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 梁若晴的友善
兩人沒有進屋.而是選擇了在院子里進行這次交談.
在沉默中.梁若晴始終有意無意地看著這間院子.老舊是老舊了點.不過看上去倒也充滿了溫情.可見.蘇涵母女的日子比她要清苦得多.蘇涵的家庭有些出乎梁若晴的意料.
梁若晴一直以為.蘇涵至少是季景陽的女兒.季景陽應該不會虧待她的.沒想到那個男人這麼冷漠.連親生女兒都丟下不管.這一點.梁若晴的確很同情蘇涵.
「你要和我說什麼.」蘇涵見梁若晴一直左看右看的.不知她在看什麼.
梁若晴回過神來.低著頭笑了笑：「我……想過來看看你.」
蘇涵忍不住冷笑了一聲.真是貓哭耗子假慈悲.依她看來.梁若晴是聽說了她要被葉誠趕走的消息.特意趕來道喜的吧.
「是嗎.謝謝.」冷冷地說完后.蘇涵就要起身向屋裡走去.
「蘇涵……」
就在蘇涵起身的同時.她忽然被梁若晴叫住了.
蘇涵強忍著沒有回頭.梁若晴的聲音像是溫柔一刀.每一個字都那麼尖銳、刺耳.蘇涵真是怕了她這種暗藏殺機的溫柔.梁若晴這個女人.外表總是微笑著的.她那笑裡藏刀的風格她已經領教過無數次了.
蘇涵閉上雙眼.狠下決心吐出了幾個字：「閑聊的話免了吧.我還要回屋收拾東西.很忙.」
葉誠派的人明天一早就要來了.她並沒有太多時間徘徊.現在她心裡很亂.不想再為什麼事情分神了.既然她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一切也就都變得虛無了.誰的話也傷不到她.
梁若晴抿了抿嘴唇.考慮良久.終於還是說出了口：「你明天就要走嗎.」
聽聽.梁若晴的語氣是多麼期待.多麼迫不及待.她分明就是希望蘇涵早點走.她也好早點除掉這個眼中釘肉中刺.梁若晴心裡想的.蘇涵怎麼可能不明白.
「是.你是不是很滿意.」蘇涵這才回過了頭.滿是不屑地瞥了梁若晴一眼.在這最後關頭.她也沒必要和梁若晴客氣了.更無需陪著笑臉.
這不就是梁若晴所期待的么.蘇涵終於要滾了.她可以名正言順地成為葉俊軒的妻子.葉家的兒媳.還可以領養一個葉家的孩子.真是雙喜臨門啊.她都要忍不住祝賀她了.
梁若晴有些被蘇涵的話中傷了.不過.這些也都是她意料之中的.她早就想到蘇涵會這樣.
儘管心裡很難過.梁若晴依然勉強擠出一絲微笑.又說道：「我想你誤會了.我……」
一時間.梁若晴如鯁在喉.她突然語塞了.
她為什麼要來這裡.好像只是一種心底最深處的驅使.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一定要在今天來看望蘇涵.僅此而已.她到現在都不不確定自己這樣做是否正確.
蘇涵一直等著梁若晴的下文.可她遲遲不肯開口.
梁若晴到底要和她說什麼.如果這個女人還在打著什麼壞算盤.倒也真的不必了.蘇涵都要被趕走了.她還要怎樣欺負她.做人不可欺人太甚.梁若晴就算是想來單純地炫耀一下.那也未免太賤了.
「我只是想告訴你.我不會趁人之危的.」梁若晴很平靜地說道.露著滿臉真誠.雖然不知那份真誠是真是假.「我說的是真的.我不會.絕對絕對不會.」
梁若晴特意說了兩個「絕對」.還加重了音.她想用這樣的方式表達自己的決心.
「哦.是嗎.」蘇涵顯然不太敢相信梁若晴的話.她真的被這個女人騙怕了.她的每一句話似乎都是謊言.一旦相信了.受傷的會是蘇涵自己.
望著蘇涵的冷淡.梁若晴心裡說不出地難過.
她這是怎麼了.為什麼那麼渴望表達自己.那麼希望蘇涵能夠相信自己的話.這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嗎.她曾經傷害過她.所以她才會如此反過來對待她吧.
「你……和葉俊軒說話的語氣好像.」梁若晴自嘲地笑著.對於葉俊軒的名字.她已經不會去親切地叫「軒」了.而是選擇了稱呼他的全名.
何止是語氣.蘇涵和葉俊軒的言談舉止都有些神似.也許是他們兩人在一起久了.連彼此的靈魂都變得相似了.
蘇涵微微一笑.哦.是嗎..這的確像是軒的口氣.
如果梁若晴不說.蘇涵自己都沒感覺到.
「謝謝.」蘇涵不知應該回復些什麼.只好蒼白地感謝了一句.
蘇涵總是這樣警覺地對待她.梁若晴的心也一次次地跌落到了谷底.她就像是在防著敵人.幾乎不願意和對方對話.即使回答了.也是隻字片語.完全沒有說到重點上.
蘇涵已經不屑於和她說話了.直覺告訴梁若晴.
這也是無可厚非的吧.畢竟她曾經那樣對過她.現在也沒資格埋怨蘇涵的不理不睬.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梁若晴自己.
「我說的都是真的.真的.請你相信我.」梁若晴情不自禁地扶著自己的左胸口.十分真誠地注視著蘇涵說道.她迫切地渴望得到她的理解.希望自己的每一句話都可以傳達到她心裡.
梁若晴沒有把握蘇涵能否相信她的話.但是她依然願意一試.
面對梁若晴的信誓旦旦.蘇涵只能蒼白一笑.
她還能說什麼.她應該相信么.不.她絕對不會再相信這個女人了.不管梁若晴是出於什麼目的.她這樣做一定是有預謀的.蘇涵如果相信了.就又墜入了她提前設好的陷阱中.
她才不要一次又一次地當傻瓜.
「我要怎麼相信你.」蘇涵輕蔑地笑了.她為什麼要相信一個屢次傷害自己的女人.與其相信梁若晴.蘇涵更願意相信自己的直覺.
「我知道你在怨我.你恨我.罵我.都可以.但是請你現在相信我一次.」梁若晴的眼眶有些酸澀了.她真是個不爭氣的人.被蘇涵說了幾句心裡就酸酸的.
蘇涵沒有說話.她覺得自己和梁若晴原本就沒什麼好說的.誰知道她今天為什麼跑來找她.
梁若晴思前想後.還是想強調剛才那句話：「我真的.不會趁人之危……」
「隨便吧.你願意如何.我已經不關心了.」蘇涵無所謂地瞥了梁若晴一眼.表現出一種滿不在乎的情緒.梁若晴想怎樣.她的確一點都不關心了.葉俊軒都拋棄了她.她還管那麼多.
「蘇涵.你不要這樣.」梁若晴有些絕望.這不是她想看到的結果.她今天特意趕來這裡也不是想和蘇涵爭執什麼的.她就不能給她一次悔改的機會嗎.連一點點贖罪的機會都沒有.
「你到底想讓我怎樣.」蘇涵有些不耐煩了.其實她心裡是在害怕.她不敢繼續聽梁若晴說下去了.如果梁若晴的話再不打住.不是會讓她的決心動搖.就是會再次被這個女人傷害.無論哪一種都是蘇涵不希望的.
「我希望你相信我.」梁若晴的聲音有些顫抖了.她的眼中透著滿滿的渴望.看上去不像假的.
蘇涵長嘆了一口氣.閉了一會眼.下定決心后才重新睜開：「梁若晴.我覺得我和你之間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如果你是想求疼愛.可以直接去找葉俊軒.我沒任何意見.真的.我一個要被趕走的人.有什麼資格阻礙你們的事.」
這才是蘇涵真正想和梁若晴說的話.她已經很累了.沒有力氣再和梁若晴搞心理戰.什麼真話.什麼假話.只要是梁若晴的說的統統被蘇涵默認為假話.管它真假.
梁若晴懊悔地低下頭：「我都說了.我不會和他在一起的.」
自從那次在總裁室二人訣別後.梁若晴就已經徹底想通了.她一直對葉俊軒死纏爛打.不但沒有得到他的寵愛.反而越來越被他反感.也許她想要的不是這樣的感情.軒需要的同樣不是.
葉俊軒心裡只有蘇涵.蘇涵的地位是任何女人都無法撼動的.她兩次懷上他的孩子就是最好的證明.
梁若晴的心雖然還在隱隱作痛.可她終於清醒了.長痛不如短痛.葉家這個黑色旋渦.她不想繼續在其中糾纏了.
「我希望你記住一件事.」梁若晴的嘴角揚起了淡淡的微笑.那抹微笑在陽光下閃耀著.很好看.「葉俊軒是愛你的.無論發生什麼.他都會一直愛著你.」
聽到這裡.蘇涵終於冷不丁地一笑.
他愛她嗎.真的愛嗎.
如果那是愛.他就不會那麼狠狠地離她而去.如果他真的對她至死不渝.又怎會懷疑她是加害他父親的殺人兇手.怎會懷疑她對他的真心.
這一切早已證明了一點.葉俊軒已經不愛她了.至少沒有過去那麼愛了.他們才在一起不到半年.他的愛就已經動搖了.還有什麼好說的.
「你要說的說完了么.」蘇涵不想再聽這個女人矯情下去了.她揮了揮手.沒有回頭.「說完的話請便吧.我還有事.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