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偏愛，一切都在出錯

李卿瑤帶著梵洛塵來放花燈，今天是元宵節，來放花燈的人很多。一眼望上去，彷彿在河面上飄了一層金帶。

「陪我放花燈，你會不會覺得很無聊？」

梵洛塵揚眉，失笑，「怎麼會，我也有所求啊。」

「你？」李卿瑤放完手裡的花燈，看向梵洛塵的眼神有些意外，「會嗎？」

「當然。」

「我是一個很貪心的男人。」

見他這麼評價自己，李卿瑤倒是笑了，「看不出來哦。」

梵洛塵提筆在紅箋寫完小字，也放了一盞，他看著飄飄悠悠順著水流而下的花燈，倏然道，「你認為我該是什麼樣的人呢？」

李卿瑤仔細想了想，「嗯…就那種住在通天靈山裡頭不問世事的神仙。你知道嗎？我第一次在雪地里見到你的時候，還以為你是犯了什麼天規被打下凡的仙人。」

梵洛塵，「如果我真是呢？」

李卿瑤，「那就很厲害啊！感覺有賺到~」

「賺到？」

李卿瑤有些不好意思，「嗯，和你在一起還是挺開心的。」

「是作為朋友的開心，還是別的什麼？」

「…都開心。」

梵洛塵沒有再逗她，「阿瑤，成神吧。」

李卿瑤微怔，「啊？」

梵洛塵，「我會幫你。」

「如果是你，還有姬流玉，或許真的能改變神界，改變這一切。這個世界已經太過腐朽，錯誤的規則與制度讓它迅速衰老。曾幾何時，就有人算過人間會迎來三災六難，眾生需要靠神界來拯救。」

「但其實，我清楚，其實災難恰恰就是神界本身。」

李卿瑤心中一沉，「你和我說這些…洛塵，你究竟是誰？」

梵洛塵微笑，「就是你剛才說的那樣，神仙。」

此話一出，周圍都陷入了一片寂靜。

見李卿瑤愣神，梵洛塵解釋道，「我的記憶也是近日才開始逐步恢復的，我說過，如果我想起，會第一個告訴你。」

在梵洛塵陸陸續續想起來大半回憶后，內心其實是有疑惑的。

照理說，若是他真在歷劫，那麼記憶絕不可能這麼快恢復。但他還是斷斷續續想起來了，梵洛塵將這一切的不同尋常，都歸結於世界的「變數」。

冥冥之中，世界的核心或許已經改變。不過，這不是他目前主要操心的事。

他想操心的，也就只有李卿瑤。

李卿瑤消化完了他說的話，試圖反覆確認，「你真的是住在靈山深處的那種神仙嗎？」

「嗯，可能要比他們再高貴一點。」

李卿瑤眨了眨眼，「有多高貴？」

「也就是出門在外，時常要受禮。」

李卿瑤：……

那叫高貴一點點嗎？！

合著還是個高官吶！

見她臉色奇怪，梵洛塵沉吟，「你會因為我的身份而選擇疏遠我嗎？」

李卿瑤搖頭，「不會吧。」

「因為你是一個很好的人，當神仙的時候肯定也是位好神仙！」

梵洛塵反思了一下，「好像也就一般，但以後我會努力。」

看著他認真的模樣，李卿瑤笑了，笑容宛若雪后初霽。

其實她還想問，如果你真的是神仙，是不是隨時都會回到天上去呢？

但李卿瑤終究還是沒有問出口。

因為她覺得，這不重要。

「成神，我會努力的。」女孩眼底里閃過一絲耀眼的堅定，「這也是我理想的一部分。」

「那就拭目以待。」

梵洛塵將李卿瑤送回去后，就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身著金袍的姬無霜從天而降，叫了他一聲「無極仙尊」。

梵洛塵沒應，當他是空氣。

在他的記憶里，對於姬無霜也就只有寥寥幾面，談不上什麼好印象。

姬無霜見對方直接無視自己，掏出了令牌，「天帝有令，三月後召您歸位。人間雖好，但仙尊不可耽溺於此。」

梵洛塵餘光一掃，「拿令牌在我面前晃，你覺得我會在意嗎？肆意來插手我的事，姬無霜，你很閑？」

姬無霜冷臉，「我只是按職責行事。神界已經沒有時間等您歷完此劫。既然您的記憶已經恢復，那便沒有繼續留下來的必要。」

「憑什麼？」

姬無霜一愣，重複道，「這是天帝的命令。」

「我是說，除了這個頭銜，他憑什麼？」

此話一出，天邊驟然雷霆轟鳴，照得姬無霜臉色也白了幾分。

他這邊心頭震動，梵洛塵看了眼天邊的雷雲，淡笑，「心胸還挺狹隘。」

「仙尊不要再開玩笑了。若您不應，三月後，依舊會歸位。人間過往種種，其實亦似水無痕。您若是為了那個女人…」

梵洛塵冷淡地打斷他，「你們若敢動她，神界，便沒了。」

姬無霜瞳孔皺縮，他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梵洛塵，心頭無比震驚。

梵洛塵怎麼會變成這樣？！

還說出如此駭人聽聞的話？

「你…」姬無霜咬牙切齒。

他今日本來是想為晚螢探個底，試試梵洛塵對歸位的態度，沒想到梵洛塵的脾氣竟是這樣人憎狗厭。

可惡，他的妹妹還來得及嗎？還能改變這一切嗎？

「你不是無極仙尊！」

再如何，姬無霜都不信真正的無極仙尊，在恢復記憶后，會為了一個女人，對天帝宣戰。

這不可能，一定有哪裡出錯了！

梵洛塵神秘一笑，「你要這麼想，也可以。」

「不過，現在的你不用想這麼多，只要做一件事——」

「滾。」

聞得此言，姬無霜下意識抬頭，只聽砰的一聲，摧枯拉朽般的澎湃靈力，幾乎是在霎那間從天而降，那種波動在無形中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封印。來自於神階的頂級壓制似要將他直接碾壓成肉泥。姬無霜屈膝，將劍深深插入地底，試圖穩住身形。

但是，他忘了。

神界一直都有兩座不可逾越的高山。

一座是姬流玉，一座梵洛塵。

不在全盛期的姬流玉尚且能與打成平手，更何況是一直在巔峰的梵洛塵。

他下界，封的僅僅只有記憶，而記憶，正是打開他身體本源力量的鑰匙。

如今他恢復記憶…

等到他想起這一點，姬無霜整個人爆射在地，身上的四肢百骸盡被震碎。

面對梵洛塵，他甚至都沒來得及使用墮神體，沒有時間，沒有機會，甚至沒有運氣！

梵洛塵看了一眼掉落在地的令牌，淡聲道，「拿好你的令牌，就這樣，一步步爬回去復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