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 暴力的男人
蘇涵啞口無言地凝視著吳冰的雙眼.他眼裡的那股望眼欲穿.幾乎快要將她的心狠狠穿透.
她應該說些什麼好.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認識他的.就好像是莫名其妙地.他與她之間冒出了這個信誓旦旦的十四年.
「你…是怎麼認識我的.」蘇涵試探性地問了一句.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很好奇.有個男人把自己當作初戀藏在心底.而她卻全然不知情.
吳冰好像沒有打算回答這個問題.他只是獃獃地望著窗前.他的眼神明亮得如同那路邊的白雪一般.泛著迷離的微光.
她從不懂他的心痛.也不懂他眼神里的期待.一切的一切.都被她當作了一場笑話.
「這已經不重要了.」良久.吳冰搖了搖頭.似是自言自語地說道.「我只需要一個答案.親愛的.」
蘇涵對這個男人的偏執無奈了.她要怎麼給他答案.她根本不清楚事情的緣由.甚至都不記得自己在年幼時曾經認識一個叫吳冰的小男孩了.這算是他一廂情願的嗎.她需要為他的這段感情做出一個解釋.
「吳冰.我能體會你的心情……可是.我已經不記得了.真的.一點都想不起來.」無奈之下.蘇涵只好實話實說了.雖然她也不太確定這樣說是否會傷到他.她仔細回憶過.在她的童年記憶里真的沒有一個叫吳冰的人.一點點印象都沒有.如果他們認識.她至少應該會有印象吧.
顯然.吳冰被蘇涵的這句話中傷到了.他臉上的表情明顯抽搐了一下.很悲涼地.像是忍受著萬箭穿心的疼痛.
蘇涵連忙揮手：「你不要誤會.我是說……」
她的話被吳冰一個停止的手勢戛然而止.
「我都明白了.」他低沉地回應道.目光變得極度落寞.他黯淡的情緒.比這雪夜后的黑還要漆黑.
真的.他什麼都明白了.她的沉默已經給了他最好的回應.不記得.她給他的答案竟然是她根本沒有記得他們的回憶.這讓他如何接受.他承認自己無法很快接受這個事實.但是他也明白.他是沒辦法強求她的記憶的.對他來說.她是他生命中的天使.是永遠無法忘記的女人；可對於她來說.他也許只是茫茫人海中的一個普通過客.過去了.也就忘記了.
「走吧.」
「什麼.」蘇涵完全沒明白吳冰的意思.他是讓她下車.
「我讓你走.」吳冰再次重複了自己的話.可是這一次.他的目光變得十分銳利.甚至帶著些仇恨的元素.
是因愛生恨吧.愛她.卻得不到她.所以他才會心生怨恨.
他為什麼要對她說出那些話.他分明可以一輩子守住那個秘密.深埋在他心底.也許時間更久一點.他也就不會懷念了.可是現在.他親口把他心底最深處的秘密告訴了她.他是那麼渴望著她的回應.渴望她能明白他十四年來的真心……可是.他還是被她不經意間的話語重重傷到.
他就是活該.說出口了就會有期待.期待越高.跌落時也就越痛.顯然.他失敗了.
「好……我.我走.」蘇涵被吳冰兇惡的樣子嚇到了.她剛才說錯了什麼話嗎.竟然拿激怒了他.她怯怯地將手移到車把手上.她不太確定她現在離開后.吳冰會變成什麼樣.
「走得越遠越好.永遠別讓我看見你.」吳冰逼著自己說出這句狠絕的話.其實那股莫名的淚.已經在他眼眶裡強忍住很久了.
他怎能在她面前落淚.
蘇涵被吳冰莫名其妙的脾氣數落了一頓.雖然她心裡還有很多疑惑.可是她的確不想逗留下來了.這個男人很危險.總是突然說出一些奇怪的話.她還是遠離他比較穩妥.
蘇涵走下車子.頂著寒風踏踏地小跑起來.她一心想著早點離開這個男人的魔爪.不管跑到哪裡.只要離開吳冰就對了.
「啊..」一個不小心.蘇涵被路邊的石塊絆了一跤.幸好她及時扶住了電線杆.否則就會狠狠跌倒了.
吳冰聞聲跑出了車子.用最快速度跑到她面前：「你怎麼了..」他絕對不允許她出任何事.
蘇涵一看是吳冰.本來想要推開他的.可是她又感覺腳踝很痛.崴到的地方好像斷掉了一樣.隱隱地刺痛著.
吳冰的目光很快落到了蘇涵的腳踝上：「扭到腳了.」
「沒有……」蘇涵強忍著疼痛搖頭.她絕對不能告訴他自己受傷了.不然這個瘋子又要對她做出什麼舉動.
「還說沒有.」吳冰突然咆哮起來.他簡直受不了這個女人.明明受傷了還要逞強.當自己是女漢子.「你的腳腕都紅了.想騙誰.」
蘇涵止語.她現在這個樣子.恐怕連自己走路都很困難.
她只是想做好自己的事.不牽累身邊的人.也不讓任何人因為自己而難過.就算是吳冰也一樣.
既然他親口說愛她.他應該會很在乎她的每一句話吧.
「哎.你..」
蘇涵還沒反應過來.突然就被吳冰背了起來.
「別亂動.」吳冰用命令的口氣嚴厲地訓斥道.「我背你去醫院.再逞強.我就把你扔到馬路中間不管你了.」
「……」這個男人好暴力.簡直是有虐人傾向.太可怕了吧.
就這樣.蘇涵被吳冰背著走向了馬路對面不遠處的一家醫院.她雙手搭在他的胸前.忍不住偷偷看了他幾眼.不得不承認.他這時候還顯得挺紳士的.
「我覺得.你剛才說話的語氣和軒很像~」蘇涵忍不住說了一句.她一直以為吳冰是個油嘴滑舌的男人.沒想到他也有這麼霸道的一面.
回應蘇涵的是吳冰冷冷的目光：「我能說我很不喜歡這個評價嗎.」
「……能.」蘇涵發現說錯話了.自己吐了吐舌頭.好吧.她又說錯話了.其實她沒有惡意.隨口說說而已……
蘇涵自然不知道.吳冰最痛恨聽到類似的評價.他和葉俊軒是截然不同的.他也一致認為自己優於那個男人.可是現在.蘇涵竟然把他們兩個相提並論.還說他和他很像.開什麼玩笑.
蘇涵偷看了幾眼吳冰.看他賭氣的樣子還蠻認真的.她忍不住偷偷笑了.其實她一直認為.葉俊軒.吳冰.這兩個男人的骨子裡應該還是有幾分相似的.不然他們也不會成為這麼多年的勁敵了.
趴在他的背上.她感受到了一股別樣的溫暖.一種不同於葉俊軒的溫柔.吳冰為什麼要喜歡她呢.如果他和她可以做普通的朋友.沒有任何負擔、牽挂.簡簡單單的.那該有多好.
蘇涵到現在也想不通.她和吳冰究竟是什麼時候認識的.在什麼樣的場合下相遇的.她為什麼一點也想不起來.如果是只見過一面的那種一見鍾情.他也不可能知道她叫蘇涵啊……莫名其妙被人表白.這原來也是有苦惱的.
……
兩人很快到了醫院.吳冰為蘇涵掛了最好的專家號.三五個護士為她做了檢查.還為腳踝處拍了片子.最後醫生說蘇涵並無大礙.只是扭到了腳.回家靜養幾天就沒事了.
「不需要住院嗎.」吳冰的眼神變得很謹慎.他剛才一直在專註地聽醫生分析蘇涵的病情.一個字也沒落下.就等著醫生說住院的事.結果這醫生卻隻字未提.吳冰當然要問一問.
醫生錯愕了一下：「這位先生.蘇小姐的腳沒什麼大事.從片子上看來骨頭也沒有任何問題.沒有住院的必要.您看.」
沒想到吳冰無視了醫生的疑問.他直接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卡.隨意地拿在手裡：「住院手續在哪辦.」
「……」
「吳冰.算了.我沒事.」蘇涵一跛一跛地走了過來.連忙攔住吳冰.「就這麼點小傷不值得住院.現在住院部的病床很緊張呢.」
她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當時崴腳雖然很痛.不過現在在醫院敷了一些葯.她已經感覺好多了.並沒有吳冰想像得那麼誇張.
吳冰拍了拍蘇涵的手.示意她無需多想.安心住院便是.
「她有孕在身.留在醫院觀察幾天.應該沒什麼問題吧.」吳冰又漫不經心地對醫生說了一句.
蘇涵這個女人.崴到腳是小事.動了胎氣才是大事.現在的檢查做得那麼倉促.萬一傷到了孩子怎麼辦.還是在醫院住幾天比較穩妥.做一個全方位的檢查.也利於她腳踝扭傷的肌肉恢復.
「是孕婦.」醫生推了推眼鏡.用一種不同於之前的目光看了蘇涵一會.隨後.他似乎改變了觀點：「好吧.我和婦科聯繫一下.」
「嗯.」吳冰就連點頭都是那麼冷漠.
幾分鐘后.吳冰為蘇涵辦理好了住院手續.也安排了全方位的婦科檢查.
蘇涵真是拿吳冰沒辦法.她本來想遠遠地甩掉這個男人.現在卻又被他攙扶著進了VIP病房.都怪這不爭氣的腳踝.關鍵時刻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