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監守自盜

陳生去了人事部門領取工作服。

一名穿著布衣的夥計一臉諂笑，走到馬江面前。

「馬經理，他畢竟是慕總帶來的。」

「讓他打掃衛生……恐怕不好吧。」

夥計向著陳生的方向努努嘴。

「有什麼不好的？」

馬江卻冷哼一聲。

「冰月心善，看不得別人受窮。」

「卻不知道這些窮鬼最可恨。」

「要不是好吃懶做，怎麼會窮？」

「我得替冰月把好關，公司又不是開善堂。」

「這樣下去還了得？」

馬江撇著嘴。

「馬經理，還是您最替慕總著想。」

夥計點頭哈腰。

「少他么拍馬屁了，趕緊去站櫃檯。」

「告訴你，要是再收不到精品，這個月獎金沒了！」

馬江板著臉。

夥計過來討好，就是想月底考核放鬆些。

哪知道拍馬屁拍到了馬腿上。

只能悻悻走回櫃檯。

不一會，陳生穿上馬甲，拎著拖布出來，開始打掃。

「不許偷懶啊！」

「要不然，即使慕總介紹，我也會開除你！」

馬江背著手，兇巴巴說道。

陳生冷冷瞥了他一眼，沒吭聲。

反正只是臨時落腳，等找到陰年陰月的女子，他馬上就會離開。

正在拖地的時候。

大門口走進了一個中年男子。

大約四十多歲，大腹便便。

手裡抱著一個包袱。

他張望了幾眼，走向櫃檯。

「你們這裡收古董嗎？」

男子粗聲問道。

「收啊！」

「只要是老東西，我們這裡都收，價錢絕對公道。」

夥計見有生意上門，頓時打起精神。

無論買還是賣，都是有提成的。

「哼，都說這古玩一條街，實力雄厚。」

「我看也未必。」

「你先看看東西，要是價錢不合適，我就去別家問問。」

中年男子將包袱擺在玻璃櫃檯上。

打開之後，是一隻青色雕花的瓷瓶。

約有半米高，寬口、細頸，粗肚。

造型古樸。

「呦……」

夥計眼睛頓時一亮。

他等瓷瓶放穩，這才捧起，仔細觀看。

又從地下拿出一直放大鏡。

「大哥，您知道這是什麼物件嗎？」

夥計小心翼翼的問道。

卻掩飾不住眼神中的激動。

「呵呵，當然知道。」

「這是明代民窯的東西，至少值一百萬！」

中年男子一臉傲氣。

「告訴你啊，低於這個數，我肯定不賣，不行就去別家看看。」

他說著就包上包袱。

「等等！」

「您別急啊。」

「這……數額太大，我先請示下經理。」

夥計先穩住他，趕緊去叫馬江。

「居然要一百萬？」

「東西你看清楚了？」

馬江皺眉。

「看清楚了！」

「不過，那不是民窯的，而是官窯的！」

「價值至少三百萬！」

「咱們買下來，轉手就能掙二百萬啊！」

夥計激動起來。

按照公司的薪酬計算，他能得到一大筆提成。

「哦？」

「快去看看。」

馬江聽到這麼說，趕緊起身。

「這位客人，是您要賣這瓶子嗎？」

馬江滿面春風的迎了出來。

「對，明代珍品，少一百萬不賣！」

中年男子仰著脖子。

二人客套了兩句。

眼神卻隱晦的交流了一下。

夥計心臟砰砰直跳，正處於興奮狀態。

根本沒注意到馬江和那中年人的眼神。

「三兒，你可想好了，這一筆要是做成，算在你頭上。」

馬江拿腔作勢的拍了拍夥計三兒的肩膀。

「馬經理，雖然客人賣的有點貴。」

「但東西確實不錯，咱們收了吧。」

夥計裝出一副為難的樣子。

「呵呵，慕總經常說，要鍛煉年輕人。」

「這次，就完全交給你出決定吧。」

馬江一副很信任的樣子。

三兒大喜過望。

往日里馬江遇到大客戶，都是要搶單的。

沒想到，今天這麼大方，居然讓給了自己。

他連連感謝，轉過頭。

「大哥，您這瓶子口有點不光滑啊，要不九十萬？」

三兒還想壓一壓。

「哼，一百萬，少一分都不賣。」

中年男子十分硬氣。

「得，我吃點虧，收下了！」

三兒一副為難的樣子。

「馬經理，我這就去找財務開單子。」

三兒心急火燎。

本來按照流程，這麼大數額的東西收購。

必須兩位師傅鑒定，才能生效。

可坐堂的老師傅鬧肚子，正在後面上茅房。

而馬江一副默許的樣子。

三兒怕這單生意黃掉，急急忙忙去財務。

「叮咚。」

馬江手機亮起，來了條消息。

「事成之後，老地方見分帳。」

馬江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容。

突然，他察覺到一道異樣的目光。

趕緊把手機關上。

扭頭一看，居然是陳生。

「你在這發什麼呆！」

「是不是想讓我扣你工錢！」

馬江吼道。

「馬經理，你站這塊地方還沒拖，麻煩抬抬腳。」

陳生端著拖布過來。

「行了行了，別添亂了。」

馬江不耐煩的揮揮手。

想讓陳生離開。

可是，陳生非但沒走。

反而自顧來帶櫃檯前。

拉了把椅子坐下。

打量起那瓷瓶。

「喂，你一個打掃衛生的，看得懂嗎？」

「離遠點，碰壞你賠不起！」

中年男子惡聲惡氣說道。

「有啥賠不起，我一個月工資三千呢！」

「你這瓶子，最多值二百。」

陳生嬉笑說道。

「放屁！」

中年男子彷彿被踩到了尾巴，騰的站了起來。

「你他們敢亂說，我打斷出的腿！」

中年男子揮舞著拳頭。

領口位置，露出青色的紋身。

陳生嘴角露出冷笑。

這人分明就是個混混，哪裡是古玩行的？

這時，三兒捧著收據，急匆匆跑了出來。

「這是怎麼了。」

三兒看到客人發火，趕緊過來。

「哼，這小子胡咧咧，真他么欠揍。」

中年男子眼神兇狠。

「喂，你一個臭保潔，離這裡遠點！」

三兒不耐煩的揮手，像趕蒼蠅一樣。.

陳生意味深長的回頭看了一眼馬江。

又看了看那瓷瓶。

聳聳肩，拿著拖把離開。

這個三兒，明顯是讓人當成了傻子。

很明顯，馬江在和那中年人設局，監守自盜！

將公司的錢，倒騰到自己的腰包！

不過，陳生不準備現在就點破。

心裡有數就好。

這一邊，三兒歡天喜地的收了瓷瓶，將支票遞給中年男子。

「三兒，乾的不錯，月底等著收獎金吧。」

馬江一副讚賞的樣子。

三兒樂的合不攏嘴。

十分鐘后，馬江受到了錢已經轉出的消息。

他想了想，回復了一條。

「保潔那小子不對勁，必要時找人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