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帶她回去成了他的執念和本能
烏尤狼狽地摔在地上,半邊臉都腫了,耳邊轟鳴作響,好像聾了。
她凄厲地哭了出來,在女奴的攙扶中起身,指著雲柚,震驚又崩潰地大聲質問耶律慕容,「哥哥你竟然打我?你為了這個女人打我!」
烏尤把所有的憤恨都轉到了雲柚身上,衝過來拽耶律慕容懷裡的雲柚。
耶律慕容的臉色更沉了,心驚中,又一個巴掌用力甩上了烏尤的臉,「她是你嫂嫂,你三對她不敬,現在竟然還想出手打她,我理應教訓你!」
「她耗費了很大心神救你的情郎,累得快要暈過去了,你竟然還推……」
「那是她應該做的!」烏尤甩開攙扶她的女奴隸,淌血的嘴角火辣辣得疼,很沒耐心,打斷話說到一半的耶律慕容。
「是她先在晚宴上無故挑釁拓跋大哥,然後放老虎咬拓跋大哥,拓跋大哥那麼怕老虎,她分明就是想殺了拓跋大哥!」
「若不是我和拓跋大哥的這些部下還在,拓跋大哥現在已經變成一具屍體了!獨孤雲柚你要知道拓跋大哥是有人護著的,這次你救了他,我便饒了你。」
「如果還有下次,即便你是我的嫂嫂,我也絕不放過你!」
耶律慕容被烏尤氣得臉都白了,「蠢不可及!」
外交從來都是靠雙方獲得的利益所維繫的,對自己的國家沒好處,對方根本不跟你玩。
所以外交不需要真心,個人的戀沒有錯,但如拓跋霍越有著讓丹蒙歸順的野心一樣,丹蒙也並不想淪為蒼蒙的附屬地,年年向蒼蒙納稅上供。
誰弱誰就得做孫子,像某個部落被佔領,部落的人都得為奴為婢。
拓跋霍越這次是為搶雲柚而來,但同時也在威懾丹蒙,讓丹蒙識時務,主動歸順。
雲柚的反擊彰顯了她過於常人的外交頭腦,護住了整個丹蒙族。
但是被寵壞的烏尤不懂這些,耶律慕容說著最扎心的話,試圖讓她清醒,「你是我們丹蒙最尊貴的公主,卻像狗一樣對拓跋霍越搖尾乞憐,跪舔他,得到他同等的回報了嗎?」
「我該慶幸他昨晚沒有當眾親口拒絕娶你,否則你這個公主會成為整個草原的笑柄,名節清譽受損,以後你嫁都嫁不出去。」
「你以為拓跋霍越會為了你放棄吞併整個丹蒙嗎?我實在是想看看,你淪為蒼蒙的女奴隸的那一天。」.
草原上的奴隸過著最悲慘沒有人權的生活,男的還好,但大多數女奴隸都會淪為軍妓,輾轉於眾多男人身下,很快就被玩弄至死。
「你胡說!有我在,拓跋大哥只會把我們耶律王室當做最親的人!」烏尤從小到大第一次從耶律慕容口中聽到這麼惡毒的話,明明哥哥以前那麼寵她。
現在因為獨孤雲柚,哥哥像變了一個人,全都是獨孤雲柚的錯。
她恨死獨孤雲柚了。
「走開!讓我進去!」烏尤衝過去卻被宇文部的首領攔住。
對方拔出來的彎刀把她推到了雪地上。
以前有拓跋霍越在,蒼蒙的所有人都很尊敬她,這是拓跋霍越的部下第一次對她動刀。
烏尤大為震驚又惱怒,「你們是要造反嗎?!我告訴你們,等拓跋大哥醒來了,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
烏尤更覺得拓跋霍越可憐了,發瘋病昏厥已經很被動了,現在這些部下還生出了異心。
他太需要她的守護了。
「別給我們整個耶律王室丟臉了。」耶律慕容想帶雲柚回氈帳休息,而且雲柚也在拉著他勸。
耶律慕容吩咐女奴帶走烏尤,嚴加看管起來,近期內都不要再放她出來了。
「烏尤以為拓跋霍越會感激她不顧自己性命,擋在老虎前保護他。」耶律慕容難得強勢一次,打橫抱著雲柚,用外衣裹好,讓部下撐著傘,送雲柚回氈帳。
「可其實她當眾曝出了拓跋霍越的弱點,拓跋霍越或許會因為救命之恩不懲治她,但從此待她也不會跟以前一樣了。」
耶律慕容到此刻是看清楚了:拓跋霍越的心思不在兒女情長上。
因為十歲那年的救命之恩,他把烏尤當成妹妹寵著,還是只給予錢財物質,不走心的那種。
他根本不願娶烏尤。
他這個做哥哥的,不會讓烏尤嫁給拓跋霍越這種斷情絕欲的男人,想讓烏尤好好反省。
「你做得對。」雲柚身上一片雪花都沒有,全都被耶律慕容擋住了。
她被耶律慕容動作很輕地放在氈帳中的火炕上,嘆了一口氣道:「但是你剛剛對烏尤下手太重了,她是個女孩子,要是因此破了相,就不好了。」
「你覺得烏尤不應該為了一個男人六親不認,她其實也認為你色迷心竅,以至於把所有的仇恨都轉向我這個禍水。」
「她敢!」暴躁的草原王子臉上一片冰寒,又在下一秒克制著火爆的脾氣。
他以跪在火炕地上的姿勢,抬起雙手捧住雲柚的臉,低低喊她,近距離凝望她的琥珀色眼眸深情溫柔,「王妃,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包括我的親生妹妹。」
雲柚抬手覆上耶律慕容的手背,搖頭,「慕容哥哥,我希望我的到來給你們耶律王室帶來的是安定和睦,而不是在你和妹妹有矛盾的時候,讓矛盾升級一發不可收拾,到最後致使你眾叛親離。」
「我喜歡並感動你護著我,但是你不能太偏激了。」
「烏尤是你的親妹妹,她內心是善良了,真到了生死關頭,也就只有她會堅定不移地站在你身邊,甚至會以命相護。」
原劇情里因為原身沒有烏尤認為的傷害拓跋霍越,她和烏尤相處得親如姐妹。
耶律慕容被耶律大王子殺的時候,烏尤為了保護他險些丟了性命,後來烏尤因為哥哥的死而黑化。
她雖然帶著最忠誠的部下投奔拓跋霍越了,但從此心裡再無男人。
因為跟著拓跋霍越南征北戰屢立奇功,她成為了草原上唯一的女將軍、繼拓跋霍越之後的第二個殺魔。
她帶著鐵騎踏平了以耶律大王子為可汗的耶律王室,奪權成功,做了有史以來草原的首位女可汗。
在父系時代的封建社會,她在男人中脫穎而出,跟武則天一樣,輝煌傳奇。
現在,雲柚不想因為一個男人而跟烏尤這個小姑子成為仇人,姐妹比男人更重要好嗎?
根據天天的數據分析,就算烏尤沒像原劇情里黑化、斷情絕欲,也會成為驍勇善戰所向披靡的草原女將軍。
她肯定會保住耶律慕容的性命,並推耶律慕容坐上可汗之位,到時候烏尤便是守護耶律慕容的猛將,也有助於她帶領著他們統一整個草原。
雲柚一直都覺得,成大事者,不應該拘泥於跟烏尤的這種女人間的小怨小仇。
「好,王妃真是大度。」耶律慕容撫著雲柚蒼白的臉。
在雲柚的侍女端來熱水,把浸濕的毛巾遞給他時,他親自給雲柚擦臉和手。
耶律慕容還脫了雲柚的鞋襪,坐於床尾,把雲柚的雙腳抱在懷裡,用熱毛巾給她擦。
雲柚的腳心有些癢,害羞地縮著,又忍不住笑起來,掙扎著輕踹耶律慕容。
「王妃別動。」雲柚踹得位置太敏感了,耶律慕容的大手一下子攥緊了雲柚的腳踝。
那白嫩小巧的腳心,貼在了男人的象徵物上。
中原少女感受著那慢慢的變化,瞪大了水眸,一動都不敢動了。
耶律慕容的喘息微重,雲柚的腳踝都被他捏紅之際,他忽然俯身,溫熱的薄唇落在了少女的腳背上。
雲柚羞恥到拉住羊毛被,腦袋埋入裡面。
耶律慕容抖著手把雲柚的腳塞回被子里,強作鎮定地返回到床頭。
他伸手把雲柚拉出來,原本清潤的嗓音變得沙啞,「王妃睡吧,我守著你。」
他也沒做什麼,為了心愛的姑娘,甘願痛苦著。
雲柚的一手被耶律慕容包裹在了兩手掌心裡,指尖被淺吻著。
雲柚耗神耗力,很快在熱氣撲騰的氈帳里睡著了。
耶律慕容守了雲柚許久,身體越來越燥。
血氣方剛的草原王子迫不得已,獨自出去了半個小時又回來,渾身舒暢后,疲憊來襲。
雲柚醒時已經是黃昏了,耶律慕容攥著她的手,趴在她胳膊邊睡得正沉。
外面大雪肆虐,氈帳里很安靜。
雲柚在昏黃的燭光中看著草原王子精緻的側臉,能感覺到原身的歡喜和滿心的愛意,忍不住抬手,撫了撫耶律慕容桀驁英俊的眉眼。
耶律慕容在半睡半醒間伸出修長的胳膊,環住雲柚的肩,蹭了蹭雲柚的手指,臉更貼近地抵入她的臂彎。
「拓跋霍越那邊有阿滿守著,沒有人敢進去照顧,不過他也沒什麼大礙了,只是一直在昏睡著。」天天見雲柚不想再睡了,便彙報著。
「你給拓跋霍越開得那些葯中,有一種葯整個丹蒙的薩滿那裡都沒有,烏尤公主知道后,央求閼氏做主放了她,一個時辰前她,帶著兩個薩滿去山上采那種藥草了。」
丹蒙居住的是山地草地,也就是山和草原交錯,不是那種一望無際的大草原。
外面的暴風雪越下越大,天氣惡劣。
烏尤這麼長時間沒回來,不出雲柚所料,烏尤和兩個薩滿遇到了雪崩,其中一個薩滿已經死了。
烏尤卻仍然不放棄,從雪塊里爬出來後繼續上山。
只是那株藥草長在雪山的峭壁上,烏尤用繩索綁住自己的腰,身體慢慢下去,以彎刀扎入岩石里支撐著,伸手去夠左側的那株草。
對於女孩子來說,她能從雪崩中死裡逃生,還在如此惡劣的天氣中攀上雪山,下到峭壁那裡找到藥草……她已經很強了。
然而她踩著石頭的腳底忽然一滑,整個被吊的身子便脫離了峭壁,在半空中晃動起來。
這麼一晃動,積雪大堆大堆落下,繩索摩擦中承受不住她的重量,一點點斷裂了。
雲柚沒叫醒耶律慕容,騎著耶律慕容的馬,在雪中踏出一串串深深的馬蹄后,她趕到了那片雪山下。
周圍沒人,王女直接一個閃現出現在雪山上,繼而用甩出去的馬鞭捲住烏尤的腰身,猛地一拽,拉著烏尤上來。
「等等!」烏尤在恐懼絕望之際忽然看到連外衣都沒穿,一身單薄紅裙子的雲柚。
那顏色在白雪中熱烈明艷,致使烏尤欣喜過望,眼中液體涌了出來,「不要拉我,葯我還沒採到!」
烏尤對著趴在山頂的雲柚喊了一聲。
她再怎麼因為拓跋霍越而怨恨雲柚,內心也是單純善良的,怕自己的重量把雲柚也拽下來。
天色昏暗,風雪厚重,颳得人眼都睜不開了。
烏尤在肆虐的風雪中拔掉插在山壁的彎刀,不由分說地割斷腰身上的馬鞭。
「你是不是傻?為了一個男人值得嗎?」重量忽然消失了,雲柚氣得忍不住罵烏尤。
「你的拓跋大哥他不希望自己被治,就算你丟了性命,他也不會感激你的!」
「採到了!」烏尤根本沒聽進去雲柚的話,抓住那株草的瞬間,臉上綻放出狂喜的笑。
她絲毫不在意自己的繩索斷裂了,用荷包包著葯,猛力扔向雲柚。
而後,烏尤的身體墜落下去。
雲柚顧不上那麼多,一躍而下追上烏尤。
少女火紅的裙子開出傘狀艷麗的花,在刮著大風雪的懸崖峭壁中颯颯作響,髮辮上的明珠寶石上落了白雪,讓她看起來如天女般,絕美又神聖強大。
烏尤看呆了。
雲柚攬住烏尤的腰,跟其一直往下掉。
她當然不會有事。
但烏尤不知道,驚喊雲柚嫂嫂的嗓音中帶著哽咽,眼看著就要摔死在山下。
烏尤第一反應便是推了一下雲柚,摔在地上時,把自己墊在了雲柚下面。
烏尤被雲柚深深壓在了雪地里近半米,雲柚毫髮無傷,卻從她身上繼續往山坡下滾。
「嫂嫂!」烏尤聽到聲音后費力從深坑裡爬出來,自己剛要滾落下去找雲柚。
卻見一道雄壯的身軀突然從側方的山坡上出現,伸出的胳膊攬住雲柚的腰,同時那把黑色大彎刀,深深扎在了陡坡上的雪地中。
烏尤鬆了一口氣,滑下去時,拓跋霍越已經帶著雲柚站在安全的山坡下了。
烏尤頭髮散落,衣衫都破了,露出來的肌膚上全都是傷。
再被零下四十度的天氣一凍,成功採到草藥的她終於願意鬆懈了,體力耗盡,身子一軟倒下去。
拓跋霍越一手還箍著雲柚的腰,另一手拎著的黑刀抬起撐住烏尤,吹了一聲口哨,烏尤的馬在阿滿的帶領下跑過來。
拓跋霍越黑刀一刀,挑麻袋一樣輕鬆挑起烏尤,讓烏尤攔腰趴在馬背上。
他一個馬鞭抽過去,烏尤的馬便在阿滿的帶領下,回去了。
「砰」一聲悶響,拓跋霍越單膝跪在雪地中,用黑刀支撐著才沒有趴下去,一口又一口的黑血吐到白雪上。
他搖搖欲墜,意識又不清了,那大手卻依然緊握著雲柚的腰,不松分毫。
他太有毅力了,即便自己這樣了,也仍然沒放棄帶走雲柚。
這幾乎成了他的執念和一種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