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求王爺
夜間,葉予微在月光下把玩著手裡的銀色暗器,不僅做工精巧殺傷力也不低,銀色的尖刃寒光滲人。
雖然葉予微沒看清暗中之人是誰,不過既然來人沒傷得了她,那就當是對方主動給她送禮物上門,她就不客氣的收下啦!
只是她回憶起那時的情景,那身影倒是有幾分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
衍王在先皇生前尚算皇帝最寵愛的兒子,只可惜先皇駕崩時仍在西南領軍作戰,接到從皇城傳至的消息時,他的二哥陸辰已經登基稱帝了。
一切都已經晚了……
現如今也只有這座佔地極廣又雍容華貴的衍王府,尚能看出幾分衍王當時的受寵程度。
此時衍王府內後院唯一一間亮著光的小院內不斷傳出女聲痛苦的悶哼。
「京夫人,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奴婢這就去找王爺!」
「不行,秀秀,不可以……」
梨木鑲嵌著大理石的鼓腿拔步床上,只一身白色中衣的女人蒼白的面龐因疼痛而微微扭曲,細密的汗珠不斷從額前滲出。
好似每移動一下都會帶來巨大的痛苦,她卻仍強忍著右肩的痛意,伸手拉過床邊侍女的衣擺。
「別去,我沒事。」
幾個字輕如羽毛,從她口裡說出來卻像是費了十萬分的力氣。
白日還是千嬌百媚的衍王貴妾,此刻這臉色卻是比死人還要難看幾分。
右肩處纏著幾圈厚重的紗布,但仍有鮮紅的顏色在不斷擴大。
「京夫人!那奴婢再去打盤水來,您的傷口又在滲血了!」
秀秀回握上馮京京近乎冰涼的手,眼裡滿是焦急。
感覺到馮京京撤了微不足道的最後一份力氣,算是同意,秀秀趕緊將她的手放進被中,端著一盤血水出去換水了。
「狗眼看人低!不就是聽說有王妃要進府,京夫人又受了怪罪,一個個積極地跑去幫著收拾新院子,竟然連水都不幫著挑滿了!」
秀秀在看到蘭庭筑後院兩桶儲水器都空蕩蕩時不由來氣,偏生京夫人還不讓她去找王爺。
提了木桶快步去井邊打上來兩桶水,沒事,主子這般美貌絕不是隨便一個王妃就能把王爺多年的寵愛給奪走的,何況她可是聽聞王爺選的王妃醜陋無鹽,看著都令人作嘔!
秀秀這般想著,手裡似乎都更加有力,提著兩桶水腳步生風。
然而等她燒好熱水,端著回到蘭庭築主卧時,馮京京已然昏迷不行。
「京夫人!夫人你醒醒!」
秀秀伸出顫抖的手一探馮京京的鼻息,還有氣!只是太微弱了……
不行,她絕不能讓京夫人出事!
秀秀看著床上生死一線的馮京京,小手握成拳下了決定。
自己能活到今日都是承京夫人不棄,如今夫人有難她就是拚死也要救活夫人!
迅速起身出了蘭庭築的外門,朝著陸衍霆的書房直奔而去。
「求王爺網開一面,看看京夫人!」
秀秀被侍衛攔在書房前,寸步不能進,只能跪在門口大聲朝呼叫,說一句在門前重重磕一個頭。
「求王爺開恩!求王爺救命!」
書房內只有景昂一人服侍在側,聽著外面秀秀的聲音和重重的磕頭聲,一時不知是否該開口求情。
京夫人受了二十鞭卻是不是輕傷,但這會兒王爺明顯還沒徹底消氣,上趕著來賣慘實在不是時候。
「王爺,不如屬下出去看看,這麼一直叫的怕是擾了王爺的正事。」
他還是先出去看看究竟是個什麼情況,京夫人也不該是個不了解王爺性情的,怎麼這大晚上還派丫鬟過來請人呢。
陸衍霆沉眸看著公務和信件,明顯也對外面秀秀不間斷的喊聲不悅,抬了抬手算是應允。
「求王爺看看我家夫人吧,我家夫人要不行了…求求王爺開恩吶……」
秀秀潔白的額頭上已磕破了皮,傷口混雜這几絲血瘀和沙土,看守的侍衛卻是不為所動。
她閉眼準備再重重一磕時,眼前卻出現了一雙黑色長靴——
「景昂大人……」
秀秀雙眸劃過一抹失望之色。
「別磕了,你就算磕死在這王爺也不會出來的,快回去照顧好你家主子吧,受了鞭刑晚上守夜更要照看好。」
景昂微微皺眉,將人扶起拉至一邊,又拿了一錠金子給秀秀,「金瘡葯你們夫人那兒應該是不缺,那這些錢買些補品這半月在膳食上多上點心。」
他跟京夫人終究是相識多年,還是不能做到真正的袖手旁觀。
「不是的,不是的景昂大人…」秀秀搖著手,心中的委屈被景昂一番安慰的話弄的瘋漲,淚水止不住的流,一臉驚慌。
「怎麼了?別哭啊,是銀子不夠?」景昂作勢又要往外掏錢,他這存的也不多啊…
「不是,景昂大人,京夫人不是受的鞭刑,是一個大窟窿尚在右肩處,怎麼也止不住血,嗚嗚嗚…您快去求求王爺看看我家夫人吧,夫人一直高熱此刻已經昏迷了!」
「什麼?不是鞭傷?你家夫人下午回來就這一處傷口?」
景昂眸色一深,難道京夫人下午根本沒去生門受鞭刑?血色窟窿……莫非是去找了葉家那醜女!
景昂瞳孔一震,他是見識過那醜女的厲害,一把黑色的不知名武器殺人不過是瞬間之事!
「你拿著這金子速去請京都最好的外傷大夫過來,我去求王爺,若是守門的攔你就把我的令牌拿給他看!」
景昂一把撤下腰間的深灰鐵令塞進秀秀懷裡,「快!」
秀秀也從景昂的眼裡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重重點了點頭,邊朝大門跑去邊用力抹盡臉上的淚痕。
景昂進門前壓下心中的急躁,輕聲推開房門卻不再前進,直接跪在門口扣手道:「王爺,京夫人似是被葉二姑娘所傷,秀秀說京夫人的傷口呈一個血色窟窿狀且難以止血,人已經高燒昏迷,還請王爺看在京夫人多年相伴的情分上救她一命!」
血色窟窿那樣的形狀,他們這麼多年只在葉家醜女出手時見識過,也只有她能救京夫人一命。
而人是在葉府里,京夫人能受這樣的傷只有一種解釋:她對王爺的處置心懷不滿,怨怪他人,去葉府想找麻煩卻反被葉二給打傷。
景昂低沉著頭,他深知這次的事都是京夫人咎由自取,實在沒什麼可多辨的,只能求王爺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去請那葉予微來一趟。
景昂現在也不得不承認,葉予微或許沒有傳聞中那麼草包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