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番外之父母故事
天光透過樹蔭斑駁照下...
男子躺在草堆上一動不動,手腳處被軟布仔細的纏繞而住,唇色蒼白無光,可以看出他受傷不輕。
祝覺淺在包紮好身邊男人的腦袋后,便打算起身去尋些野外的藥草,可不想她才剛走幾步,就聽得身後一聲悶哼。
剛剛還穩穩噹噹的高大男人,自己翻了個身,一頭撞向了旁邊的大樹。
受傷的腦袋,正正撞在樹榦上。
鮮血再次溢出...
祝覺淺:「......」
無奈的退回步子,打算給人重新包紮。
也就是這時剛剛還昏迷著的人,緊皺著眉頭,緩緩睜開了眼。
清陽褪去,女修所有的視線都落於那雙過於清朗乾淨的眉眼之上,男子劍眉星目,山根高挺幽深,似從風霜中走出的世外之人,帶著些許滄桑和出塵。
不過很快,祝覺淺就從眼前男色中回神了。
「你是...我的道侶嗎?」
「噗咳咳...」
對方的語出驚人,讓祝覺淺被自己的口水狠狠嗆了口,瞪眼道:「誰你道侶!不準亂佔便宜!」
然而面對祝覺淺的怒目而視,對面男子卻是很茫然的眨眨眼:「可是我一見你就感覺很是親近啊...」
「親近就是你道侶啊!那你怎麼不說,全靈素界的女修都是你道侶啊!?」
男子委屈的癟了嘴,小聲道:「我也不認識那麼多人啊...我...」
話到一半,他突然痛苦地皺起了眉,小意思伸手抱住了自己腦袋,他...他還認識誰?他怎麼在這?他是誰?
剛剛蘇醒還未回神的意識,這會全部鑽入腦海!可任憑他怎麼回憶,就是記不起有關自己的任何回憶。
而且隨著他的努力,大腦不斷傳來刺痛,疼得他細汗不斷從額間冒出。
「我,我...」
「等等等等你先別想這麼多!你傷了後腦,現在養傷要緊。」祝覺淺大驚,趕忙伸手去拽楚景已經青筋暴起的手臂。
「別亂動,你身上還都是傷口,不能亂蹭!」一把將男人抬起的大掌給摁了回去。
祝覺淺輕呵:「你是我第一個病人,你要是出什麼事,我以後還要不要繼續學醫了!到時候我的名聲要是因為你壞了,看我不打死你!」
她好不容易在外面撿到一個免費的練手病人,絕對不能讓對方出事!!
一手輕拍在楚景的腦袋上,祝覺淺學著族中長輩的樣子,輕哄道:「沒事沒事,有什麼事情以後再慢慢想,你先顧好當下好不好~」
在祝覺淺的安撫下,楚景原本起伏的胸膛漸漸平復了下來了,大腦也不再糾結在那痛楚之中。
上半身微微靠在身邊的樹榦上,睜眼再次問道:「姑娘真不是我道侶?」
祝覺淺:「......」
「不是!!」
......
許是因為緣分的確很深的原因,楚景傷勢過重,而祝覺淺也剛好缺一個可以給她練手的病人,二人便結伴同行,於靈素界中四處遊歷。
她們沒有去過太多地方,只去過滿是青草香氣的草原,去過充斥陰冷氣息的沼澤,去過破舊凋零的姻緣廟...
「阿景,你還想不起來自己叫什麼嗎?」
靠在佛像后,祝覺淺忽然出聲問道。
她身上的衣服因為沾了妖獸的血,濕漉漉得噁心,此時正準備從儲物袋中取出衣服,換洗。
佛像前,楚景一人端坐著生火,火光打在他立體深邃的輪廓上,沉靜俊朗,再配上那袖口處的斑斑血跡,不免讓人口乾舌燥。
聽見祝覺淺的聲音,他默然搖頭。
他找遍自己全身,也只找到一枚帶有景字的玉牌。
除此之外,他沒有找到任何能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而本應該在識海中靜躺著的本命法器,也不知為何不見蹤跡。
據祝覺淺推測,可能是他在失憶前被什麼東西打散了,只留下微弱的器靈在他識海中沉睡,無法進行感知。
「你那麼擅長試劍,多半是個劍修。而靈素界習劍的世家雖然不少,但只有歸墟劍宗能稱為劍修始祖。」
「要不,我們去趟歸墟劍宗吧。」
楚景生火的動作微頓,他單身捂住胸口,壓下心頭忽然閃過的傷感,點頭:「好,但去歸墟劍宗前,我們先去趟祝家吧。」
佛像后,祝覺淺換衣的動作一頓。
「去祝家做什麼?」
「提親啊。」
......
有時候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就是那麼玄妙,楚景對祝覺淺既是一見鍾情,也是日久生情。不然也不會在第一次見面,就問對方是不是自己的道侶。
楚景的確忘了自己從前的記憶,但他知道此時身邊這個女修,他不想放手...
然而,從他們此時所在地方,去往祝家主家還需要很長的距離。而意外,卻總是來得那般突然。
穿過荒涼的庭院,男子背劍快速邁入後院房屋之中。
裡屋內,祝覺淺一聲不響的躺在草席之上,雙眸緊閉,外露的皮膚蒼白到可怕,小腹高高隆起,好似一個充了氣的皮球。
楚景走進裡屋后,就快步走到床榻前單膝跪下,緊緊握住她的手。
「淺淺,我回來了。」
聽見身邊的動靜,祝覺淺的手指動了動,緩緩睜開眼睛,看見身邊男子滄桑疲憊的模樣,她原本就朦朧的眼眶也不由泛上了幾分濕意。
「找到最後一味藥草了嗎?」
「找到了。」
楚景起身,扶著祝覺淺坐起。
腦袋輕輕靠在楚景的胸膛上,祝覺淺單手撫上自己隆起的肚子:「我們會保護好我們的孩子...」
「沒有人,可以在父母保護下傷害她們的孩子。阿景...對不起,終究沒能陪你找回記憶。」
將懷中女子又往自己懷中緊緊攬了下,楚景柔聲道:「不重要,你才是最重要的。」
乾澀的嘴唇,輕輕貼在祝覺淺額頭上。
男人以往堅毅明朗的眼眸中,此時也不由帶了點淡淡的痛楚:「是我,對不起你們才是。」
對不起,沒能保護好你們...
對不起,讓我們走到這般地步...
對不起,無論發生什麼,我都還是一如既往地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