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誤會
元濤不禁一愣,心說他看到我了?沒想到這還是個修鍊過的。不過,元濤並不驚慌,也沒有任何動作,依舊鎮定地站在那裡聽二人說話。
只聽那姓楚的女子道:「我剛從外面回來,就聽下面人說您來消遣了。妾身一個女子,不好自己出面,只得讓下面人請您上來。您大人有大量,切莫怪罪妾身。」
甄玉樓一笑:「哪裡說得上怪罪,早知道這裡是楚姐姐的場子也用不著著人回營里取銀票了。」
說到這裡,只見那女子拍拍手,房門一開,一個侍女托著盤子走了進來。將托盤放在桌子上,侍女向甄玉樓和那女子福了福便轉身出去了。
只見盤子里放著一方銀質大印。當今中州大地一統於大虞王朝。
本朝官制文官玉印、武將金印,一品大員授金印,三品以上授銀印,三品以下為銅印。嘉陽郡都司為從二品的高官,因此盤子里放著的是一顆銀質的大印。
那女子道:「都司大人能來真金坊消遣,那是小女子的榮幸,怎麼能讓大人花費呢?」
甄玉樓並不看印,只是笑嘻嘻的對那女子說:「楚姐姐,家父對我雖然寵愛有加,但也告訴我三種債不能欠。這其中之一就是賭債。可我又不能把大印押給你,這可是掉頭的罪過。這樣吧,」
說著,他從懷裡掏出符籙擱在桌子上:「這是出京前我們家老爺子給我請來的。據說是玄南道風真大法師親手所繪的辟邪護身符,能保命,應該值個幾萬兩銀子。這個先放你這兒,明兒我讓人帶銀子來取。」
那女子在甄玉樓掏出這張符籙的一瞬間,身子一晃,伸右手扶住桌子站了起來。甄玉樓又道:「怎麼,楚姐姐還怕我說謊不成?」
那女子定了一下神,連忙搖頭道:「妾身豈敢。不過是大人言重了,區區兩萬兩銀子而已,如何能值當大人如此貴重的東西?大人還是收好,今日只當是妾身博大人一笑罷了。」
甄玉樓卻搖了搖頭:「剛才不是說了嗎,賭債不能欠。你就收著吧。既然印被你追回來了,那就讓我的隨從也一併過來吧!」
女子應承道:「您的隨從正在樓下吃茶。翠花,去樓下請大人的隨從上來。」
片刻后,房門一開,一個小廝趾高氣昂的進來。一見甄玉樓立刻換了一副嘴臉,撲上去抱著大腿就開始嚎叫:「少爺啊,他們搶了咱的大印。我拚死反抗,可是他們…」
甄玉樓打斷他說:「給了你一百兩銀子?」
小廝一愣,不等他說話,甄玉樓又道:「二百兩?」小廝這回聽清了,趕緊鬆開手,站起來低著頭說:「沒那麼多。」
甄玉樓抬手「啪」的一聲用扇子打了小廝腦袋一下:「你他媽的就給侯府丟人吧!沒見過世面的東西。還不收起來?」說著一指大印。小廝趕緊過去捧起大印,站到了他主子的身後。
甄玉樓站起來朝那女子一拱手:「那咱們就後會有期,甄某告辭了。」說著,領著小廝下了樓,那女子起身相送。
元濤站在房間里沒動,待眾人出去后他仔細地看了一眼那張符籙。確實出自高手之手,沒個百十年的修為畫不出如此流暢、完美、神思內斂的護身符。不過他並沒有順手牽羊的習慣,僅僅是為了確定一下符籙的真假。
重要的是,那個女子見到符籙的時候,元濤明顯察覺到她的心神不寧和些許恐懼。不過,眼下更重要的事,好像還是甄玉樓。元濤能夠感覺到他身上有修為,說不定能從他那兒得到元浪的消息。
於是,他也下了樓,沒驚動元澤,而是自己一個人悄悄的跟在甄玉樓主僕的身後。
甄玉樓出了賭坊,既不坐車,也不騎馬,而是帶著小廝在城裡東遊西盪的閑逛。轉了半天,出城來到了一片小樹林邊,甄玉樓停下腳步,對小廝耳語了兩句。小廝點點頭,快步向林子的深處跑去。
甄玉樓見小廝跑遠才緩緩轉過身子,「啪」的一聲打開扇子,對著不遠處隱身的元濤輕蔑的一笑:「些許小手段也敢來對付本公子?出來吧,饒你不死。」
既然被對方揭穿了,就不必再遮遮掩掩,元濤收了道法說道:「人不大,口氣不小。小子,道爺有點事兒想跟你打聽打聽。」
甄玉樓一皺眉,心說:「老子還沒問你呢,你倒是問起我來了。」
「刷」的一聲合上扇子,甄玉樓一臉怒氣的說:「別以為老子不知道你是誰的狗。今天要是老老實實回答老子的問題還則罷了,有一句瞎話定讓你這小狗魂飛魄散!」
元濤一聽也是大怒:「你個兔崽子聽不懂人話?我他媽沒招你沒惹你,上來就罵人?道爺十年不下山,哪兒鑽出你這麼個沒教養的東西?」
兩人話不投機,甄玉樓一抬扇子:「小雜毛,不給你點顏色你不知道爺爺的厲害。也罷,就讓你先嘗嘗爺的手段。」說著,以扇為劍,直刺元濤胸口。元濤久未與人動手,只當活動活動筋骨,也不拔劍,只以空手對敵。
兩人「乒乒乓乓」打了十幾招,甄玉樓發現拳腳功夫自己並非這個小道士的對手。於是,抽個冷子縱身跳出圈外,嘴裡大喝一聲動手。
元濤一愣,心說:「動什麼手?你剛才不是一直在動嗎?」但緊接著,地下「砰」的伸出一雙手,緊緊抓住了他的腳踝。甄玉樓一揚手,一張攝魂符電閃而出,直奔元濤的印堂。
元濤反手摘下寶劍朝身後一拋,掐動指決,一個「假形」瞬間轉換了自己和寶劍的位置。接著伸手一招,寶劍飛回手中。元濤伸手揭下貼在劍柄上的符,看了一眼說:「呦呵,道行不淺呀,攝魂符都有。」說著折起來揣進了自己懷裡。
這時,甄玉樓的小廝也從土裡跳了出來,站在甄玉樓背後說:「師兄,這個小雜毛有點手段,不好對付呀!」
甄玉樓一咬牙:「不好對付也要對付,誰讓他是那個人的狗呢!用那招。」
「好」二人說著,同時從懷中拿出一張「定神符」,往自己胸口一貼,頓時神思大漲。那小廝雙手掐訣,口中念念有詞,猛然一睜眼,大喝一聲:「弓來。」接著雙手按地,向上一提。只見地面開裂,無數石塊飛到小廝面前,小廝雙手一合,一大堆石塊聚成一張一人高的長弓。接著,小廝張口一吐,一根筆管粗的鐵線連在長弓上做了弓弦。
元濤一驚,心說:「還有這本事?」他認得這種弓,乃是傳說中的「搜神弓」,但沒有「霹靂箭」也不過是廢物一個。
剛想到這兒,就見甄玉樓在自己胸口一捶,然後仰天長嘯。嘯聲中,一道火焰從他口中噴薄而出。火焰凝而不散,直到一人多高時,火焰凝聚成一隻紅色的箭矢,懸於甄玉樓的頭頂。甄玉樓抬手抄起火箭,左手一揮,一張「追魂符」附在了箭上。
緊接著,小廝雙手扶弓,甄玉樓全力拉弦,將箭搭在了弓上。甄玉樓一臉獰笑著把箭對準了元濤,說:「小雜毛,我看你還有什麼本事?」說著口念真言,就要射元濤。
元濤雖然不懼,但是這玩意對付起來特別麻煩。於是,便擺手道:「哎、哎,不至於啊!是他媽的你們先出手的,玩不起就放大招,是吧?咱們有事兒好商量…」
他這兒擺著手還沒絮叨完呢,就聽甄玉樓大喝一聲:「洞穿九天,去。」一道紅光,奔著元濤面門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