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一章 肥水不流外人田
「不……不用了……」小滿拚命擺手，強笑道：「我自己跟她說就好。」
霍修宴並沒有喬詩詩的電話，只是做樣子嚇唬小滿，目的達到了，他微微一笑，「不用陪我了，你先回去吧。」
其實是給小滿留出約人以及準備的時間。
小滿哭喪著臉應了一聲，灰溜溜離開了。
等把手頭的工作都處理好，窗外已是燈火闌珊。
霍修宴伸了個懶腰，拎起西裝外套就往外走。
才到門口，突聽外面有腳步聲，他怔了一下，揚聲道：「小滿，是你嗎？」
門被推開，杜青山笑吟吟走進來，「我見頂層還亮著燈，約莫你在，果然沒撲空。」
對於他的到訪，霍修宴頗為意外，忙引杜青山入內，「老爸，你有事找我？」
杜青山從容落座，含笑點點頭。
小滿不在，霍修宴只得親自泡茶，杜青山擺擺手，「不必麻煩，你我又不是外人，我說完就走。」
見他神色鄭重，霍修宴不免有些緊張，「老爸，有什麼事，您電話里通知我一聲就好，何必親自跑這趟？」
杜青山垂下眼帘，臉上雖無表情，卻給人一種心事重重的感覺。
「這件事略為特殊，還是當面說比較好。」
頓了頓，他也不賣關子，徑直說道：「修宴，我是來給白蓮說親的。」
霍修宴目光一閃，笑道：「妹妹年紀不小了，早點選個人家定下來也不錯，您看上哪家的公子了？我若能說得上話，一定幫忙撮合，但有一點，豪門聯姻這種事，雖說要以家族利益為先，可如果對方實在不願意，我也沒法強求，老爸，您說對不對？」
他的第一想法是杜青山父女想打小滿的主意。
小滿與宋家關係密切，雖然現在不顯山露水，日後可是個潛力股。
霍修宴倒不介意替杜家牽橋，可白蓮跟喬詩詩不同，後者是名副其實的千金大小姐，雖然性子驕縱些，起碼為人單純，好惡都寫在臉上，如果她現在能跟小滿相處好，婚後的生活肯定也差不了。
而白蓮個性陰鬱，城府太深，兼之野心勃勃，小滿完全不是她對手，只會被其利用。
因此霍修宴先把醜話說在前面，堵住杜青山的口。
杜青山跟霍家走得近，雖不知小滿身份，可從宋雲初對其的器重上，也多少看出點意思來，聽霍修宴如此說，便知對方誤會了，他擺擺手，「修宴，我看上的不是別人，而是你。」
「什麼？」霍修宴大吃一驚。
杜青山正色凝視著他，「宋大小姐當日建議繼續杜、霍兩家的婚約，你還記得嗎？」
霍修宴仍沒從震驚中緩過來，他脫口道：「可白蓮拒絕了。」
「白蓮拒絕，倒是成全了你，否則你真不好開口駁斥宋大小姐的意思，是吧？」杜青山看透他的心思。
霍修宴苦笑著揉了揉鼻子，「既然您老人家什麼都知道，又何必舊事重提？」
杜青山嘆口氣，「修宴，你是個好孩子，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可不想便宜別人家閨女。」
霍修宴哭笑不得，「您實在太瞧得起我了。」
杜青山盯著杯中打轉的茶葉，似笑非笑，「修宴，咱們不是外人，謙虛的話你不必講，只需告訴我……你是否同意這門婚事？」
霍修宴頓生反感，他自問一直對杜青山以禮相待，可這不是對方得寸進尺，插手他終身大事的理由。
「我不願意！」他也不客氣，一口回絕。
杜青山早料到會如此，面容平靜，只微微點頭，「看來你還是忘不了嘉伊！」
霍修宴不忿的抬起頭，本想告訴對方自己不接受白蓮，只是個人喜好，與嘉伊無關。
然而目光落到杜青山斑白的雙鬢上，他又心軟了，杜青山對嘉伊的珍惜、呵護之心不比他少。
「如果你真的看重我，就不該把我留給別人。」霍修宴意味深長的說。
杜青山聽出他話裡有話，卻又捉摸不透，苦笑道：「我當然不捨得把你留給別人，所以咱們還是一家人……」
霍修宴突然身子前傾，湊到杜青山跟前，「我們當然是一家人，我也更希望做您的姑爺，而不是乾兒子，可跟我白頭偕老的人只能是嘉伊！」
杜青山目瞪口呆，喃喃道：「可嘉伊已經不在了。」
「不，她還活著。」霍修宴的聲音很輕，輕到杜青山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
辦公室里靜的可怕，雪白的燈光鋪滿整個空間，似帶著森森的雪意，杜青山後背發涼，直愣愣的盯著杜青山的眼睛，「你胡說！」
同樣的話，霍修宴跟他提過一次，杜青山上次不信，這次同樣如此。
縱然心中期盼杜嘉伊還活著，可杜青山是個無比理性的人，他更相信證據。
霍修宴警覺的環顧四周，其實這是他的地界，本不必如此謹慎的，可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我今天差點就見到嘉伊了。」他壓低聲音說。
杜青山不可思議的看著霍修宴，雖沒說話，臉上卻寫滿了「這孩子瘋了」幾個大字。
霍修宴看出對方的想法，哭笑不得，趕緊解釋，「我說真的！」
「差點見到她……也就是說還沒見到！」杜青山斟酌著詞句，唯恐刺激到霍修宴，令他瘋上加瘋，「正所謂眼見為實，你既沒見到她，又為何如此確定她仍在人世？」
霍修宴含笑搖頭，「老爸，您先別急著質疑我，當日醫院出事故就很蹊蹺，警方那邊咱們也跑了好多趟，什麼眉目都沒查出來，除了一紙NA鑒定報告。」
「看到屍體時，我就有種強烈的預感，那並不是嘉伊，而只是一個跟嘉伊身材輪廓相似的人，當然，一些身體特徵也跟嘉伊相吻合，可如果有人從中做手腳呢？」
「那人既然能偽造身份證明，為了圓謊，在屍體上做些標記也易如反掌。」
「反過來同樣說得通。」
「老爸，我十分確定，有人在幕後一手操作，策劃了嘉伊的假死。」
杜青山聽得目瞪口呆，半晌才緩過勁來，他詫異的搖頭，「不可能，如果確有其事，嘉伊不會瞞著我！」
說到激動處，杜青山指了指自己的頭髮，「自從嘉伊出事，我幾乎一夜愁白髮，嘉伊是個孝順孩子，肯定不忍我傷心，她應該事先跟我打招呼才對。」
霍修宴眼神冷下去，「嘉伊事先沒說，並非她存心瞞著您，而是她也被蒙在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