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接風宴
宋景煜看著跪的筆直楊序秋道:「楊小姐須知,這世上並不是非黑即白,過剛易折啊。」
楊序秋看多看他一眼都覺得噁心,她冷聲道:「世上到底還是黑白分明的。」
「楊小姐似乎很討厭我。」從剛見到楊序秋第一面開始,宋景煜就有這種感覺。
「我與殿下第一次見面,何來厭惡。」她不止厭惡他,更是恨他!
宋景煜這種滑不溜手的人,救了楊涵,此刻又來給自己套近乎,不外乎是看中自己父親的地位。
他是個徹頭徹尾的利己主義者。自然覺得她這種行為是傻的,但只有這樣才能讓父親真正認識到老太太的偏心是無法更改的,如此才能早些清醒。
「小姐,你不生氣嗎?」宋景煜離開后,白芨悄聲道。
她知道老太太肯定會偏心,可是當著王爺的都這般真是令她沒有想到。
「昨天我駁了她的面子,她怎能咽的下這口氣。」畢竟她是長輩自己一句話說的不對就會被扣一個不敬尊長的帽子,也是憋屈。
白芨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畢竟在大縉孝道是最為重要的。
「只是這樣跪著也是傷您的身體啊。」
楊序秋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有如此疼愛自己的父母兄弟自己再怎麼會一直跪著呢。
果然沒一會,林懿就氣沖沖的趕了過來,她扶起楊序秋回到了晚楓園。
「快把薑湯拿來,還有帕子,再拿身乾淨的衣物。」林懿指揮著整個晚楓園裡的下人都動了起來。
楊序秋對白芨說道:「你也快去換身乾淨的衣服,今日好好歇著不必當值了,薑湯我會命人給你送過去的。」
白芨這丫頭倒是真心為她考慮的。
喂楊序秋喝下薑湯后,林懿緩緩道:「對了秋兒,我昨晚與你父親商量了,想辦一場宴席為你接風洗塵,你意下如何?」
林懿小心翼翼,她不知道自己的女兒願不願意參加這種場合。但是這宴席一方面是給楊序秋接風洗塵,另一方面也是想京都的官宦人家介紹她這個楊家大小姐的存在,是非辦不可。
「父親母親決定就好。」
一聽到這話林懿高興的不得了,自己的女兒這麼漂亮懂事她巴不得趕緊炫耀給別人看呢!
接風宴定在了三日後,整個楊家大房都忙的不行,林懿指揮這自己的三個兒子忙著忙那,倒是楊序秋因著落水這兩日也沒去請安在自己院子里多了幾天清閑。
初夏的太陽不會太熱,但也有些刺眼,楊序秋命人將小几挪到廊下,她拿起筆來不停的寫著,這一本不是別的,正是前世她為討太后歡心潛心研製的食譜。太后對宋景煜一向是淡淡的,對她這個半路認回,且素有粗蠢之名的六王妃更是不喜歡的緊。
楊序秋當初為了遭受了太后多少冷眼,但他卻想方設法討好賣乖,贏得太后的信任,這也為宋景煜後來登基提供了不少助力。
一旁,白芨在安靜的給楊序秋磨墨,這兩天她看著自己這個主子可是不一般,說話做事都穩妥的很,對待他們這些下人雖說和善但是卻不會讓人小看了她去。
外面落水之事都已經鬧得沸沸揚揚了,但是她卻如同局外人一般鎮定自若。
楊序秋停下手中筆,長呼一口氣:「把這個給白芍,讓她做出來嘗嘗。」
話說完了,但是旁邊的白芨卻沒有反應過來,楊序秋側目:「白芨?」
白芨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告罪,楊序秋道:「什麼事想的這麼入神?」
「沒,沒什麼。」
楊序秋順勢倚在靠背上,抬眼說道:「我喜歡有話直說的人。」
「小姐可知這兩日二房院子里並不太平。」
「你是說楊涵想要自盡的事?」
白芨咬著嘴唇重重的點了點頭,楊序秋笑了笑道:「她走光被外人知道傳得不好聽,關我什麼事?再說了,二叔不是已經處死了那個侍衛嗎?連那日看熱鬧的奴婢都一併發賣了。」
「但他們卻污衊是小姐你傳出去的。」
污衊?這可不是污衊是事實,這事就是她傳出去的。白芍每日都要出去買菜要傳出去點風言風語並不是什麼難事。
在大縉女子的名節十分重要,楊序秋這麼做只不過是收點利息罷了。
「如果他們有證據證明是我做的,我還能好好坐在這裡嗎?」
當日在場的人那麼多,況且一句話被多少人傳過,誰能知道誰是第一個說的,任誰也抓不住她的把柄。
「整個院子也就你最清閑了。」楊修宇癟著嘴走進來一副不高興的模樣。
楊修宇是她的三哥,和楊序秋只差兩歲,從小就是調皮搗蛋的性格。再加上成長的這些年,林懿一直在尋找自己的下落,便將他們放養著長大,是而楊修宇的性子便更加放蕩不羈了。
楊序秋看著自己三哥這幅怨婦般的樣子不由的想笑:「三哥今日是不忙了嗎?」
楊修宇自覺地坐到了廊下的木欄杆上道:「你別提了,母親非要綠菊裝點門前的空地,你說這初夏時節哪有綠菊。」不僅是初夏沒有綠菊,就連秋天這綠菊也是極為難得的。
楊序秋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那還真是為難三哥了。」就因為自己是秋日裡出生的母親才會讓三個哥去找綠菊吧。
楊修宇道:「這算什麼,目前讓二哥去買一年只得三匹的流光錦給你做衣裳,讓大哥去尋鮮鹿做你宴會上的吃食,和他們兩個比起來我算是好的了。」
怪不得這兩天楊序秋沒有見到大哥二哥的影子,楊序秋目光投向晚楓園外忙碌的下人,微微眯起眼睛道:「但是母親是高興的。」
楊修宇嘴上雖然抱怨,可是看著母親興沖沖的樣子心裡是很高興的,這樣比之前病懨懨的樣子好多了:「妹妹果然見事明了。」
「不止三哥高興,我也高興。」
她說話時眼神里沒有平日看起來的淡漠,滿滿都是感情。
楊序秋轉頭看向楊修宇道:「三哥今日來我這裡怕不止是為了訴苦吧。」
她的話音剛落,楊修宇看她的眼神里更多了一絲琢磨,看來自己這個楊家第一聰明之人該退位了。
「楊涵...」
楊序秋沖著白芨揮了揮手,白芨立刻帶著院子里的下人都退了下去,院子里只剩他們兄妹二人。
「三哥懷疑是我做的?」
楊序秋單刀直入卻讓楊修宇有些不自在,他倒不是懷疑,只是總覺得與她脫不開干係。
楊序秋把玩著腕上玉鐲道:「三哥覺得是不是我做的重要嗎?」反正二房那邊都已經恨上自己了,怎麼樣還有差別嗎?
「那你就不怕二房那邊報復嗎?」
他那個二叔心思深沉,二嬸更是護短毒辣,若真是楊序秋做了這件事,只怕二房那邊不會善罷甘休。
「怕啊」楊序秋用最淡定的表情說出最慫的話。
楊修宇可沒看出她有一點的害怕:「放心吧,三哥,我不會給家裡添麻煩的。」
楊修宇眉毛一橫:「你把你三哥想成什麼人了,我只是怕父親傷心,怕你受傷。」
楊序秋淡淡道:「父親早該認清了,至於我,二房那些蠢貨還傷不到我。」
她這話說的張狂,但是卻極得楊修宇的贊同,侯府嫡女就該是這樣傲氣的。忍了二房這麼多年,他也是不想再忍下去了。
「不過我倒有一事想求三哥幫忙。」
「直說就是。」他們兄妹之間沒有那麼多客套。
楊序秋頭向前伸了伸,小聲說了幾句。
兩人相視一笑,這個妹妹果然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