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破空

巨蛇的總生命值有多少？

沒人知道，程墨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的一擊能夠打掉對方最少10%的血量，但是真正造成的傷害是多少他卻不知道。

因為在他的探測當中，巨蛇的生命值顯示的還是「？」。

但起碼在這一刻開始，他知道對方的生命值絕對在9000點之上。

9000點生命值，這是什麼概念？

即使是開啟了斬神的他，最大生命值也不超過3000。

而他十分確認，即使在超凡當中，3000也是一個極其高的數字。

畢竟他之前探查過馬臉怪物的屬性。

那個實力超過他不知道多少的馬臉怪物，生命值也不過堪堪達到3000點。

想到這裡，程墨心中咯噔一聲。

這麼一說，豈不是意味著這怪物的厲害程度，比馬臉怪物都要高？

光看生命值，都是三倍。

真正實力就更加難以揣測了。

要知道，馬臉怪物的四大屬性值平均下來，到達了恐怖的80點，是一個駭人聽聞的數字。..

這樣的生物，也才3000生命值，那9000生命值以上的東西，是什麼怪物？

斬神的持續時間過去，程墨身上恐怖的氣息也快速衰落下來。

這一刻，他從未感覺自己如此弱小。

雖然實際上他並不算多弱，只是他面對的敵人，實在是過於恐怖。

此時，他攻擊的餘波還未停歇，或者說，他攻擊造成的影響，在這一刻才開始宣洩開來。

毀滅的氣流每條都像是暴怒的狂龍，在空中瘋狂肆虐起來，每一次甩動，都能掀飛巨大的石塊，犁起千萬頃的泥土。

能夠造成9000點傷害的攻擊，殺傷已經到達了常規吞噬者無法理解的程度。

畢竟程墨開啟斬神之後，殺傷屬性也不超過400點。

打在堅韌的巨蛇上，就算打到要害，打出暴擊傷害，也不會超過500點。

而9000點，是500點的十八倍。

相當於十八個開啟了斬神的他，所有攻擊凝聚在一起的強度。

這種程度的攻擊強度，對於超凡級別的吞噬者而言，已經像是一場大夢般的東西。

別的吞噬者別說抵達，就是一輩子，也未必會看到這種程度的攻擊。

「轟！轟！轟！」

攻擊的餘波一輪輪地朝著遠處滾動過去。

讓人無法理解的攻擊，在這一刻，讓整個世界都開始動蕩起來，天空變得極度晦暗，無數閃電憑空出現，一切都像是末日的降臨，彷彿天地都在因為這一次攻擊而哀嚎。

一陣陣衝擊波擊打在空間上，竟然硬生生地把空間都給打碎了，露出灰黑色的間隙來。

地上，無數村民被攻擊波及，連半聲哀嚎都發不出來，便在衝擊波當中一剎那成為碎末。

恐怖的力量毫無顧忌地宣洩著，烏雲，狂風，大地，天空，有形的，無形的，都在某種毀滅的力量下蹦碎。

另一邊，操著血海，正準備再次進攻的長河，眼睛幾乎瞪得跳出來。

他下巴關節似乎都脫臼了，大開的嘴巴里，一條舌頭時不時抽搐一下。

他艱難地扭動頭部，看了看那末世般的景象，又看了看一旁氣息無比虛弱的程墨，一時間嘴巴怎麼也合不上。

這一刻，他只想狠狠地甩自己幾個巴掌，讓自己從這離奇的怪夢當中醒來。

是的，這個時候，他已經覺得自己是在做夢了。

什麼巨蛇虛影，什麼破滅世界，根本就不可能存在於世界之上。

他經歷了那麼多的超凡試煉世界，聽都沒聽過這些東西！

一定是做夢！

什麼蛇神，什麼獵人，都只是幻覺來的！

「啪！啪！」

長河抬起手，狠狠地給自己抽了兩巴掌。

這兩下，他沒有絲毫留手，臉皮都在用力抽擊下抖動個不停。

打完，那張臉皮更是快速變得腫脹通紅起來。

劇烈的痛楚傳來，長河猛地合上嘴巴，牙齒髮出咔嚓的一聲脆響。

不對勁，怎麼會痛？

「嘶！」

下一刻，一聲凄厲的嘯叫聲讓長河再一次陷入恐懼當中。

高空當中，身上鱗片幾乎盡皆破碎的巨蛇昂首大吼，聲若雷震。

此時，它顯得無比狼狽，碎裂的漆黑鱗片上滿是深邃的紅色血液。

正面承受了正義剝奪的衝擊，對它而言絕不好受。

但是那種陌生的疼痛，卻讓它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戰鬥慾望。

它在這種情況下，居然忍住了那無處不在的疼痛，一下子把身軀蜷縮了起來。

它昂著脖子，冰冷憤怒的豎瞳如同放射刀光，氣勢可怖。

一種沉重的感覺在程墨和長河心中生出。

在這種恐怖的攻擊下，巨蛇不僅沒死，而且還變得比之前都要冷峻恐怖。

這一點，這巨蛇倒是跟吞噬者一般。

生命越是走到危急之處，反而會爆發出更為恐怖的毅力。

越是生命低微，爆發出來的力量，更加令人膽寒。

而此時的巨蛇蜷縮身軀，做好了反擊的模樣，看那冷峻的表情，顯然不會再像一開始那樣，輕視迎敵。

甚至，那一股從對方身上傳來的氣勢，再一次變得無比沉重，其中攜帶著的殺氣，足以讓尋常人肝膽俱裂。

面對著這種情況，還沒回過神來的長河感覺十分無力。

他是多麼希望這只是一場夢？

下意識地，他把目光投向程墨。

這一刻，他能想到的，可以拯救自己的人，也就是程墨了。

他無比渴望程墨能夠再一次爆發出那種恐怖的力量，徹底把眼前這個怪物給幹掉。

但只要程墨知道，他短時間內，都不能再用出正義剝奪了。

而面對著極度狂暴狀態的巨蛇，他跟長河，還能有什麼辦法去抵抗呢？

程墨想不到。

但是他握緊刀劍，已經準備開啟第二次斬神。

即使知道希望渺茫，他也不會認輸。

世上的東西，只有嘗試過才會知道最後的結果。

在他身旁，無數破碎的灰黑色虛空發散出恐怖的颶風，把他的頭髮吹得波動不已。

不遠處，巨蛇微微齜牙，雪亮的玉質牙齒透出極其凄厲的光澤。

它嶙峋的身軀猛地收緊迸發，如同狂龍一般發動了攻擊。

一瞬間，百多米的距離被它瞬間穿越。

下一刻，它的利齒就要咬在程墨的身上。

程墨舉起切風，大江橫欄和斬神已經是蓄勢待發。

另一邊，長河神色動蕩，但還是握緊了血海和尖錐，身軀繃緊，竭力沖向程墨的方向。

「砰！」

巨蛇的上下頜猛地合上，發出了如同軋鋼廠運作般的巨響。

衝擊波四散開去。

巨蛇大口當中的程墨一時間迷茫不已。

他沒有開啟斬神，也沒有開啟大江橫欄。

長河也還沒能衝到他的身邊。

巨蛇也沒有慈悲心發作。

但是他什麼事情都沒有。

虛空當中，一隻粗大的手掌伸了出來，虛虛地把程墨護在了其中。

那巨蛇的大嘴，就咬在了同樣巨大的手掌虛影之上。

程墨眨眨眼睛，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在剛才，他正要開啟斬神抵禦攻擊，心中的警兆卻一瞬間消失無蹤。

在他心中，突然生出了強烈的預感。

那就是，他會安全。

於是他手上的動作就遲疑了半秒。

就是這一瞬間，那巨大的手掌從虛空當中探了出來，替他擋住了這恐怖的攻擊。

這奇怪的外來力量，替他擊破攻擊。

只是他根本不知道這又是哪路神仙。

「你朋友？」於是他側過頭去，看著衝到半路之上，一臉懵的長河，開口問道。

「不是你的壓箱底手段嗎？」長河撓撓頭，感覺心臟禁不住這種大起大落。

「是我！」

虛空當中，猛地傳來了巨大的聲音，醇厚巨大，如同悶雷。

很快，越來越多的虛影從周遭的空間縫隙當中擠出來。

一個魁偉的身軀虛影突然出現，站立在天地之間，跟巨蛇對峙起來。

看著虛影那巨大的馬頭，程墨立馬記起，這聲音到底是誰的。

馬臉怪物！

這來無影去無蹤，神神秘秘的傢伙，居然在這種時候，出手救了他。

看著那巨大的虛影，程墨忽而想明白了什麼一樣。

他記得，自己曾經探測過對方，在馬臉怪物那密密麻麻的技能當中，有著這麼一個技能。

那就是法相天地。

在他的認知當中，法相天地是仙神世界當中，一種可以變大的法術，只要有足夠法力就能施展。

模擬天地之力使自己變大，力量和身軀得到增長，但是法力和威力不會得到增長。

此外，法相天地是內天地神通，可以在身體里修成世界。

這點倒是跟超凡吞噬者的個人世界有些相像。

所以他看著虛影，想到了這個技能上面。

看著那魁偉的虛影，程墨心中有些小心思。

或許等以後，他也有機會練成這種能力？

程墨不太清楚能不能。

他才剛剛踏上超凡之路，前路究竟是什麼，他其實也不怎麼明白。

對於眼前的一切，他只能按照自己的理解去猜想。

這些虛影或許就是這種強大技能所凝聚出來的，不過其中更加深奧的東西，他卻並不明了。

「接引者？」長河似乎也反應過來了。

他這個虛假的接引者，這下子，是真的碰上了如假包換的接引者了。

這是真的負責接引吞噬者進入吞噬空間的接引者，實力恐怖。

即使是長河，其實對接引者的了解也不深。

但這一刻，他便知曉，接引者的實力多麼恐怖。

他跟程墨手段盡出，也沒法抵抗的巨蛇，居然被接引者抵抗住了。

下一刻，兩個吞噬者見證到了驚天之戰。

巨蛇一擊不中，還被突如其來的外來者攔住了去路，心中的憤怒更加熾熱。

它不停地嘶吼著，如同歇斯底里的野獸，再無半分一開始的端莊。

可隨之而來的，是極度恐怖的威壓和攻擊。

兩個巨大的虛影在空中無數次相撞，每一次都像是隕石墜落，聲勢浩大，世界震顫。

程墨見狀，從戰場中心快速離開，和長河一起，去到了較為安全的邊界，安靜地看著眼前這強力對抗。

這種越超超凡級別的戰鬥，對於他們而言，大有裨益。

他們能夠從其中學習到很多東西。

只是程墨的眼睛看到馬臉怪物的時候，還是有些疑惑。

對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

而且還挑選了一個最關鍵的時刻。

程墨回想起剛剛發生的一切，心中閃過一絲靈光。

對方的虛影，是從虛空當中探出來的。

「也就是說，是我擊碎了空間，對方才出來的？如果我沒能擊碎空間，那麼對方就不可能出來，我或許就真的完蛋了？」程墨想著，頭上不免流出冷汗來。

戰鬥當中，腎上腺素激增，他還沒感到那麼恐懼，此時稍微安全了一點，他才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恐懼。

低頭一看，才發現戰慄的雙手早已滿是冷汗。

這是他獨身刺殺龍王的時候，都未曾發生過的事情。

就在這時，一道大喊的聲音再次傳來。

「快走！」

空中，馬臉怪物的虛影顯得臉色凝重。

若不是程墨造成空間震蕩，傳來了奇異的氣息，讓他得以感知，他都不知道程墨會惹到這種怪物！

別看現在他好像能夠跟對方抗衡，就感覺沒什麼事情。

要知道，此刻的巨蛇可是受到了重創的，並非是全盛的狀態，僅僅是依靠心中的憤怒支撐廝殺。

這種敵人，如果是全盛狀態，他都不敢說自己能夠戰勝！

現在每一次交手，對於他而言，都是一種極大的挑戰。

他之所以還在堅持，只是為了爭取時間，給予程墨跟長河回歸機會。

就如他之前說過的那樣，每個超凡吞噬者，都是消耗了許多資源才培養出來的，折損一個，都是極大的損失。

更別說程墨還算是他的嫡系，是他這一系重要的排面。

若不是如此，他是絕對不會冒險破空而來，為兩個抵抗這種敵人的。

但聽著他大吼的程墨和長河也有些無助。

跑？

他們也想跑啊，問題是能跑到哪裡去？

村子外是林子，看起來挺大，但是這個世界的範圍也就那麼一點，對於真正的強者而言，簡直小得可怕，他們倆能跑到哪去？

於是兩人對視著，大眼瞪小眼，氣氛顯得有些尷尬。

但很快，清脆的提示音在他們的腦海當中響起，才讓他們從窘迫的境遇當中脫身出來，不至於繼續傻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