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漩渦
青木小院，眾人走後，只剩陸宇三人。
賀青浩雙手背負，目透懷憶，開口道：「老夫賀青浩，十二歲拜入百草峰，師從醫道大家趙江，學醫至今，已有四十餘載。」
「因從師趙大家，老夫眼光極高，一生之中，只收兩位徒弟。」.
「一位是你沈方大師兄，另一位便是你。」
賀青浩正對陸宇，目光滿含期待，「你天賦極高，區區方月，便能推陳出新，而老夫只收你為記名弟子，是希望你不可少年輕驕，一心放在醫道一途，才是正道。」
「等你深入醫道，學有所成時，我自然會向各方遞上請柬，擺上收徒大宴，正式收你為親傳弟子。」
「弟子謝過師父厚愛，定當謹記在心，不忘醫道！」
陸宇心有感動，執弟子禮，鄭重說道。
這是一位真正為徒弟著想的醫道之師。
不說其語，觀其沈方大師兄，便可窺見一二。
「很好。」
看見陸宇真誠模樣，賀青浩露出欣慰笑容，而後話語一轉，「宇兒，你可知為師，為何不讓你驗功？」
「弟子不知。」陸宇老實回道。
「先前礙於身份，不好言明，你如今拜我門下，當有資格知曉其中原因，免得卷進漩渦。」
賀青浩神情轉為凝重，緩緩解釋道：「一月之前，正是三合門收徒之際，百草峰副堂主李雲，接到堂主蘇河飛鴿秘信，於深山遺洞中，尋得無名醫聖傳承，其中之一，便是這養氣功。」
「養氣功，養血益神，少年練之，可強魄健體，強開靈慧，到老之際，更可延年益壽。」
「你等，便是驗證養氣功，是否有患的小白鼠。」
陸宇聽后，心臟也被一震，滿臉不可思議的表情。
他之前雖猜出幾分真相，可萬萬沒有想到，百草峰不僅知情，更是始作俑者。
而這源頭，正是百草峰的堂主，蘇河！
「而這，只是一道引子。」
賀青浩的話語，緊接傳來。
「真正的漩渦，是附在養氣功后的傳信。」
「蘇河堂主傳信，半年之後，他將從外返回，介時將從修鍊養氣功者中，選取一人，作為親傳弟子，傳授一生所學。」
「落選者，亦有資格，從旁觀聽。」
說到這裡，賀青浩停頓一下，重重道：「最重要的是，蘇堂主年過七旬，已快到大限之年，齊下更無子弟。」
「一旦成為其親傳弟子，便意味著擁有接手堂主之位的資格。」
「而百草峰中，除開我無爭權奪利之心，其餘四脈，皆在為之謀划。」
「這四脈，分別為身具副堂主之位，掌管百葯堂的李雲一脈，作為三大執事，掌管藥材房和事務堂的岳益明、江城一脈，以及坐鎮三河鎮醫道事務的關黎一脈。」
「這四人，皆不是好與之輩。」
「我之所以告知你這些，是希望你莫要牽涉太多，以免卷進漩渦。」
賀青浩告誡說道：「以你的天賦，只需按部就班，醫道便可大成，如你真要修鍊養氣功，為師也不攔你，只希望你在半年後去修行。」
「到那時，百草峰局面已定，那養氣功經過半年時間，也能驗證是否有患，對你更好。」
真摯話語，傳至陸宇耳中，令他心頭升起一絲暖意。
「是，師父，弟子自當聽勸。」
陸宇模樣誠懇，擲聲應道。
「嗯，接下來，就該說一說你的修行安排了。」
賀青浩點了點頭，開口說道：「每日上午辰時，下午未時，各抽兩個時辰，來我青木院，學習醫道一途。」
「另外，雖然你已成為正式學徒，但在為師這裡，你只是記名弟子，為督促你勤學苦練，一應考核，仍是照舊。」
「是，弟子謹記。」陸宇拱手應道。……
時間如水，匆匆流過。
晃眼之間，半月又過。
在這半月時間裡，陸宇每日按時前去青木院，勤懇學習。
賀青浩盡心盡責，毫無藏手，將一生所學傳授給陸宇。
半月成果，盡在悟道石中。
三本凝實的書冊，懸浮空中。
分別是《奇穴大針》，《百鍊葯丹經》，以及《賀氏病症書》。
其中，《奇穴大針》經過的時間，已被悟道石推演成功，晉陞為《渡氣十二針》。
渡氣十二針，隸屬凡冊，集奇門正方於一體，前九針，可祛百邪，理六氣，后三針，可迴光返照，更能起死續命。
《百鍊葯丹經》，在《奇穴大針》推演后，便緊接其後，正在推演中。
至於《賀氏病症書》，記載了賀青浩一生心得，畢生所學，乃是嘔心瀝血的不傳之秘。
由此可見，賀青浩是真將陸宇，當作傳承門人來對待，可謂期望甚高。
不過，此書相比《千金救世方》，依舊差上一籌，陸宇翻閱之後，便不再多看。
一是《千金救世方》的品階，放在世間，當屬醫道聖書，有此一冊，其餘百病醫書，無需再看。
二則悟道石的推演數量有限，在將《百鍊葯丹經》推演之後，他還需要留下推演武道秘籍的位置。
此時，青木院，後院。
火勢熊熊，熱氣騰騰。
陸宇站在葯鼎面前，雙目緊盯，觀鼎下熊熊火勢，聞鼎中傳來葯香。
沈方位於風箱處，挽起青衫擺褂，雙手握住推桿，奮力推拉。
黃豆大小的汗水，止不住從臉頰上，滴落下來。
賀青浩站在一旁，再無往日慵懶，不時指點陸宇，言明熬煉丹藥關鍵之處。
不多時，一陣淡淡木香，從葯鼎中傳來。
陸宇精神一振，知曉這是到了關鍵時候，驟聲道：「師兄，拉杆，全力一拉！」
「好！」沈方沉聲回道，臂膀用力，全力拉出推桿。
急促的呼啦聲，頓時響起。
在推桿拉動下，風箱化作無形漩渦，將四周空氣以及滾滾熱氣，盡數吸入其中。
熊熊火勢，瞬間熄滅。
陸宇見機，上前一步，揭開藥鼎，探頭一看。
一團膏狀的膏藥，映入眼中。
「成了！」
陸宇內心一喜，然後小心取出，磨製成丸。
四枚通體亮澤，散發葯香的藥丸，出現在手中。
觀其模樣，正是沈方之前所煉的固本丸。
「不錯，一次便成，看來即使不藉助悟道石，我在醫道上面，也有不小天分。」
陸宇看向手中的固本丸，臉上露出笑容。
在學習醫道半月之久后，賀青浩終於肯讓陸宇正式熬煉丹藥。
而這第一次熬煉的丹藥，正是固本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