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八、難回首

三三八、難回首

這一天光是「潛淵縮地」了,元濤也是累的不行。因此,回中行山便御風而行,沒再動用天罡道法。

次日天明,一上戊厚峰,元濤便察覺到氣氛不對。以元垣為首的諸位師兄弟全都在正堂外的院子里站著,屏息靜氣沒有一絲聲響。

元濤見種地站在院子外,朝著裡面探頭探腦的,便上前踢了他一腳,問道:「看什麼呢?偷偷摸摸的。」

種地一回頭,見是元濤,不禁喜笑顏開:「濤叔,你回來了。鐵叔呢?」

「你鐵叔在邙影山相助正源道守山,過兩天就回來。」說著,元濤指了指院子里,問道:「怎麼回事兒?」

「四師爺回來了。」種地壓低聲音說道:「正在正堂和掌教、二師奶奶說話呢!您沒看見元桅師叔在門口跪著嗎?」

「我瞧瞧。」元濤仔細看向院內,從人縫中,果然看見元桅跪在正堂門口。

「四叔什麼時候回來的?」元濤回過頭來問道。

「昨天晚上。」種地故作神秘道:「回來的時候倒是沒看出什麼不對勁,只不過一進院子就讓元桅師叔在正堂門口跪著,不許起來。然後一進去就把我師父他們都趕出來了,只有他們老三位在裡面,一直到現在也沒出來。」

元杖的事情,元濤已經聽說了,只是不知道具體的細節。估計老三位說的就是這事兒。只是,當年臻鼎道來訪名單上的名字又該怎麼解釋呢?

元濤不再搭理種地,瞧瞧來到元垣身後低聲道:「大師哥,怎麼個情況?不會打起來吧?」

元垣回過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抬手抓住元濤的脖領子便朝院外走去。

恰在此時,只聽「咯吱」一聲正堂的大門打開了,初一、初二、初四三人盤膝於地,初一招招手道:「都進來,有些話還是要說明白的!」

眾弟子魚貫而入,垂首立於堂中等候三位師長的訓話。

只聽初一緩緩說道:「想來,元杖的事情你們都已經知道了!修道幾十年,卻落得個為虎作倀的下場,實在是令人扼腕!尤其可恨者,籍師之名行偷盜之事,實是狼心狗行之徒。元杖今已被圈禁於無根譚底贖罪,眾人皆需引以為戒。中州大地生靈無數,即便是道門弟子也有萬千,其中難免有欺師滅祖之徒。今又值此劫難之時,汝等皆要小心行事!」

眾弟子同時稽首道:「謹遵掌教教誨,弟子定當謹慎行事。」

「元桅,」初一又道:「你與元杖朝夕相處,數十年來對其行為不能沒有一絲察覺。但你念及同門之誼,並不曾與你師父說及。這正是全小義而忘大義以至於今日之禍。你可知罪?」

元桅「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哽咽半晌才說道:「弟子知罪!只是弟子幼年入道,師兄待我以至誠、視我如兄弟,弟子實在不敢相信元杖竟敢背叛師門、悖逆人間。」說到這裡,元桅再也控制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眾弟子皆有同感,全都低頭不語。

天一道中,初四門下較為清冷。他本身便不是喜歡湊熱鬧的人,因此連帶他的兩個徒弟也是淡然之人,平日除了在甲韌峰上修鍊,就是隨初四下山行道,只在掌教召集全體同門的時候方才出現。只是近三十年來,初四去看護封印,這兩個弟子與師兄弟們的接觸才逐漸增多,彼此守護相應。

接觸多了,大家也都覺得元杖師兄弟都和初四師叔一般,是外冷心熱之人,彼此相處也甚是融洽。誰又能想到元杖竟然回去投敵?

一時間,戊厚峰上氣氛壓抑無比。

初二冷哼一聲,罵道:「都是什麼樣子?堂堂修道之人卻是如此不辨是非,爾等還有沒有點兒擔當?」

眾人俱是一愣,卻也不知該如何回應二師伯。元濤心裡卻暗道:「師姑呀師姑,這也就是元錘和鐵哥不在,否則這兩個夯貨指不定哭的聲音比元桅還大!」

初四一招手道:「元桅,近前來。」

元桅爬起來,趨步來到師父面前,再次跪倒,淚水卻依然無法止住。

初四輕輕的摸著元桅的頭頂,長嘆一聲道:「桅子,你自小憨厚,帶人以寬。為師對你關照不夠,更多的時候都是元杖在照顧你。你對師兄的感情,為師能夠理解。只是你要明白,大是大非不是兒女情長。你一時只顧及兄弟情義換來的可能便是人間的血流成河,這遠遠不是你一句『知罪』便能抵償的。」

元桅埋首於雙臂之中,悲憤之情讓他止不住渾身顫抖。

初四的聲音逐漸變得清冷:「這一夜來,我與你大師伯、二師伯一直在探討一件事情卻始終不得要領,元杖到底是何時入魔的?你與他朝夕相處,應該不會沒有一絲察覺吧?」

元桅的抽泣漸止,半晌方道:「好像是數十年前,臻鼎道老掌教羽化,師兄代師父上門祭奠,回來之後連著兩天沉默不語。弟子當時以為師兄累了,便沒有多問。過後便恢復了常態,並沒有什麼異常。只是有些時候,我與師父您出外行道,師兄便以閉關或是其他理由不隨咱們一同前往。上次在東海除魔的時候,師兄也是恰巧被官府通緝,並沒有隨我一同前往。」

初四轉頭與初一、初二對視了一眼,搖搖頭問道:「僅此而已?」

元桅叩首道:「師父,您老知道,弟子一貫是師兄如親兄長,只有他過問我行事的時候,從來沒有我過問他的時候。弟子雖然有時候覺得師兄行為有些古怪,但也只當他犯懶,只想在家裡自己修鍊而已,從來沒有深究過這些事情。」

初四失望的擺擺手道:「好啦,你下去吧!聽掌教的訓示便是。」

元桅又磕了一個頭,躬身退到元垣等人身後,等著初一的訓示。

初一長嘆一聲道:「元杖精通『游神御氣』之法,『通幽』是無法探到虛實的。況且,他畢竟是我天一道的門下,妄行此法,也違背了祖師爺的教誨。算啦,既然他執迷不悟,就只好讓他受點兒苦了。或許有一日,他能真正體悟『道』之所在,能有所改過。咱們還是先說正事兒吧!」

「元濤,」初一抬起頭來叫道:「你讓諸位師兄弟回援山門,有一定道理,卻也莽撞了。今日山下傳來消息,此刻入侵之魔的修為以遠遠超過昨日,山下個江湖門派的鎮壓已顯吃力。畢竟沒幾個高手鎮著,江湖上立刻又是一盤散沙,想要與那些拼了命的魔相鬥,還是差著火候。」

元濤急忙躬身道:「弟子魯莽了,還請掌教責罰!」

初一擺擺手道:「責罰談不上,畢竟你臨機處置還算得當,只是太過明顯,給了敵人可乘之機。十大神魔不是凡人,他們自然會算到這一手。」

初一看了一眼眾弟子,接著說道:「毫無疑問,最艱難的時刻還沒有到來。無論如何,他們最後進攻的重點,也會是天下十大道門。畢竟,不給我們一點兒打擊,他們數百年的運籌豈不是過於兒戲?」

說到這裡,初一微微一笑:「既然是一出大戲,那怎能沒有咱們的戲份?十大神魔想要我們四處奔忙,那我們便要有一個四處奔忙的樣子。山上就不必留人了,所有人都下山除魔。該露臉就要露臉,而且要盡量除魔,不要讓其有一絲餘毒流於世間。只是,距離和方向上你們要各自把握好。」

說著,初一做了具體的安排。會道法「潛淵縮地」、「駕霧騰雲」和「縱地金光」的,在距離中行山較遠的地方平亂,其他人則安排在中行山周邊行動。另外,在每一個方向上,都安排了行動,不使大家集中在一個方向上。

同時,讓元濤去正源道找元鐵,二人再去其他道門通知他們小心提防。

山上只留初一和元垣守護,一旦群魔攻山,第一時間開啟護山大陣並通知眾弟子回援。到時,所有人從不同方向圍住中行山,以確保聚殲來犯之敵。

都安排完了,初一大手一揮道:「都去吧,各行其是。記住,此為兩界大戰,不可有絲毫怠慢!」

眾弟子齊齊躬身道:「弟子謹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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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平盪魔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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