宮八真丹,漠然離去了。
翌日,雲梵正觀看辰弈射箭,麟目突然急匆匆過來,「宗主,那位月菱姑娘好像不見了,留下了一封信給你。
雲梵點點頭,好似早有預料。
既然留不住,何必強求?不如順她心意,或許活的更為暢快,這清虛山上,的確是靜了些,不適合她。
「師尊…」辰弈射出最後一箭,收弓來拜雲梵,「雨倩姑娘跟著咋們也有五年多了,她不是修道之材,但武學精進,所以….」
五年,劉雨倩修鍊到了內氣八重,的確算快了。
雲梵明白,劉雨倩有點害怕自己,所以才托辰弈來與他分說。
「劉姑娘是想下山,找那楚文龍報仇吧!」
辰弈摸了摸頭,知道什麼都瞞不過自己這位深不可測的師尊。
雲梵淡笑著搖了搖頭,反問辰弈道:「你跟為師有多久了?」
「嗯….好像快十年了。」辰弈不明白,算了算也就差不多。
「是啊,十年了!」雲梵心境出奇的平靜,「辰弈,你在這山上,怕是也呆不住吧!」
「沒、沒有啊,這兒山清水秀,煙雲繚繞,如同仙境一般。」辰弈言不由心,雲梵又如何看不出來。
「罷了,你跟我修行這麼久,如今業已先天後期,是該下山歷練,爭取早日突破到先天圓滿,好突破煉竅!」雲梵最近一直在參悟一些道經,苦思武修之道,可惜這中罜世界中,沒有真正的武修門派,無有借鑒,卻是讓雲梵一籌莫展。
畢竟他創的《三分歸元氣》只是很久前,依據《金書》參悟而出,前面不難,但武修的後面境界,就不是雲梵可以揣測的。
「真的?太好了!」辰弈卻早想著能下山去闖出一片屬於他的天下,山上日子寂寞,他卻還沒有過而立之年,性子好動。
雲梵突然從袖中取出一物,居然是一隻木鳥,正是在九州微塵世界中得自墨秋的焚世焰凰。
「為師沒有給你過什麼護身法器,說起來倒是慚愧,這隻木鳥喚作焚世焰凰,今日就贈與你!」
雲梵又取出一弓,這是他在天帝寶庫中,仿造寶庫中一件上品法器碎星弓煉製的一件中品法器長弓。
「你喜愛射箭,這弓我也早就煉好,只是今日下山,一併與你防身!」雲梵將早就準備好的一切都給辰弈,至於劉雨倩,他並未將其收入門牆,也不算他弟子,只是教授了一些武林功夫修鍊。
「師尊,那我什麼時候回來?」真到臨別時,辰弈反而不舍,這一次他覺得,好像很長一段時間都見不到雲梵了。
雲梵輕笑道:「自然是該回之時回來了,相信那時候,你必不會讓為師失望!」
辰弈不懂,但云梵也不再說什麼,帶著劉雨倩一同下山去了。
雲梵一個人站立在山巔,看著遠方几只白鶴飛過,心境越發的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