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兩世幻境
「心病？」李老將軍不能理解，為何蘇沉魚會有心病？
「老朽先去開個安神靜氣的藥方，煎完之後給公主服下。一定要有公主熟悉的人守在身邊，不能讓她一個人待著，也不能讓不熟悉的人靠近她。」
李老將軍看百里言卿臉色煞白的樣子，說道：「大夫，你也給言卿看看他的腿傷。」
大夫要為百里言卿診脈，但是百里言卿躲開了大夫的手：「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歇一會兒就好了。」
見百里言卿如此堅定，李老將軍只能作罷：「那你在這裡陪著沉魚，我跟著大夫去開藥，然後再去處理其他的事情。」
「好。」百里言卿的目光一直沒有從蘇沉魚身上移開。
他們出去之後，房間里恢復了安靜，李老將軍特意叮囑了不讓別人進來打擾他們。
此刻，蘇沉魚眼前似乎出現了多重幻影，一會兒是她被釘在棺木中被沉入水裡的畫面，一會兒是李家滿門被滅的場景，一會兒是百里言卿死在自己懷中的模樣。
不管是什麼，每一幕都讓蘇沉魚深深地陷在了痛苦之中。
「沉魚，你別害怕，我已經帶你回家了，你快醒過來好不好，別嚇我。」在光怪陸離的幻像中，蘇沉魚聽到了百里言卿的聲音，帶著深深的眷念和擔憂。
眼前的一切都慢慢地歸於平靜，蘇沉魚終於認出了百里言卿，看著百里言卿面前瘦削的臉龐，她想要說話，可是藥效未過，她還是毫無力氣，根本開不了口。
百里言卿看出了蘇沉魚眼神清明起來，握著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臉頰旁：「沉魚，我們回來了。」
一滴眼淚從蘇沉魚的眼角滑落，她被陳來福迷倒之後再有意識的時候。發現自己全身無力，只能任由那些人把她的雙手捆起來，將她放進了她內心深處最害怕的地方：棺材！
當棺材蓋蓋起來的時候，那種無能為力的絕望感充斥著她，她好像又回到了上一世的最後時光。
狹小而不通風的黑暗密閉空間里還殘留著香燭燃燒的味道，經久不散地繞在她的鼻翼間。
那一刻，她開始懷疑，或許她已經死了，根本沒有重來一世，這一切都是她的幻想，那些失去的人她終究還是永遠地失去了。
也是在那個時候，她混淆了兩世的記憶，大腦一片混亂，意識慢慢地消失了，靈魂似乎被某種神秘的力量從身體里抽走了。
幸好，她聽到了百里言卿的聲音，「回家」兩個字衝破了層層迷霧，將她的靈魂強制性地拉回了身體里。
「言卿。」蘇沉魚聽到了自己虛弱的聲音，她能說話了，「我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面你們都不在了，我也死了。」
「不會的，我們都在，你也好好地活著，那只是個噩夢。」
蘇沉魚艱難地繼續說道：「那個夢太真實了，我差一點就困在裡面出不來了。幸好，你們找到了我。」
百里言卿心有些慌亂，他握著蘇沉魚的手更緊了：「不管你在哪裡，我都能找到你，我找到你的時候，你也要跟我回來，好不好？」
百里言卿的眼角泛紅，眼神中透著悲傷，蘇沉魚的手心貼著他的臉頰，用盡自己剛恢復不多的力氣，努力移動著拇指，描繪著他下眼瞼的邊沿，好像這樣就能將他眼底的陰霾帶走：「好。」
失蹤的這兩天，蘇沉魚整個人都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即使是陷入了幻象之中也沒有真正地休息過。
在確定自己周圍的環境是安全的時候，她終於撐不住了，閉上了眼睛。
在閉上了眼睛之前，她還不忘叮囑：「你不要走啊。」
百里言卿一直握著蘇沉魚的手沒有鬆開：「我不走。」
得到了百里言卿的保證，蘇沉魚終於睡過去了……
城外的九里亭的石桌旁坐著兩個戴著帷帽的人，他們面前的茶是剛倒的，還冒著熱氣。
有一個頭上纏著布巾的男人從旁邊的小道繞了過來：「主子，他們攔住了老太君送葬的隊伍，百里言卿親自打開了棺材，帶走了蘇沉魚。」
一陣風吹過，吹起了帷帽的黑紗，露出了兩人的臉，一個是寂明，另一個則是陳姝柔。
聽到沒有成功地將蘇沉魚帶出來，寂明的眼中出現了惱意：「百里言卿親自帶走的？」
「是，據說百里言卿已經能從輪椅上站起來了。」
寂明努力在平息心中的怒火，坐在一旁的陳姝柔開口問道：「寂明，為什麼我們不直接殺了蘇沉魚，非要把她帶走？要是直接讓來福殺了她，現在何必費這麼多的心思？還失敗了！」
寂明看了一眼陳姝柔，眼中帶著警告：「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誰給你的膽子敢直呼我的名字、敢質疑我的決定？」
陳姝柔被寂明的話嚇到了，閉上了嘴，不敢再開口。
「走吧，不然就來不及了。」
寂明沒有再多做停留，直接上馬準備走，他突然回望了一眼京城，在他眼中，原本盤旋在京城上空灰敗的氣運已經隱隱有轉變之意。
寂明眼底劃過可惜之色，差一點就能成功了。
當石桌上的兩杯熱茶變成了溫水的時候，李牧呈帶著人進了亭子。
他摸了一下茶杯杯壁的溫度，便自己來晚了一步。
「小將軍，還要繼續追嗎？」有侍衛問道。
李牧呈搖了搖頭：「不必了。」
回京之後，李牧呈直接去了神機營大牢，李牧遠正在審問陳家的人，陳父很是嘴硬，什麼都不肯說，還在吵著要見魏景帝。
反倒是陳母和陳越渾身是傷的縮在一旁，如同喪家之犬。
「大哥，陳越母子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陳秦肯定知道一切，但是他什麼都不說。」
陳秦是陳父的名字，李牧呈走到了陳秦面前：「陳秦，陳姝柔和寂明已經逃走了，不可能再有人來救你了。你還是老實交代，陳來福人在哪裡，你和寂明是如何勾結的，寂明到底想做什麼？」
「李牧呈，你們這是動用死刑，皇上若是知道了，一定會殺了你們。」
「皇上下令，陳家的事情由神機營接手，生死不論，只要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