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子虛烏有的說笑

霍夫人笑道：「如此說也沒錯，不過各家有各家的活法，鬧出人命就罪孽深重了。」

戚夫人乾乾笑了兩聲：「看來夫人這一趟楚州之行確實有意思，哪像我們在京城的，日日就只是家宅瑣事，聽的看的，都是一些子虛烏有的說笑。」

霍夫人道：「是啊，正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我如果不是在楚州見了你家的漪娘子，就差點信了京城這些子虛烏有的說笑了。」

她這話明裡暗裡都在嘲諷京城那些關於辛漪的流言。戚夫人作為繼母，這些年非但沒有為辛漪辯白，還讓這流言越傳越盛。

霍夫人這是拐彎抹角說戚夫人苛待原配嫡女。

戚夫人唇角抽了一下，臉上的笑容掛不住，頓了半日才說道：「先前老夫人過世，漪姐兒傷心難過出走，算起來，她在楚州也已經一年了，時間過得真快。」

「可不是。聽當地村民說，這孩子去年在楚州時差點餓死，多虧了村民們幫助。」霍夫人道：「也得虧村民們，不然我蒙家如今也尋不到這麼好的媳婦。」

戚夫人面上一僵，這次徹底沒話說了。堂堂丞相府嫡女，在楚州已經說不清楚，如今還再加一條「差點餓死」，她怎麼說都是錯。偏偏這位霍夫人還不是一般的人。

霍夫人看一眼她的臉色，這才滿意笑道：「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日後來往的日子還多著呢，楚州見聞若是夫人想聽，我可以說上三天三夜。」

戚夫人僵著臉色笑了笑：「哪敢勞煩夫人。」

霍夫人道：「不勞煩。不過是一些說笑打發日子罷了。」

戚夫人面上訕訕，卻在心中暗罵霍夫人有眼無珠，竟把辛漪當個寶。

霍夫人眼看崔太傅和丞相相談甚歡，便知事情是定了。她心下稍安，眼見戚夫人面色尷尬，她這才放過戚夫人，和她閑話起家常。

戚夫人不得不強笑陪著，直到丞相送了崔太傅出來，吩咐戚夫人：「你派人去把漪兒的院落收拾一下，接下來的幾個月，就勞煩夫人多操心一些。」

戚氏忍下胸口那一團氣，起身應是。

辛丞相看向霍夫人，客氣地說：「漪兒這孩子自小任性，以後還望夫人多多擔待。」

霍夫人笑道：「我瞧著漪娘子很好，與昀兒是天作之合，還要多謝丞相成人之美。」

辛丞相一臉感慨：「她生母去得早，這些年我對她疏於教導，養成了她驕縱任性的性子。如今老將軍和夫人器重她，是她的福氣。大將軍如此珍視她，我作為父親心中只有欣慰。」

崔太傅在一旁笑道：「丞相不必謙虛，漪漪能在楚州種出土豆這樣高產量的作物，解決了楚州百姓糧食短缺的問題，連陛下都誇獎丞相教女有方。」

辛丞相臉上笑容微滯，辛漪為何會去楚州，別人不知，他如何不知。只是這孩子竟然能在楚州站穩腳跟，還種出了造福一方的土豆這樣的作物。

想她從前驕縱任性，無理蠻橫，什麼都不會，如今居然能自己種出糧食。

這讓他暗暗得意的同時，又心生愧疚。他一臉慚愧地躬身作揖：「太傅折煞學生了。」

一旁的戚氏聽得心中暗暗震驚，辛漪這丫頭還會種地？還種出了高產量的作物？在京城時，她連女紅都不會，算術管家那是一竅不通，自小被她縱得不知天高地厚，連糧食都不認得，又如何會種地？

可崔太傅如此身份的人，斷然不會說假話。

她蹙眉聽著，只覺得心中越來越煩躁。

「丞相無需謙虛，她懂得百姓疾苦，無私教導當地百姓種植土豆，使得當地百姓不再挨餓，這是功德一件。」崔太傅說起辛漪讚不絕口，這讓辛丞相既驕傲又慚愧。

他已經一年沒有辛漪的消息，崔太傅這個外人知道的比他還多，當著崔太傅的面，他覺得臉上無光，尷尬得很。

好在崔太傅只點到為止，並未多言。

辛丞相礙於面子，也不好多問辛漪的事。只得令家僕拿來紙筆，親手寫下婚書。

兩家換了婚書和庚帖后，霍夫人便告辭離去。

「你把這些箱子都收起來，日後作為漪兒的嫁妝。」辛丞相看著院里擺滿蒙家抬來的箱子，吩咐戚夫人仔細收好。

「官人，蒙家如此大張旗鼓，那漪兒的事不是瞞不住了嗎？」戚夫人心中不甘，故意挑了辛丞相在意的來問。

她知道辛丞相最愛臉面，蒙家如此張揚，以後辛漪未婚生子的事必定瞞不住，她倒要看看以後如何收場。

「此事你不必管了，就按著蒙家的意思來辦。」辛丞不想多說，揮手讓戚夫人去忙，他則轉身回了書房。

「官人.....」戚氏在他身後喚了一聲，辛丞相也沒回頭。

陳嬤嬤一直到這時候才湊上來，低聲問道：「夫人，怎麼辦？」

戚氏心中鬱悶，看著一院子的箱子恨恨地說：「還能怎麼辦，讓人來把這些箱子入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