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 安全感
趙彬彬有些猶豫，但是他想著剛剛的視頻，那麼多人支持著宋亦昀，在他心裡對宋亦昀也有了「權威」的印象。
畢竟趙彬彬也只是個十五歲的少年人，是脆弱的。
之前他會屈服於黑虎幫老大的「權威」，如今也可以屈服於其他人。仟仟尛哾
「對……對不起……」
宋亦昀拍了拍他的肩，「我原諒你了。說說吧，今後有什麼打算？不讀書的話，是真的想要一輩子當小混混兒嗎？」
「沒想過。」趙彬彬低下頭，「我就想的混一天算一天，反正也沒有地方可以去。」
宋亦昀伸出兩根手指，「你這樣想的話，也只會有兩個結局，第一是違法犯罪的事兒做的太多，被警察盯上，去坐牢，當然你這種小偷小摸也做不了多久的牢，最多也就幾個月給放了，因為沒有文化，腦力勞動是做不了的，體力勞動也會因為你曾經的犯罪檔案，擔心東西被偷竊，最後就是繼續犯罪，進監獄，出來再次犯罪，再次進監獄，過完這樣的一生。」
這樣的一生是趙彬彬預料到了的。
「我知道。那第二種呢？」
「第二種就是你沒被警察抓住，但是你老大很快就被警察抓住了，光是組織、領導黑社會性質組織，都夠他判個七年以上，沒收財產，到時候你們可能有機會跑路，但是也會被以參加黑社會性質組織最通緝，最後只能去黑煤窯之類的地方打工，運氣好點爭取早日投案自首，運氣差點的話可能會死在裡面。」
趙彬彬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氣，那還不如讓他就淹死在堰塞湖裡好了。還不用受那麼多折磨。
「你不會是在嚇唬我吧？」
「不然你自己想想，這條路還有什麼出路？你以為警察那麼沒用，不會端了你們嗎？」
趙彬彬抿了抿唇，無法反駁。
「也說不定是你在用更多的知識欺負我沒有文化。」
「你倒是說到點子上了，沒有文化，就是會被欺負。你只要多讀書，哪怕比別人多知道一點點，就可以用信息差來賺錢。」
一提到賺錢，趙彬彬倒是心動了起來。
「真的能賺錢的話，那我可以讀書試試。」
「試試的態度讀不好書的。你必須拿出你離家出走想要混黑社會的勇氣來，才可能讀好書。」
趙彬彬再次低下頭，「我那時候只是覺得沒有其他路了。」
「你現在也可以覺得沒有其他路了。要做就給我認真一點，破釜沉舟地去做。」
趙彬彬點了點頭，「那我要做。」他說完，又問道，「你勸我讀書是能掙很多錢嗎？為什麼那麼努力？」
「是可以掙很多錢，但是這不是唯一原因。」
「還有什麼原因？」他好奇道。
「人在谷底的時候是自己爬不出來的，總要有人拉你一把。」
他說完，腦海里出現了模糊的畫面，唇角也不由揚起了笑容。
這時，遠處閃爍出一些燈光。
紀心瑤用手機打開了手電筒，朝著兩人走來。
「宋亦昀，趙彬彬，是你們在那裡嗎？」
宋亦昀揮了揮手，「是我們。」
「事情解決了嗎？他聽不聽勸？」
紀心瑤睡覺的時候聽到了兩個人追逐的聲音，但是她想著宋亦昀能把人抓回來，所以剛開始沒有管，只是在屋裡等著。
但是她左等右等，等了一個小時人還是沒有回來，這才批了件外套打算出來找人的。
她心想著要是宋亦昀解決不了，多少還有個幫手。
「解決了，沒事兒。」
紀心瑤已經走到了兩人身邊，看著趙彬彬滿身的水。
「這怎麼弄得那麼濕，濕衣服脫下來，這個披著，當心感冒……」紀心瑤遞給了他自己的長外套。
趙彬彬眼眶有些濕潤，好像從來沒有人這樣關心過他的身體健康。
他吸了吸鼻子。
「我……我不好意思……」
「為什麼？男孩子有什麼不好意思的？」紀心瑤納悶吧。
「宋老師只給了我一件衣服，我內褲洗了……」
紀心瑤瞬間也不好意思起來，轉過了身。
這孩子還掛著空檔……
宋亦昀無奈地聳了聳肩，「內褲……我也沒有新的，貼身的東西不太方便分享。而且我的他也穿不下。」
「明天帶他回趟家吧，要不？」紀心瑤也想不到別的辦法。
趙彬彬的日常需要家裡的舊東西和住處維持著。
總不能讓他一直和宋亦昀住在一起。
但是一聽他們說這話，趙彬彬一邊換著衣服一邊道，「我不回去！他們又要收拾我！」
「趙彬彬，你現在還在村子里，家裡的矛盾必須要解決。你可以給老師說說，你們到底怎麼回事，老師會幫你想辦法的。」
回去的路上，趙彬彬也終於打開心扉。
「我爸打我。他愛喝酒，特別是一喝醉，每次醉了就打我和我媽，但是我媽靠著他養活，所以我想要反抗，我媽都是幫著他的，說什麼打我都是為了我好，誰叫我成績不好，不聽話，放屁！我媽聽話她也打。我問我媽我爸為什麼連她也打，她就說是因為她沒有教育好我。呵，他就是想要打人而已，哪兒有那麼多的理由。我實在忍不下去了，所以偷了家裡的錢，跑去外面了。」
紀心瑤聽了趙彬彬的陳述，馬上拉過他的胳膊，捋開袖子，果然上面很多癒合過的疤痕。
她忽然理解為什麼趙彬彬那麼憧憬黑社會了，有個暴力的父親，所以他只能寄希望於以暴制暴，才有安全感覺得自己不會被欺負。
「咱們先回去休息，明早我們還是得帶你回家一趟，你別怕，兩個老師都在呢，你爸不敢打你的。」
經過今天晚上的事情，趙彬彬不由地對兩人的信任加深了。
他點了點頭，最終還是同意了下來。
「要是他打我的話，我是肯定會跑的。」趙彬彬認真地說道。
「你跑吧，我們幫你攔住他，到時候我們在學校集合。」紀心瑤笑著說道。
趙彬彬有些惴惴不安，但是他又感覺到，他不是一個人。
或許有老師在，他真的可以重新開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