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二龍戲珠

敲開通道牆壁上附著的鹽層，一塊巨大的青銅板露了出來。

青銅板的表面上已經被腐蝕的坑坑窪窪，起了很多銹泡，其他地方也全是綠色的銅花，有些地方還帶著藍色和奇怪的紅色的花紋。

銅板被鑿成管道的形狀，銅管內壁還粘連著一塊一塊的岩石，像是破舊的衣服打上了補丁。

「這條魚道這麼大工程啊？」

胖子看著青銅管道上雕刻的紋路嘖嘖稱奇。

無邪沒說話借著頭燈仔細查看青銅管道上的圖案。

雷老頭扒著登山繩默默的看著風翊他們，他只關心下面太極湖裡的大魚，至於其他的都與他無關。

這條青銅管道是一體的，通道上粘連的岩石是水中各種沉澱物堆積在在管壁內銅片上，經過時間沉澱形成的。

青銅片上是成片密密麻麻如同小蝌蚪一樣的花紋，每隔大概一人的距離，就有兩條並排抽象的魚紋圖形，鱗片都是雲紋，魚頭的前方有一個突兀的圓型。

風翊摸了摸魚頭前的圓型紋路，管道被腐蝕的不輕，紋路銜接著銹泡只能勉強看清青銅板上大致的紋路，至於更細微的就分不清了。

「這銅管魚道上每隔一段距離就紋了兩條魚紋，可是紋這個圓形是什麼用意？太陽？」

無邪摸著下巴思考，魚道上紋著魚紋不算稀奇，古人一般紋圓形多半代表著太陽，可以魚跟太陽之間又什麼關聯？他想不通。

「如果這個抽象的形狀不是魚的話，還能是什麼？」

風翊指著銅管上兩條細長弧線紋路組成的抽象魚紋。

張啟靈正附耳趴在管壁上，管道應該有很厚的一層，聽不清楚。

外面的水域聲音很雜亂，像是有無數個瀑布奔騰而下，擾亂人心神。

不是魚能是什麼？胖子咂摸了一下，突然腦子裡閃過無邪二叔書房裡擺放的那個不同於傳統二龍戲珠的毛筆支架。

那物件雕刻的相當精緻，龍頭相對口銜東珠，毛筆正擱在那兩條龍起伏的流線身軀上。

可能因為這二龍戲珠是作為筆架，龍身不同於其他雕刻的龍型，或多了幾道彎彎繞繞，或盤踞著身子，反倒是一左一右對稱的弧線，正巧跟銅壁上的抽象魚紋對上了。

「對啊！天真這不是明擺著紋的二龍戲珠嘛！就你二叔書房裡放的那個毛筆支架！」

無邪也想起了他二叔書房裡擺著的那個造型奇特的毛筆支架，這東西給他留下的印象很深，一般他二叔撂筆的時候，不是別人要倒霉就是他要倒霉了。

這東西似乎是在他小時候就有了，具體有多久無邪也記不太清了。

他小時候隔三差五就要在二叔這邊待上好幾天，那時候二叔掌家已經很長一段時間了，大多時候是京叔過來接他下學，等他跟京叔到了家，二叔多半是在看賬，他就坐在人旁邊做功課。

那時候他時常聽見二叔將筆撂下，吩咐京叔去做些什麼事，有時候會給京叔一支簽子讓京叔帶著，或者是抬眼看他一眼，爾後再加上輕飄飄的一句「做完的功課拿過來。」

以前的他年紀小不懂為什麼每次京叔辦事回來都會洗個澡換件衣服，才回來跟他二叔復命。

後來他才明白，因為與這二龍戲珠支架相依而放的是一桶桐簽。

是桐油浸泡過的簽子，在九門之中這玩意可是比皇帝的免死金牌好用。

這麼一想無邪打了個寒顫，這玩意簡直是他的童年陰影好嘛！

風翊皺了皺眉，他不清楚釣王這段的劇情，不知道這條青銅管道里紋的東西有什麼用意，不過是給魚走的工道，應該就是個紋個裝飾。

他只能在心裡感嘆一下，以前的古人還怪有儀式感的，連條魚走的工道都得紋上裝飾。

不過無邪跟胖子顯然心情並不像他這麼輕鬆，這倆正一臉嚴肅的撅著屁股貼著管道，試圖學著小哥的樣子趴在管道上聽著外面的聲響。

風翊總算知道為什麼剛才這兩人為什麼一起舔石壁了，合著是一家人幹什麼都得整整齊齊的？

雷老頭這回倒是沒跟著胖子他們趴在管道上一起聽聲響，只是默默的看著無邪他們的動作。

風翊見雷老頭看向自己，伸手指了下自己的腦袋又點了點無邪他倆，搖了搖頭。

胖子皺緊眉頭看了跟他面對面一臉凝重的無邪一眼，「天真你聽見什麼了？！胖爺我這怎麼沒音啊！」

見胖子撅著屁股，風翊心思一轉，握住張啟靈的手腕將人拽了起來，收斂了力道就近屈指敲了兩下管壁。

一聲清脆的聲響從管道內傳開。

「哎哎哎！有聲！胖爺我聽見了！」胖子喊道，「這是什麼音啊？感覺離的還挺近的。」

無邪也凝神聽著管道內傳來的聲音，「噓！胖子你小點聲。」

他知道這種青銅管道傳聲範圍很廣，即使聽著離得很近，可能發出聲音的位置卻不一定離他們很近。

隨著無邪跟胖子刻意放緩的呼吸聲，風翊憋笑，一時間管道內陷入了罕見的靜謐。

張啟靈見風翊使壞抿了抿唇，低垂的眸子掃過手腕上握著的手，又看了一眼被風翊誆了的無邪他倆，一聲不吭的轉過身帶著人繼續往前走。

旁邊的小悶油瓶也沒再搭順風車反倒是自己跟著人往下走。

雷老頭是眼瞅著風翊敲擊管道的，自然知道胖子他們現在仔細聽的聲響根本沒什麼用處，也沒招呼這兩人，自己捋著登山繩就跟在風翊他們後面。

被手邊的力道牽引著，風翊下意識就跟著人走了幾步。

見身後的無邪他們還撅著屁股聽管道的聲響，一點也沒意識到他們已經出發了，風翊只得喊了一聲，「走了無邪，胖子！」

回過頭，面前人寬闊的肩背正撞進風翊眼裡，背上是那把收入刀鞘的黑金古刀，再往下看，風翊瞳孔猛的一縮。

風翊這才反應過來他好像現在還握著小哥的手腕的，偏偏前面的小哥還一副面色如常的模樣在前面帶路，任由他拉著往前走。

風翊偏頭看了一眼身後追上來的無邪他們。

胖子抬手扶了一下頭燈，回了風翊一個眼神，表示他跟無邪兩人已經跟上了大部隊的步伐，似乎根本沒注意到他握著小哥手腕的動作。

風翊胡亂的朝胖子點了點頭，收回視線，看了眼前面落步輕巧的小悶油瓶，跟埋頭帶路的大悶油瓶，這倆一左一右搞的氣氛還有些詭異的和諧。

一時間他是鬆開也不是，不鬆開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