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湮滅
然而城門處侯封嵐黃信傅等人早早等候他的到來。
侯封嵐瞥見國君立即拔出三尺寒刃，正欲上前將其擊殺。
但骷髏國國君曾是一方諸侯，又豈是善茬？
雙眼一掠而過便看出侯封嵐並非骷髏國之人，當即指著他大聲喝道：「來人，此乃皇朝之人，快快給朕拿下，生死都可。」
話落，還未等骷髏國士兵進攻，黃信傅雙眼一狠奪過周圍士兵的長弓，從後背掏出鳴鏑，朝天而射。
一陣響徹雲霄的箭鳴即刻傳來。
隱藏於各個城門不遠處的皇朝士兵立即動身，行動疾如風，一心往城門的方向趕去，人擋殺神，佛擋殺佛。
「攔住他們——」
國君抽劍三兩下來到黃信傅面前，擋住他的去路。
絕對不能讓他們打開城門……
「越兄，別來無恙！」黃信傅舉劍抵擋之時，不忘與之敘舊。
說來也感慨，昔日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如今卻成了敵人。
「哼，吾乃一國之君，怎會與爾稱兄道弟。」國君甩來長劍冷冷道。
「老匹夫！」黃信傅爆喝道，舉劍連下殺招，動作快如星辰閃爍，劍劍不離致命之處。
他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讓他們幾十年的恩情煙消雲散，這又怎能不氣？
國君倉皇躲過他的攻擊，他久居深宮，體力自然不如時刻站在訓練場上的黃信傅，打得愈發愈吃力。
好在這是他的地盤，他還有士兵幫他。
數名士兵拔刀朝黃信傅涌去，黃信傅咬牙，他抵擋國君之外還得分心處理這種雜碎。
那士殺了一波，又來一波，他腳底屍體已經堆積如山，可士兵仍然源源不斷。
侯封嵐那邊情況相當，寸步難行，更別說上去開城門了。
黃信傅與士兵亂斗，國君趁機揚劍一揮，他來不及反應，左肩上挨了他一刀，盔甲裂開，鮮血頓時涌了出來。
黃信傅沉哼一聲，聲音嘶啞得嚇人，眼裡卻劃過一抹不甘心。
老了，確實是老了！明知道被偷襲卻來不及反應……
國君拔出長劍，冷笑道：「鮮紅的血液，果真一如當年那樣刺眼睛。」
「啊……」
黃信傅咬牙起身，不管肩上血肉模糊的傷口，朝國君發起進攻，奈何士兵人數實在太多，他根本靠不進他，只得一直與那些士兵糾纏。
國君再度趁機發起進攻朝他后心劈了一劍，盔甲生生被劈開，後背上多了一道從脊骨到后腰的刀疤，冒出大股鮮血。
「黃老將軍——」
侯封嵐心急如焚，但實在分不出身去到黃信傅那邊，又一波士兵涌了上來。
黃信傅大喝一聲，橫掃完身旁的士兵，提劍而立，喘著大氣，喉間一股腥味湧上，嘴邊鮮血滴落，浸濕衣襟。
在這命將不存之際，他如同一頭覺醒的雄獅，朝國君撲了過去，傾盡全力刺入他的心窩。
然就在觸碰到國君那一刻，黃信傅突然收回長劍改變方向直扎他的喉間。
而國君的長劍此刻也抵住了他的心窩。
「噗嗤」兩聲同時發起。
三尺寒刀成了紅刀。
國君瞪大雙眼，瞳仁慢慢變成了赤色。
黃信傅艱難地吐出最後幾個字，每說一個字，就口吐一口鮮血。
「手……下……敗……將！」
國君遽然咽氣，死不瞑目。
而黃信傅也倒下了身子，穿背的長劍倒下那一刻又從胸前退了出來，那雙凌厲的眸子此刻緩緩閉上……..
他這一生征伐於大漠，無愧於天地，無愧於皇朝，無愧於百姓，七尺之軀早已許國，死於黃沙之上國土之下。
此生，足矣。
「黃老將軍——」
侯封嵐聲嘶力竭的呼喊，可黃信傅再也聽不到了。
他贏了，可他也死了！
國君沒了骷髏國再度亂了陣腳，士兵不知所措地走了神，這給侯封嵐找到了一線生機。
只見他疾速往抵門的士兵走去，手起劍落，毫不含糊……
城門緩緩打開，侯封嵐抱著黃信傅的屍體屹立於中央，哽咽爆喝道：「恭賀黃老將軍凱旋！」
不遠處，武濼眼眶掉落一滴豆大的淚珠，眸底揮之不去的哀傷。
「嘶～」
懷裡的人發出一陣細微的聲音，侯封嵐驚喜得像個束手無策的孩子，抱著他疾步如飛望武濼這邊奔來。
「活著——黃老將軍還活著——」
武濼抬手悄悄拭去臉上的淚痕，「快送將軍去醫師那裡醫治。」
精隕落一半，兩處城門大開，但足夠了。
步兵湧入城裡肆意廝殺，個個殺紅了眼，染紅了刀。
國君已死，太子當即上位，帶領人馬出城迎戰決一死戰，殺一個是殺，殺兩個就賺了。
城裡城外屍橫遍野，那些屍體填滿了骷髏國先前挖下來陷阱，即時，騎兵出發，血塵四起，軍旗在烈風下飄飄揚揚。
寒風涼涼，帶著腥味，久久，天地只剩寂靜。
城門破，太子戰死，後宮佳人攜金銀財寶四處逃散，百姓蜷縮桌底下瑟瑟發抖，不到一天，骷髏國沒了，從此消失在歷史的長河裡……
「黃老將軍情況如何？」
武濼坐在石椅上蹙著眉頭問道。
她頭髮凌亂，眉眼間儘是疲憊，手裡凝固的血液還未洗去。
「目前還在昏迷中。」
「皇室之人處理得如何？」
「皇室與官員全部關押進了大牢，聽將軍發落。屍體正在快速清理焚燒，凌澈將軍目前也在安撫城內的百姓。倒是蘇將軍……」
武濼臉色一白，忙問道：「蘇淼爵怎麼了？」
他該不會跑去屠城了吧？
一想到有這個可能，武濼沒來由的心悸。
「蘇將軍見黃老將軍昏迷不起，氣不過便跑去鞭打骷髏國國君的屍體，已有半個時辰了。」
武濼：「……」
鞭屍，倒是蘇淼爵能幹出來的事。
良久，她長嘆一口氣，「你下去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是。」
「查到沒有？」
凌澈手握拳頭，面色陰冷。
面前跪倒的侍衛驚慌地垂頭，「屬下無能，刺客一事除了那具屍體，其他毫無頭緒。」
樹大招風，誰知道那武將軍招惹了什麼不該招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