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意外
余笙有這樣的反應,不用說也知道那水囊里裝的並不是水了。
此時她難受得厲害,自然也沒有功夫同陳留計較。
小船正在河道之中,又遠離了那喧囂繁華之處,想要看大夫,還得回到原地,才能就近找個醫館。
這秋日涼風習習的夜晚,陳留的腦門兒上已經急出了薄薄的細汗。
余笙尚未緩過勁兒來,也沒辦法開口告訴他詳細的緣由,只急匆匆說了一句,「我沒事。」
陳留見她這樣子,哪裡肯真的相信她沒事。
還好回程是下行,順著水流,速度比之前要快得多,在他耐心快要耗盡時,小船總算是靠岸了。
陳留背起余笙,一個縱越便到了岸上,直衝醫館的方向而去。
余笙趴在陳留背上,原本已經緩過來的胃,被他這樣顛了幾下,又難受起來。
「停!放我下來!」
陳留哪裡會任由她胡來,此時滿腦子只想著送她去醫館看大夫,要快一點,再快一點。
余笙的意見不被採納,也急了,她實在是太難受了,再多顛幾下,恐怕會忍不住又吐了。
那畫面,簡直不敢想象。
余笙想到這裡,用她僅剩的一點力氣,使勁兒揪住了陳留的耳朵,「停!」
這一回,總算是如願以償的停了下來,而且,她還順利從陳留的背上滑落在地。
陳留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此時的感受,此時他只覺心跳如鼓,他會停下來,純粹就是被余笙的動作給驚著了。
剛剛余笙自以為使勁兒揪的那一下,實則對於他來說,更像是撫摸,耳朵不僅一點兒不痛,甚至還麻麻的。
現在那麻麻的感覺已經從耳朵傳遍了全身,讓他失去了行動能力。
余笙得到解放,幾個深呼吸,感覺總算是又好了一點。然後總算是有了力氣同陳留算賬了。
「你幹嘛在水囊里裝酒啊?不知道我聞不得酒味的嗎?」余笙無故受了這一場折磨,對陳留自然沒有好臉色。
不過,她才剛剛緩過來一點兒,此時開口,聲音里便自帶了幾分綿軟。聽起來不像是在興師問罪,倒像是變著法兒的撒嬌。
陳留哪裡見過這等場面,他好不容易才從之前那麻麻的感覺中舒緩過來,就又遇上了這遭,整個人是如遭雷擊,短暫的懵逼之後,心便開始狂跳,比先前更加兇猛。
陳留覺得,自己恐怕是病了。
玄虛道長的批命果然十分精準。
他已經十八了,離二十二,剩下真沒有幾年了。
「喂,問你話呢!」余笙見陳留只獃獃的站著,根本不回應她剛才的問題,心裡便又多了兩分不滿,嘴唇無意識的微微嘟著。
陳留剛被余笙的話喚回神志,結果一轉眼便又瞧見了余笙這樣子,心又開始狂跳了,呼吸都變得急促了。
然後他便更加堅定自己命不久矣的想法。
「喂!」余笙抬手戳了戳陳留,「你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
陳留努力揚起一個笑臉,「我沒事,就是有些累,可能是剛剛跑得太急。」
「你還好嗎?醫館應該就快到了,咱們過去吧。」怕余笙再追問,陳留強硬的轉了話題。
「我沒事,不用去醫館了,去了也沒用,回頭好好休息一下就好。」
余笙的說辭陳留顯然不信,眼裡滿滿都是懷疑。
「真的,我最近再喝調理身體的葯,喝葯期間聞不得酒味,不然就會像剛才那樣,yue~」
陳留一聽,原來是自己惹出來的禍,臉上便有些臊的慌。
「抱歉,我不知道會是這樣。」
他不過是見著天涼了,想著待會兒坐船遊河時,河風一吹肯定更涼,便備了些溫酒,好歹能驅寒。
哪裡想到會弄巧成拙。
只是此時也不好將這理由說出來,便隨意胡謅道,「既然已經乘舟夜遊玉帶河了,沒有酒怎麼行?所以我便私自做主,備了一點兒酒。」
陳留的想法是好的,余笙自然也不好怪他,就是有些可惜,好不容易來這一趟,竟然這樣的結局收場。
事已至此,兩人也只好打道回府了。
因為各有心事,回程的馬車上,兩人都有些沉默。直到臨別前,余笙又舊事重提,「恐怕接下來就不能再見面了,你保重哈!」
這一次陳留沒再耍小性子,「嗯」了一聲,「你也保重!」
說完,便撩了車簾準備下車,余笙趕緊又補了一句,「對了,賜婚的事,忘了謝謝你。」
陳留扭頭,漆黑的車廂里,即便他看不清余笙的表情,也能猜到她現在一定是笑容燦爛。
那怪異的感覺又來了,陳留深吸一口氣,才又道,「不客氣,既然說了要幫你,自然要說話算話的。」
說完,便徑直下了車。
余笙的馬車便又踢踢踏踏重新上路了。
「流風,去送她一程。」
「是。」
陳留待馬車走得已經看不見了,才轉身進了傅府。
想著今日自己的身體幾度出現異常,他今晚是無論如何也睡不好的。
果然,上床之後翻來覆去,陳留怎麼都無法入睡。
他也不太明白,玄虛道長的批命又不是最近才有的,怎麼先前就能平靜對待,現在卻又不能了呢?
正糾結著,突然間,腦子裡便出現一張少女的臉龐,宜嗔宜喜,陳留一怔,而後恍然大悟。
是了,若說自己現在的生活要同之前有什麼不一樣,想來想去,也只是多出了一個余笙來。
陳留為自己心態的轉變找到了原因,喜憂參半。而他還沒有想好,他究竟要怎麼做。
既然現在無解,陳留也只好不再為難自己,先將這個問題給拋開了。
理智回歸,腦子靈光了,他突然便記起了一件事。
余笙走得太急,竟然忘記送他禮物了。
沒錯,陳留一直都篤定,余笙在西市的瘋狂購物成果中,有一樣是屬於他的,他現在沒有拿到,不過是因為突生變故,所以兩人才都將這個事情給忘了的。
不過沒關係,回頭余笙肯定會想起來的,即便不能見面,肯定也會派人送過來的。
只是不知究竟是那扇墜兒,還是那頂玉冠了。
雖然兩樣東西玉質都不能入眼,但款式都還行,簡潔大方,陳留一時還真是難以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