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4章 顫抖
聽著殷嫦曦的話，眾人陷入了沉思。
神會好壞不分嗎？
他們這群追求得道飛升的修士，理所當然地認為神是無所不能的，同樣，神也當具有仁愛與慈悲，公正與正義等品德。
而魔，在他們心中，是最邪惡醜陋，下作的東西。
魔與修士相比，有人想當然地認為，神應當站在他們這一邊。
是以，殷嫦曦堅定地認為，神若是當真顯靈，第一件事當是消滅邪魔，還人間一個清正太平。
但經歷過當年之事的修士，卻並不敢這麼想。
其實並非所有修士都是正派人士。
有的修士做的那些事，比魔也好不到哪裡去。特別是當年那件事，當時可是惹得神明震怒……
若是當真還有神明，那神明對他們也早就失望透頂了吧！怎麼可能還會幫他們。
與其指望神明，還不如他們自己想辦法。
可是，又能有什麼辦法可想？
眼看黑色的粉末又吞噬了一人，並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膨大。有修士再忍不住，發出一聲又一聲的尖叫與哭嚎。
甚至有人不顧形象，像凡人一樣跪在地上，磕頭禱告起來。求神明能救救他們……
江棠棠到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一眾修士毫無形象地跪在地上哭嚎，磕頭求救……
這群往日自命不凡的修士，此刻看起來與普通的凡人無二差別。
殷嫦曦與在場的修士，也同樣發現了江棠棠。
見到江棠棠，殷嫦曦像是見到了莫大的希望一般，眼睛倏地一亮。
這是他們之前見到的那小鳳凰。
她沒顧上去想這個時候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她只覺得連老天都是幫著她的。
她不用死了！
她收了哭，暗暗蓄力，猛地朝著江棠棠沖了過來。
只是這次依舊如之前一般，她再次被擋了回去。
看著江棠棠還站在那裡，但自己依舊還在陣法之內，殷嫦曦眼裡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她喃喃道：「怎麼會這樣？」
她怎麼還是出不去，她怎麼還在這裡？
看到殷嫦曦被彈回去，陣法中的修士也都明白過來，陣法根本沒有破。
他們還在陣法之中。
比起殷嫦曦的衝動，餘下的修士顯然要老成很多。這會兒，有修士已經開始懷疑起來。
懷疑他們是不著了什麼人的道。
這會兒看著陣法外的江棠棠，自然便覺得，這一切都是江棠棠的陰謀，是江棠棠想要害他們。
殷嫦曦看著生死攸關的當口，一群修士不想辦法如何脫困，就那麼傻傻地看著江棠棠，心中的迷茫不解都轉化成了憤怒。
她冷笑，滿是嘲諷道：「都死到臨頭了，還惦記著美色。就算修了幾百年，也是一群腦袋長在褲襠上的東西！」
但這會兒，卻沒有人理會她的冷嘲熱諷。
有修士看著江棠棠，看著看著，似乎想起了什麼一般，突然顫抖著朝著江棠棠跪了下來。
「仙子饒命……我們知錯了，求你饒了我們。」
殷嫦曦不可置信地看著跪下的幾個修士，完全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他們怎麼突然就給她跪下了。
她不明白，但那修士還在磕頭。
他一邊磕頭，一邊道：「請仙子明鑒……當年的事，真的與我們無關，而且當年那仙子已經讓該受懲罰的人都受到了懲罰……就請仙子不要再追究……求你放了我們吧！」
殷嫦曦看著冷靜站在那的江棠棠，心中既是著急，也是疑惑。她走到其中跪下的一個修士旁，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見江棠棠紋絲不動，有修士也急了。
這會兒，他們被害怕，憎恨、後悔、恐懼等各種情緒所包圍。大概是因為被各種情緒包裹，需要一個宣洩口。
是以，當殷嫦曦問起的時候，有修士便開了口，「神界消失的傳聞，你聽說過吧？」
殷嫦曦嫌棄道：「這誰沒有聽過？」
不過在她看來，那些傳聞都不足為信。一會有傳言說是修士觸怒了天上的神，所以神界才消失的。
一會又傳言，說神是為了一個女人，主動選擇消亡。
神都消亡了，那神界自然也就不見了。
可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修士怎麼可能觸怒天上的神。
說神為了一個女人，選擇消亡的，更是無稽之談。
不想那修士卻道：「其實，那些傳聞並非為假，那都是真的。」
殷嫦曦瞪大了雙眼，不敢置通道：「你說哪一部分是真的？是修士觸怒了神明的部分？還是神明為了一個女人，選擇消亡的事？」
那修士惶恐不安地看了一眼江棠棠，又看了一眼身後不斷擴大的黑色粉末，心如死灰道：「兩個傳言都是真的！」
殷嫦曦猶如被雷劈，「都是真的？怎麼可能？」
她的目光看向江棠棠，「難不成，你的意思是，她……是那個神明為之瘋狂，選擇消亡的女人？」
「正是！」修士顫抖著唇道：「我們都以為她已經死了！沒想到……沒想到啊！沒想到她根本沒有死。」
「神界也不是消失，神界只是跟隨了她而已。」
「難怪神界會重現!是她回來了啊！可笑啊！我們竟然以為神界重現是好事，以後有了得道成仙的機緣，殊不知這都是她的報復!她恨我們，想要把我們都殺光！」
……
說到後面，那修士已經出現癲狂，神志不清之態。
殷嫦曦不知當年具體發生了何事。
只是聽著神明肯為了她消亡，甚至為一己之私，將整個神界都歸她所有，她心裡升起一抹濃濃的嫉妒與不甘。
憑什麼，神明憑什麼要垂憐她？
她們這些人想進入神界獲得機緣，費盡了心思，可偌大一個神界，居然就那麼送給這個女人。
她還有什麼不滿足的？竟然要來找他們報仇，弄死他們。
她心中憤憤，只恨不是自己得到神明青睞，自己得到整個神界。
憤怒不甘中，她又猛地想起那修士說的話，問道：「什麼報復？你說清楚一點。」
那修士道：「她是什麼，你還記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