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搜查
「我去年確實查到過一個人,在海河大學任教,有個獨立實驗室,我進門第一句話就是讓他坦白從寬,老實交代」
「你怎麼查到是獨立實驗室的?」
「因為屍塊里有水泥渣子,但那個人實驗室水池是陶瓷的,所以洗脫了嫌疑」
在與賈琪的交談中,柳小龍才發覺自己對這件案子的看法以及追蹤是多麼幼稚膚淺。
「這件案子可以明說,結不了,線索很多,可就是結合不起來,拖得越久越難偵破」
此話一出,柳小龍瞬間泄了氣,見賈琪翻開一本(電影文學》的雜誌看了起來,便明白他並沒有繼續交談的意思,便出了辦公室,騎上自行車去了孔勇與程天榮沒查到的那四家武館。
這次倒也順利,可唯一位有醫師背景的居然是一名60歲的老婦,還是3月份剛退休才入會的,也就是平常練習太極劍和扇子舞。
晚間十點,鼓樓醫院的辦公樓已沒什麼人,漆黑的樓道只有牆根的安全警示牌發出幽暗的綠光,使整個大樓顯得異常恐怖。柳小龍攥著開了燈光的bp機,躡手躡腳走了上去。這幾天他一直在周圍觀察王天賜的辦公室,旁邊是廁所,從廁所窗戶就可以翻進辦公室。不過窗戶有沒有關閉就不得而知了,這次的目的是潛入進去收集他的指紋。柳小龍雙手一撐爬上廁所窗檯,十分謹慎地抓穩了窗沿,先把右腿探出去試了試距離,確定不遠后他左手抓緊窗沿,右手整個巴掌貼在了玻璃上,慢慢摸索窗戶邊兒,把手指插進窗縫上下一捋,確認窗戶沒關,他這才想起自己沒戴手套,不過想了想翻窗戴手套沒有摩擦力,很不安全,抓不牢掉下去非摔死不可。
翻進王天賜辦公室后,柳小龍戴上了橡皮手套,把bp機咬在口中,從文件櫃到抽屜一處處翻找了起來。這次的行為就是做賊,他只想拿到印有王天賜指紋的紙張之類的東西,卻意外從一盒裝有票據的鐵皮筆盒裡發現了兩顆綠色的子彈。
直覺告訴他這次說不準能抓到119碎屍案的真兇,因為案件中兇手用來拋屍的人造革旅行包內有黑火藥殘渣和老式獵槍槍管印記,加之他判斷兇手在案發時才將獵槍取出。他小心翼翼地將兩顆子彈裝進證物袋,接著找到一本王天賜接診記錄的黑色皮質筆記本,這種材質的表面最容易留下指紋。當然了,光子彈這一條就足夠去搜查他的住處,這裡的指紋也是可有可無。
1996年國家出台最嚴格的《槍支管理法》,開始了全面禁槍,私人私藏槍支屬於重罪。
第二日,柳小龍迅速向上級彙報情況,請求搜查王天賜住所,若不是在王天賜辦公室發現子彈,柳小龍的違紀行為必定受到嚴厲懲處,好在上面一直有田局長照應,領導們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經過上級領導討論批准,對王天賜住所進行搜查,警員們早早穿著便衣潛伏在王天賜住所周圍,將周邊居民全部疏散,搜查的六名警員也都穿著防彈衣,其中三名特警佩戴了手槍以備突發情況。非常巧的是,王天賜的住所就在柳小龍推測的金陵大學西南方的廣州路附近。
隨著幾聲敲門聲,警員們才聽到屋內有人穿著拖鞋,步履迅疾地走向門口。
「誰啊?」
「警察」
王天賜緩緩打開了自家的木門,看到門口好幾個警察他居然面不改色,仍然用手臂撐著門口,一隻手還插在大褲衩口袋裡,絲毫沒有讓警察進去的意思。柳小龍拿出搜查令,說明了要求檢查王天賜住所的來意,王天賜頓覺此人眼熟,霎時間一種好似憤怒,又讓人難以捉摸的眼神死死地盯住柳小龍,柳小龍見狀也不甘示弱,針鋒相對地用堅毅的目光回擊他。
「請你配合我們的工作!」
柳小龍帶著呵斥的口氣要求搜查,雖然此刻的王天賜手無寸鐵,但在場警員也是非常謹慎,生怕他真的掏槍發生交火。
兩名警員牢牢擋住王天賜,其他四人開始翻箱倒櫃地搜查,連廁所水箱內也搜查了好幾遍,柳小龍抬起床板,從疊得整整齊齊的毛毯下面發現了大量色情書刊和色情vcd,但還是沒有找到關鍵證物,最後幾人把目標集中到卧室內上了鎖的黃木寫字桌上。
「打開」
柳小龍冷冷地說。
王天賜此時非常抗拒,明顯地表現出了不安的情緒,柳小龍三令五申之後王天賜仍不配合開鎖,柳小龍便從客廳取來改錐別進鐵環,看了一眼王天賜后,硬生生撬開鐵環,把擋鎖子的圓鐵片仍在地上,拉開抽屜。
「這是什麼?」
柳小龍拿起一個香水瓶朝著王天賜搖了搖,隨後無意用中指按了一下噴頭。
「還挺好聞」
說罷,柳小龍突然眼前發黑,頭暈目眩,同事見狀驚呼:不好!是迷藥!
幾人迅疾一擁而上擒拿王天賜,王天賜也是施展拳腳,幾拳便打到兩名警員,兩下轉身甩趴他後背上的警察,柳小龍趁意識尚在,艱難地摸出對講機,語氣無力地向外面呼救,眼看隊友被毆打,柳小龍用儘力氣抽出伸縮警棍,朝王天賜打去,此時神經已經麻痹的柳小龍感覺左手手臂似乎如同撞在了棉花上一般,隨後倒了下去,不省人事,殘存的意識僅僅聽到了亂鬨哄的搏鬥聲。
「你醒了?感覺好點了嗎?」
柳小龍緩緩睜開眼睛,吃力地轉動眼珠看著周圍,天花板上的燈光慢慢由模糊變得清晰起來。
「怎麼了..我這...在哪兒.」
「你吸入了乙醚,被迷暈了」
一名穿著白大褂的大夫站在他床邊向他解釋,現在是下午7點,柳小龍已經昏迷了九個小時,柳小龍發現自己左手手臂上纏著繃帶和夾板,隱隱作痛。
「你的手臂可能骨折了,明天要做一個x光檢查一下」
柳小龍這才想起來手臂似乎是被王天賜踢中了一腳。
「我的同事們呢?」
大夫腳步輕快地朝病房門口走去,輕聲叫警員們進來。
「我就在辦公室,今天夜班,有情況就叫我和護士」
「那您先忙梁大夫」
夏錦富向柳小龍講述了今天上午搜查王天賜時發生的事情,六名警員全部被打傷,對方專打頭部和腿部,警隊其他人聽到對講機求救后全部沖了上去,把襲警的王天賜五花大綁抓了起來,人現在在公安分局接受審訊。
「那在那個桌子里搜出什麼了沒有?」
「嗯,搜出來了,你小子行啊,真從他家搜出了好多子彈和演習彈,還有三把軍用匕首,這些東西已經在市局證物科做鑒定了」
「那他的槍呢?
聽到自己的判斷準確,柳小龍喜不自勝,瞬間覺得有了力氣,坐起來在床上趕緊問夏錦富案件的進展。
「槍沒找著,不過在審訊了,不怕他不招,光襲警這一條就能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晚上柳小龍躺在病床上,睜著眼睛盯著天花板獨自思忖著——這次說不定,真的抓到了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