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掌握手中
皇陵地處山坳之中，四周被高大的柏樹環繞，陣陣狂風拂過，發出巨大的唦唦聲，像是鬼厲狼嚎般駭人。
賀蘭淵抬眸望向窗的方向，窗欞被風吹的晃蕩不停，吱呀作響的，彷彿下一秒就要掉落。
他眉頭微微擰起，緊盯著窗欞不動，直到風勢見小，才緩緩收回視線看向男人。
「世子，本殿聽聞大漠之中的風會讓人喪命。」他語調陰寒，透著絲絲的殺氣。
「四殿下放心，只有不熟悉大漠的人才會在風中喪生。」男人淡淡的回答，絲毫不在意賀蘭淵話中的其他的意味。
賀蘭淵卻也是不在乎，不咸不淡的瞥了他一眼，又繼續道，「世子此次是孤身進入我大周的嗎？」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這與本世子與殿下的合作有何干係嗎？」男人邪魅的勾起一側唇角。
都說西北異族人長的粗獷不開化，而眼前這個男的卻是一副陰柔雅緻的模樣，粗獷二字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若是不知道他身份的人，怕是會以為他就是大周的百姓，可若仔細觀察，卻也能發現他的眼眸是易於大周的深藍色。
「世子就那麼不把我大周的將領當做一會事？」賀蘭淵閃順即逝一絲嘲諷。
「四殿下難道對大周的將領們沒有清晰的認知？」男人輕諷道。
「天下人皆知大周是在馬上得了這天下，可是百年時間過去，曾經跟隨大周征戰天下的將門，如今還剩下幾家，難道四殿下心中沒數。」
「世子倒是對我大周的情形了解甚多。」賀蘭淵面色冷冽。
大周走到今天這個歲月，天下安居，百姓樂業，早已經形成了重文輕武的態勢。
如今還有名望的將門便只剩穆氏一族，這些年，穆氏一族手握重兵駐守西北，皇室忌憚已深，想盡各種辦法削弱穆氏手中的兵權。
同時意圖提升其他武將的權利，但終究沒有太大的作用。
賀蘭淵心知穆氏一族之於大周的重要性，但於其他想要上位者一樣，心中更多的是忌憚。
當忌憚大於作用的時候，他的心底其實早有了自己的決斷。
男人瞧見賀蘭淵諱莫如深的眼神，輕搖了搖頭，「知己知彼，方才能安生不是嗎？」
「四殿下，你不必如此試探本世子，本世子要的很簡單，只要殿下先讓本世子看到誠意，本世子自會給殿下一個滿意的答覆。」
男人不想再跟賀蘭淵多說，留下這句話，消失在空蕩蕩的大殿里。
賀蘭淵沉重的目光隨著男人的離開漸漸凝聚起一股冷意，垂在袖中的緊緊握在一起。
好一個要的簡單，穆氏全族的性命可是與整個西北的安危牽扯在一起，沒有穆氏，異族南下簡直就是輕而易舉。
但他給的條件卻更是優渥，如今看來，他必須提前先物色好能接穆家軍權的人。
皇城，司禮監。
沈黔斜倚著圈椅，雙腿架在桌沿，懶懶的把轉著手上的扳指，「閔訥進到皇陵了？」
「回督主，咱們的人看著他進去的。」嚴途躬身稟告。
「讓人盯緊他，看看他從皇陵出來，還去了哪裡。」沈黔薄唇勾起一側的弧度，幽幽的開口。
「督主你真的準備看著四殿下跟閔世子合作，閔世子的所求您不是不知道，您就不怕夫人知道之後跟您鬧上一鬧。」嚴途觀察著沈黔的臉色小心翼翼的開口。
沈黔琥珀般的烏眸冷冷看了他一眼，唇角的笑意深了幾分，「賀蘭淵那個蠢貨要是真有本事做到閔訥的條件，他還會至於被囚禁在皇陵。」
「他不會真的以為光憑一幫烏合之眾，靠嘴上說幾句便能改變這天下的局勢，簡直就是痴人說夢。」
「況且穆家要是真的那麼容易就被賀蘭淵解決，那他們也對不起穆家百年的名望。」
「可是如今四殿下有閔世子的幫扶，未成不難成事。」嚴途開始變的有些焦急。
似乎不知道從什麼開始，她已經把傅繯當做是他真正的主子，他心底不願看到兩個主子因為一些事情起摩擦。
他跟在沈黔身旁這麼多年，除了太后，他還是第一次感覺沈黔有對其他什麼人上心，雖然他不願承認，但是他對待傅繯就是與眾不同的，
「嚴途，你不會真以為閔訥這些年獨居大漠深處是在韜光養晦吧，閔哲那麼多兒子，可就他一個是嫡妃的子嗣，庶妃的幾個兒子可是早已得到大片水源豐富的土地，他閔訥有什麼？」
「那難道閔世子這些年攪動異族的風雲，就只是為了穆氏全族的性命。」嚴途似有不解。
「本督也迷惑，不過有一點閔訥應該在更早的之前也來過大周的境內。」沈黔確定的說道。
大概就在三年前，他剛升任司禮監，得永隆帝旨意巡視西北，也就在那他第一次見到剛從大漠深處獨居出來的閔訥。
那時候他潛伏在陵城，若不是他與眾不同的眼眸，他怕也不會懷疑他的身份。
「督主，是不是要提前讓四殿下回來。」嚴途想到什麼忽然問出口。
「嗯。」沈黔輕聲回應，「林有德不是還在想辦法得到兵部尚書的位置？」
「屬下聽聞，林大人最近跟右相走的格外近。」嚴途恭敬的回應。
「既然如此那就幫他一把。」沈黔似笑非笑，「讓他們聯合彈劾新任兵部尚書，禹州最近動亂，就讓他去那吧。」
「屬下遵命。」嚴途回道。
「督主您在嗎？皇上讓您過去。」崔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沈黔意味深長看了一眼窗外，手中轉動的扳指停下，坐直身子。
嚴途很有眼色的走到門邊，回頭看向沈黔，見他輕點頭，才用力拉開門扉。
「崔公公，督主在裡面，您先進來。」
崔晉回以淺淡的笑容，側身跨過門檻走進房內。
嚴途半眯著眼睛看向院子，雙手用力把門敞開，而後筆直的站在門邊。
「什麼事情？」沈黔冷冷發問。
「左相大人和右相大人進宮，皇上請督主過去一趟。」崔晉恭敬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