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可否讓我試試
聞言,幾人沉默不言。
能做到如此地步的,其修為定然不低,還真有可能即將飛升,只是,如此人物,為何沒有丁點兒的風聲?
難不成是在不為人知之地,有隱士高人?
那位神秘莫測的尊主,莫不是來源於此?
「不管是不是,既然十幾年前就將暗樁安插進顏家,保不準其他幾家也有探子,事關重大,我得立即召集各家主前來商議。」
君非天面色凝重。
如果這股勢力已經滲透到如此地步,那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實在不敢想象,就是不知道他的目標是誰,或者是,整個天外之境?
「走吧。」君非天無聲長嘆,深深望了一眼顏夫人。
幾人離開地牢后,君非天便暗中讓人將顏夫人的屍身帶了出來,至於那個光頭和尚的屍體,直接讓人處理了。
忽然,一道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隨即,一抹身影小跑而來,是藍思齊。
見到君非天等人,藍思齊眼前一亮,連忙加快了步伐,來到他的面前後,拱手作揖,「城主,師父已經尋到了法子,還請諸位移步。」
聞言,鳳慕卿眉眼一挑,天外之境的實力果然不可小覷,蠱毒這麼快就被人給解了出來。
要知道,在這片大陸上,從未出現過有關蠱毒的記載,即使是強者如雲的天外之境,也並未聽聞過蠱毒之事。
「顏桑可請過去了?」君非天心中暗自鬆了口氣。
「顏師妹已經先行過去了。」
於是乎,一行人大步前往季雲舒所在之地,隔著老遠,便看到了在院外徘徊的顏桑。
「城主,夫人。」聽到身後的動靜,心中焦急的顏桑轉頭望去,見到來人,恭敬地福了福身子。
「不必多禮,裡面什麼情況?」君非天抬頭望著緊閉的房門,眼中的擔憂之色溢於言表。
說到底,他與顏翀並無衝突,自然不希望他死在天塬城,至於先前種種,得知是蠱蟲之故,便也怪不到他的頭上。
難怪他的性子會變得如此暴戾,背後之人,手段極高。
就是顏夫人已死,不知清醒過來的他能不能接受得了,還有顏桑……
君非天眼角的餘光偷偷瞄了一眼滿臉擔憂的顏桑,心中一聲嘆息。
這孩子,當真是命苦。
顏桑一門心思都在房中的顏翀身上,全然沒有注意到君非天的目光,聽到他的問話,答道:「我來時他們便已經進去了,並不知曉情況。」
聽到這話,眾人下意識將目光移到藍思齊的身上,顏翀身上的蠱交給了季雲舒,而藍思齊是季雲舒的徒弟,自然知道些許。
藍思齊是第一次感受到這麼多的目光,渾身一僵,不消片刻,冷靜了下來。
「顏家主體內的蠱蟲需要用藥引子將其引出來,我和師父翻遍了典籍,尋到了幾種藥引子,這會兒師父正在一種一種的試呢。」
「有多少把握?」
「三成吧。」
君非天臉色一變,見狀,藍思齊連忙找補,「關於蠱蟲的記載實在是太少,若是藥引子對了,那便有了八九成把握,可若是藥引子沒對……」
後面的話戛然而止,但在場的幾人心知肚明,如今只能聽天由命,看顏翀自己的造化了。
鳳慕卿沉吟片刻,驀然開口,「你們尋的藥引子是什麼?」
「千年血蠶、幽香龍皇參、寒炎之淚、玄天龍血芝,還有醉雲靈葉。」
嚯!好大的手筆!!!
這些東西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寶貝,每一株拿出去都是價值連城,沒想到,在這裡,居然全都有。
這位季雲舒,底蘊不淺啊。
「啊!」
房中驟然傳出了一聲凄厲的慘叫聲,聽聲音,是顏翀的。
顏桑心裡一緊,情不自禁向前踏了兩步,可一想到這些年自己所受的委屈,硬生生停住了自己的腳步。
他不值得!
顏桑一遍又一遍在腦中回蕩這句話,勢要將這句話刻入骨髓,牢記於心。
眾人的目光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慘叫吸引,無人注意到顏桑此刻的異常。
「啊!」不消片刻,又一聲凄厲的慘叫聲響起。
鳳慕卿眉頭緊皺,她記得引蠱蟲沒有這麼痛苦才對,難道是這個世界的蠱蟲與她先前的世界大相徑庭?
吱——
房門打開,露出了季雲舒那張凝重的臉龐,眾人心裡一沉,一股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這蠱蟲太過厲害,每試一次都是打草驚蛇,會讓顏家主痛上加痛,若是再試下去,蠱蟲還沒引出來,顏家主就得先被蠱蟲給折磨死。」
「眼下可有法子?」君非天一臉沉重。
十幾年前他的體內就被顏夫人種下了蠱,那此間發生的種種,皆非他的本意,君非天自然還是希望他能活下來。
顏桑已經沒有了娘,可不能再沒有了爹。
因著蠱蟲之故,顏翀才會做出諸多傷害顏桑的事,待解開蠱毒后,只要他用心彌補,說不定這份親情還有挽回的餘地。
季雲舒搖了搖頭,「疑難雜症我見得不少,但蠱卻是第一次遇到,沒有把握。」
此言一出,院中一片寂靜,鴉雀無聲,只有微微拂過的清風吹得樹葉翻飛,藥草搖曳。
少頃,鳳慕卿驟然上前,抬頭望向季雲舒,「可否讓我試試?」
眾人的目光齊唰唰落到了那抹紅色身影上,驚訝萬分,她也懂蠱蟲?
仔細想來,她是第一個認出蠱的人,如今,只要死馬當活馬醫,可畢竟是顏翀的一條命,最有話語權的,只有他現在唯一的女兒,顏桑。
鳳慕卿自然知曉其中厲害,她願意站出來試一試,但也不能獨自背起罵名,她抬頭望向顏桑,一片從容。
「顏小姐,你可願意讓我試一試?」鳳慕卿朱唇輕啟,一臉平靜。
顏桑心中慌亂,腦中一陣混亂,不知該如何抉擇。
此事攸關性命,無人開口催促,安靜地等著顏桑的決定。
片刻后,顏桑深吸了口氣,穩了穩心神,「若是現在不解蠱毒,他是否會有生命危險?」
「原本沉睡的蠱蟲這會兒已經活躍了起來,若是不儘快解決掉它,最多兩個時辰,顏家主就會被蠱蟲吸干靈脈,啃食臟腑,必死無疑。」
轟——
顏桑腦中一瞬空白,她朱唇緊抿,眼瞼低垂,袖下的雙手緊攥成拳。
怎麼辦?她要不要點頭?若是答應了沒救回來,又該如何?
一時之間,她喘不過氣,壓力壓得她瘦弱的身軀佝僂了幾分,多了几絲頹敗。
「鳳姑娘,拜託你了!」半盞茶后,顏桑下定了決心,猛然抬起頭,堅定地望著鳳慕卿。
雖然她不知道自己這個決定對不對,但是鳳慕卿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既然她願意在這個時候站出來,自己願意相信她。
至於她那個名義上的父親,生死有命,她能做的,唯有盡人事,聽天命。
見她鬆了口,鳳慕卿微微一笑,抬步走向了房間,季雲舒緊隨其後,腳步剛踏進去,順手將房門關得嚴嚴實實的。
她自己就是煉藥師,自然知曉在診斷之時,最不喜有外人在旁干擾,至於她自己,她是煉藥師,進來並無不妥。
鳳慕卿聽到身後的腳步聲,不以為然,自顧自來到床邊。
床上的顏翀已經面色蒼白,身形已經消瘦了下去,挽起衣袖的右手臂上都能將青筋看得一清二楚。
顏翀是個壯實的中年男人,身子健朗,手臂上能將青筋看清,可見他現在的虛弱程度非同尋常。
難怪季雲舒面色凝重,這要是再試下去,顏翀的這條老命可就要見閻王了。
鳳慕卿閉上眼,不過瞬息,猛地睜開雙眼。
神識探進顏翀體內的奇經八脈,發現蠱蟲正在不斷吸食他靈脈里的靈力,蠱蟲的體形隨著吸食越多的靈力而變大。
再這麼下去,顏翀可就命懸一線了。
鳳慕卿不再耽擱,連忙打量他體內的情況,同時靈力匯於掌心,輕輕一揮,數道白色的風刃割開了顏翀的衣服。
看到胸口上縱橫交錯的圖紋,鳳慕卿倒吸了口涼氣,就連一旁的季雲舒看到這幕,都瞪大了雙目,滿臉的不可置信。
鳳慕卿腦中靈光一閃,頓時從記憶深處找出了這種蠱毒的名字。
知曉了是哪種蠱毒,要引出蠱蟲就簡單了許多。
鳳慕卿掃過擺在一旁的寶貝,左手對著寒炎之淚一吸,寒炎之淚頓時離開匣子,飛到了她的面前。
鳳慕卿用靈力將寒炎之淚控制到了顏翀的胸前,神識鎖定蠱蟲的位置,右手輕輕一劃,他的胸前剎那間多了條傷口。
鳳慕卿用靈力包裹了整個寒炎之淚,頃刻間,房內氣溫驟然下降。
只見她右手指尖輕彈,幾縷黃泉琉璃焰乍然出現在空中,房中忽冷忽熱,幾息后,房中如春般溫暖。
寒炎之淚在鳳慕卿的靈力加持下,散發的靈力更加濃郁,正在啃食顏翀靈脈的蠱蟲猝然停下,順著靈力強盛之處往上爬,動作迅捷。
不消片刻,便瞧見顏翀胸前的肌膚鼓起了一個小包,迅速朝寒炎之淚蠕動。
突然,劃出的傷口緩緩撐開,頃刻間露出了一隻黑漆漆的腦袋,隨即一條約莫一寸的長形黑蟲爬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